第十四章 天高鸟飞

　　“命也！”唐龙只能感叹。

　　唐龙来到神雕世界的时候，乃是春、夏交接之际，当初次见到杨过的时候，已是盛夏了。

　　节近中秋，杨过提议买饼吃，唐龙说至少要吃只鸡，然后就遇到了陆无双。

　　在桃花岛又待了大半年，杨过终于免不了一趟走终南山的生活轨迹，唐龙内心估摸着，估计最后也难免拜师古墓派。

　　或许是什么世界线收束，又或许是各种人性格的使然，造成了命运的必然。

　　这半年，唐龙借着香皂和蒸馏酒，发了一笔大财。

　　第一批香皂只卖了2000两银，后边再去几次，哪怕销量很好，唐龙也不提价，不扩产，全当搞精品品牌，打响名气。

　　蒸馏酒后来扩产了，卖价倒是没什么变化。

　　宋朝老百姓喝的酒有两种。一种春天酿造，秋天卖，叫做“小酒”。小酒分26个档次，最低档5文一斤，最高档30文一斤。另一种夏天酿造，冬天卖，叫做“大酒”。大酒分23个档次，最低档8文一斤，最高48文一斤。

　　民间有好酒价格要高于以上，如银瓶酒72文、羊羔酒81文。

　　皇宫里有御酒，如蔷薇露、流香酒，大内制造，只供皇家。谁要是盗酒被发现，直接刺配远恶州军牢城。

　　御酒都是香甜的，因加了糖，度数有点高，但也是女人喝的酒，过于温柔。民间的酒度数再高，那也有限。

　　唐龙的“太白酒”一出，不出半月就力压群酒，轰动应天。第二次卖货，哪怕货多了几倍，照样被轻松吃下。

　　唐龙这一阵研究商道，比较信奉一个做生意的准则：自己赚，自己的合伙人也要赚，生意才可能长久。

　　太白酒已经比市面上最贵的酒还贵了，目前市场需求虽然还很大，但他没加价，保证了酒商也能赚不少钱。

　　现代社会的资本家一个个黑了心了，只顾着自己赚钱，完全不去考虑经销商。资本家各种搞活动，最后赚的都是经销商的钱，风险全由经销商承担。这种事唐龙是做不出来的。

　　要不是为了将来反抗蒙元，唐龙甚至不需要太多钱，他生活简单，生活成本只是中等。

　　黄蓉在桃花岛附近开辟了多处岛屿，用于扩大再生产。反正最初本钱就是那点，她也好奇唐龙最后能做到哪一步。

　　结果，意外不期而遇。

　　唐龙知道杨过用蛤蟆功打伤大小武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郭芙哭哭啼啼的来找他，把事情一说。虽然表达得颠三倒四，但唐龙还是琢磨清楚了怎么回事。

　　先是郭芙和大小武在海边散步，看到了正在练功的杨过。由于郭靖几次考验杨过武功，杨过都能轻易打败大小武，双方间隙这些日子不但没化解，反而加深了，于是大小武找准机会上前挑衅，然后动手。

　　大小武在比试的时候打不过杨过，然而私斗可以二打一，就打得过了。

　　两人辱骂杨过，杨过被按着后颈，跪趴地上，几乎断气。

　　在这个姿势能够发力反击的，杨过也就只会蛤蟆功。

　　蛤蟆功是天下有数的刚猛功夫，在他们这个年纪谁的内力都不太行，蛤蟆功力量奇大，占了大优势，一掌就把武修文给打晕了。

　　也是杨过倒霉，恰好郭靖、黄蓉、柯镇恶就在附近，几人一看武修文是伤在蛤蟆功下，就逼问杨过欧阳锋在哪。杨过说欧阳锋是好人，又骂柯镇恶是瞎子，被郭靖打了一巴掌，联想起这半年来的憋屈，直接跳海了。

　　唐龙叹了口气，跟着郭芙去找杨过，这会儿杨过被救起来了，但着凉了又受着伤，正在屋里躺着。

　　“过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你心里很气我，认为我不应该打你。你不知道，我打你，我心里一样难过。你师父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

　　“我没错。”

　　“你！算了，算了，我看你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唐龙和郭芙在门口，就只听到这几句。

　　郭靖走了出来，郭芙就要进去看杨过，却被郭靖拉走了。

　　在来桃花岛前，唐龙和杨过相依为命，两人虽然没有结义，但郭靖知道唐龙视杨过为弟，杨过也视唐龙为兄，这时候让唐龙开解杨过最合适。

　　唐龙进屋时，杨过盖着被子，正看着天花板流眼泪。

　　瞥见唐龙，他侧身面向墙壁，背对着外边。

　　“怎么，想穆姐姐了？”

　　“没有。”

　　唐龙拖着张凳子到床边，坐下后说：“我小时候也特别叛逆，我爹说话我总不听，喜欢和我爹唱反调。我一开始觉得我是对的，觉得我爹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后来我觉得我是错的，认为我没有理解我爹。再后来，我发现我确实是对的，我爹错了。”

　　杨过没有回话，唐龙知道他在听。

　　唐龙说：“我爹性格老实，他上边有给他发俸禄的老爷，下边有跟着他吃饭的伙伴，枕边又有关心他的老婆，这三都不能打吧？于是就打我了。”

　　“不能打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大抵是心中有气，总要打个人发泄吧。我小时候我爹不常在我身边，我都是和一群哥哥姐姐玩，有时候看到老爹了，我本来挺高兴的，碰巧哥哥姐姐们犯了错，因为老爹生气了要发泄，总要打人的，那些哥哥姐姐是邻居家的孩子，打不得，就还是只能打我。”唐龙说，“我听说过一句话，那些叛逆情绪严重的孩子，其实内心受伤都特别严重。我爹总是说，怕我小时偷针，大了偷金，先打再说。怕别人的孩子做坏事，然后我有样学样，也先打再说。他就是受‘父为子纲’毒害太深，只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却不懂治家和治国一样，若不能赏罚分明，迟早众叛亲离。后来我虽然理解了他，但我基本也不和他说话了。也不是恨他，后来他打不过我了，也就不打我了，但骂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口头禅都先说为我好，然后没事找事的批评我。我和他说不到一块。”

　　沉默了良久。

　　“唐大哥，你爹人呢？”

　　“他不在这个世界。”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很快就会离开桃花岛了。这岛也没什么好住的，我也该离开了，到时候可以送你一程。”

　　杨过闻言只觉得越发悲凉，而唐龙却知道，此正是天高鸟飞、海阔鱼跃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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