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盯着鼻尖看

时间还早，西餐厅没什么人，叶芦伟选了一个四人座的位置，象征性地示意了下，然后做主点了一大堆各种吃的。无论吃不吃得下去，瓦片国人请客，没有说不点满桌子的。哪怕后来网上各种喷浪费什么的，其实喷子们自己点菜基本上也就一个德性，点满。

        西餐相对来说是一个比中餐更方便交谈的缓慢餐式，它的菜式分批次上，尽量不让桌子上摊得太多。

        饮品上来后，叶芦伟简单介绍了自己点的什么菜，哪几种大概是什么口味。充分展示了一个成熟男主人在餐桌上的风度和礼仪。可惜其它三人连一知半解都说不上，只是呆呆地听着，或者说根本就没听。

        “莺莺、苾月，我们先吃一点东西，再慢慢边吃边聊。嗯，你们先坐坐，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叶芦伟正说着，看到了辅导员张思的传呼留言：要有基本的原则和底线，她还没有十八岁。

        叶芦伟看到这条留言，心里非常地尴尬，有一种被人抓住尾巴的感觉。在叶芦伟心里，佟若莺就是他老婆，没什么年龄的概念，此刻被张思提醒，多少有点脸上烧，打量了下低着头的佟若莺，现她跟个中学生没有任何区别。

        朴素的衣作，凌乱的刘海，齐肩的短简单地束在脑后，形成一个小马尾，耳边的丝有一些调皮地从皮筋里跑出来，飘在耳畔让腮边的白晰更加嫩白，连脸上的绒毛都能被皮肤衬出一层浅浅的色彩出来。

        目光是有能量的，佟若莺感觉到叶芦伟去打电话前，仔细地盯着她在看，脸上慢慢有醉人的绯红浮现，心里恼恨自己此时脸红什么，不要让他误会了，赶紧趁他离开端起水杯假装喝水，把头扭向窗外。

        钱苾月自从坐下，狠狠地瞪了一眼盯着她看的孟子桐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叶芦伟身上。这时候的十七八岁农家女孩子，真心单纯得很，钱苾月已经算是胆子肥的了，因为她母亲是教师，多少接触的人际范围要广一些，待人接物当然就要大气一点。

        孟子桐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按狼帅说的，要么不看人，要看就要盯着她的鼻尖看，让她感觉到你的诚意和认真。千万不要做贼一样地瞟一眼又转开，那样很不礼貌不说，还很猥琐。

        可惜想盯着钱苾月鼻子看和盯着鼻子看完全不是一个味道，孟子桐被钱苾月盯着自己鼻子没看上五秒，他就率先受不了而转开了目光。胖子心中泄气，想要再来时，钱苾月目光转向叶芦伟和佟若莺，再不理他，于是更加泄气。

        “孟子桐，你们辅导员就不收拾他？他缺课挺多的吧？”佟若莺在家时长期在小卖部当代理售货员，接触过大量陌生人的目光，可是还是受不了钱苾月审视的目光，看什么嘛，不就脸红了一小下。

        “啊？哦，他除了来你们学院上课，其它时候都不在学校。来了也是直接来找你了。”孟子桐不是老实，是狼帅说的，事无不可对人言，包括他女朋友的事，都是可以据实讲的。

        佟若莺没想到这货这么老实，第一句问了就尴尬着问不下去。旁边的钱苾月差点没笑出声，终于不忍好友太过难堪，低声道：“你个混蛋就帮他瞎说。他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到底有多少个？”

        目前为止，佟若莺和钱苾月最郁闷的，就是除了开学第一天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外，其它时候都没有再遇见过叶芦伟的任何一名女友。寝室其它姐妹都说看到过好多次了，人家还开着一辆很漂亮的车子来的。

        孟子桐听到问女朋友的事，心里一声长叹，想着这下可能麻烦了，管他的，狼帅不是说了吗，事无不可对人言，“狼帅有多少女朋友我也不清楚，只看到过两三个，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他女朋友。”

        虽然事无不可对人言，孟胖子还是本能的没有把话说死，希望狼帅有本事挽救回来。

        叶芦伟给辅导员张思留了言，说放心，我有分寸，绝对不给组织添麻烦。然后又给句蓉梅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吃饭，到是她们三个如果想出来吃饭的话，那就要来某某餐厅。

        句蓉梅听了电话里叶芦伟戏谑的声音，第一感觉就是在请某个女的吃饭，放下电话就大叫，死毛毛，你老公在约别的女人，赶紧的换衣服咱们去捉·奸！

        叶芦伟回到餐桌前，孟胖子已经被逼问得满头大汗，直说人家空调太热了，见叶芦伟回来，扔下一句我去卫生间，站起就跑，连钱苾月的白眼都没顾上。

        “再聊什么？怎么把胖子赶到河里去了？看他那一身的汗。”叶芦伟笑盈盈地，浑不在意地随意坐下，还顺手招了服务员，让再把菜单拿来，他加几个主菜，一会儿有朋友要过来。

        “叶芦伟，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不见你的朋友！”佟若莺有些神思不属，钱苾月先反应了过来。

        “哦，不会见的，她们还早得很。足够我们吃完饭的了。到时你们要想回去，我送你们回去就是。”叶芦伟笑容不减，努力把这第一次的见面气氛拉近到好朋友的层次上。

        “你的女朋友们要来吧？叶芦伟，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我不想见你。绝对不可能接受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佟若莺其实也找不到理由怎么说服别人，只想着姐今天不火，心平气和跟他谈，让这人渣知难过退。却忘了大部分人渣都有一项良好的品质，那就是坚持。

        “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说。”叶芦伟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想了想放在了一边，没有点，而是主动拿叉子把几样精致的小吃分配给对面两位美女，也不多分，一人一小块。

        佟若莺看着叶芦伟自然而然地分菜，帮她整理餐巾，又帮钱苾月轻轻移了移盘子，让她更方便一些。佟若莺觉得好像叶芦伟这样做过多次，自然纯熟，毫无作着。

        佟若莺想要主观地认为是叶芦伟给他的女朋友“们”做惯了的，可是他对钱苾月却又不一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要说怎么不一样，却又找不出来，但是包括钱苾月自己，都感觉叶芦伟对她跟对佟若莺是完全不同的。

        孟子桐耐心还不够好，出卫生间稍微清凉了下，就很快过来。刚刚坐下呢，几人的牛扒来了。叶芦伟一面示意大家用餐巾挡一挡飞溅的油渍，一边示意服务员给几人分别加什么酱。

        等服务员离开后，叶芦伟一边示意怎么使用刀叉，一边自嘲地说他自己第一次吃这玩意差点拿在手上撕咬，因为怎么也切不下来。

        佟若莺拿着餐巾愣愣地没动，她心里有种预感，她的那份应该是叶芦伟正在切的那份，而不是面前这份中间有个骨头的。

        因为叶芦伟全程没有搞错她的口味和爱好，连她不爱吃酸的都知道，分给她的薯条就没有给她抹酱，但给钱苾月的就示意她多沾蕃茄酱，说她一定喜欢。

        叶芦伟把自己面前这份切了三分之一，然后自然地推到佟若莺面前，再把她面前的那份移到自己面前。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正在指挥孟子桐把柠檬汁怎样挤到他的鱼肉上，说那块坑爹的烤鱼如果不挤上柠檬汁，难吃程度要远过食堂的干烧豆腐。

        每个学校都有几个传奇菜品，西财大的传奇菜就是这款干烧豆腐。据说曾经有师兄把它洗净了当做橡皮擦，整整用了四年不腐不臭，坚硬绵实，完全是真材实料的典范。

        佟若莺看着叶芦伟按照自己心中所想，一丝不差地照做，心里的震惊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好了，别震惊了。我说过，我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以后你才会现还有更震惊的事呢。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嗯，你也不能吃冷的，明天我给你带个保温的小杯子过来，这样上课就能用个小杯子揣在怀里暖着，胃就不那么难受。”

        佟若莺听着叶芦伟娓娓地说，眼睛越睁越大，后背有点冷的感觉。无论如何，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对你身上的小毛病都清楚，那不是感动，绝对是害怕。

        “好啦，别这样了。我早就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而已，没什么神奇的。你只要认真观察我，一样的很快就了解我了。嗯，高三那包资料收到没？这样说你总知道我其实早就认识你了吧？”

        佟若莺想咧嘴笑一笑，却又有些想哭，这家伙怎么这样啊，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把一切搞得清清楚楚，还要不要人活啊。之前想好的什么恶狠狠的谈话，什么他要敢再骚扰姐，姐一碗砍他头上，却再也说不出来。

        现在佟若莺也想一碗砍在叶芦伟那自然平静的笑脸上，却忍着没动手，低头开始吃自己的食物，脑子里一遍混乱，想趁着吃东西来平静自己的情绪。

        钱苾月也一直没怎么动，大大方方地盯着叶芦伟看，一会儿又去打量下佟若莺的表情，现狼帅是很厉害啊，就这么没几句话呢，佟若莺就脸上红霞飞起，再也没有想砍人的意思。

        转头看着孟子桐猛烈地攻击着食物，顿时大为不满，两眼怒瞪着只顾自己嗨的孟子桐，恨不得一碗砍在他的肥脸上。

        “胖子，去给你的小月月端杯果汁来。她好像喜欢橙汁。”叶芦伟眼观六路，用脚撞了胖子两下，这死胖子有了食物连爹妈都能忘了，完全无动于衷。听到叶芦伟点名，才讪讪地站起来去给钱苾月倒水。

        叶芦伟一阵头痛，心想哥总算知道你怎么会花七八年才追上钱苾月了，哥看都不是追上的，是钱苾月等不了啦，自己爬胖子床上的。

        佟若莺见叶芦伟总算不再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心理压力小了不少，再吃了点东西，血糖浓度什么的也上来一些，大脑总算不是那么晕乎。

        “叶芦伟，我们心平气和地说，你有女朋友，怎么还要来打扰我？我谢谢你的试卷，也不想问你怎么认识我的。请你不要再来找我，让我安静地读完书。好不好？”

        佟若莺这样说的时候，包括她自己，都不相信叶芦伟做得到，因为他现在这副眼神，实在太……温柔？眷恋？总之，绝对不是要放弃的意思。

        “若若，你不用烦恼的，我不会打扰你的学习，只会安静地在你旁边看着。嗯，肯定也不会让别的坏男人打扰你的。”

        佟若莺很想说除了你，其它没什么坏人，又觉得这话太过亲密，想到这家伙天天上课自己学院不去，呆在自己身边不走，连自己的好几个老师都认为他是会计学院的学生，上课还抽他回答问题！不由得万分头痛。

        “你不用为难的，我说了不打扰你就不打扰你，嗯，纸条偶尔会写的，因为你又不像今天这样跟我正常交流，我有时想跟你说事情，就只有写纸条。”叶芦伟感觉到跟年轻时代的老婆谈话好费力，心里已经在苦笑，哥这算是养成呢？还是自虐？

        “你不准说我是你……不行，不准给我写字条。”佟若莺本来想说不准乱说就可以，又想到这家伙总能钻空子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心里一阵烦乱，东西也再吃不下去，生气地把叉子一扔，出哗的一声响。

        叶芦伟不以为意，把扔在餐桌上的叉子捡起来，轻轻放在自己手边，又把自己的叉子递过去，佟若莺烦燥地的一把抓过，故意恶形恶像地叉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使劲地嚼。

        叶芦伟看着生气又不出来的佟若莺那故意皱眉嘟嘴的样子，觉得老婆这德性原来学生时代就有啊，一点都没变。强忍着没出言挑逗她，又招过服务员，让倒一杯热的白开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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