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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投奔我


她即刻回头。

        “女施主。”

        是位沙弥,阳光斜照,身影投射而来,倒是恰好邦她遮挡了一部分暑气。

        “师傅。”阮舒双手合十作礼,起身。被晒得太久,她的视线都有点轻晃。

        “请女施主随我来。”沙弥打了个手势。

        阮舒一喜,忙不迭紧跟其后,顺利进去千佛殿。

        最终抵达的是间禅房,沙弥在门口驻了足:“请女施主在此处喝茶稍候。”

        “好。劳烦师傅。”阮舒道谢。

        这间禅房她并不陌生,之前来过一次,墙上那幅戳了闻野名章的水墨画还静静地挂着(可回顾第253章)。

        阮舒走向炕桌坐下,冷不丁看见上面搁着一支……防狼电棒。

        嗯,正是她在这间禅房内袭击闻野失败反被夺走、他兀自定义为她所赠之礼的那支……

        “我把它保存得还不错吧?”

        熟悉的嗓音遽然入耳。

        阮舒应声刚一抬头,闻野已率先于她对面落座。

        长眉一挑,她有些玩味地看着他:“s先生和一灯大师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闻野修长的腿交叉叠,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掂着虬角扳指,放到坑桌中央来,比她还要玩味:“觉悟性太低,和你老公离婚都多久了才决定来投奔我了。”

        这是当初分别的时候他自己的什么不介意接盘二手货。可阮舒并不是为他这句承诺而来的,澄清:“s先生不要误会,我找您另外有事。”

        “有求于我倒是对我客客气气,怎么不刺了?怎么不阴阳怪调了?怎么不避之不及了?”闻野眼里带讽,抓起防狼棒,故意摁下开关滋溜两下,“怎么不再电我了?”

        阮舒:“……”讲真,他的言行有点幼稚……

        之前哪里能想到会有主动来找他的一天?人得志……手指微蜷,阮舒面上笑靥盛放:“s先生不是气的人,否则也不会现身见我了。”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闻野单手支着下巴,朝她的方向略略倾身。

        阮舒:“……”

        定下心,她不继续与他费无意义的口舌,单方面地直入主题:“我想请教s先生,这枚扳指——”

        “不是投奔我的话免谈。”闻野打断她,双眸极黑。

        “我不明白s先生的意思。”阮舒的神色疏淡下来,口吻亦疏淡,“怎样算‘投奔’?”

        “你认为呢?”闻野的语调轻佻。

        呵呵。阮舒心下冷笑,神色仍疏淡,疏淡道:“我不否认我确实非常讨厌你,但我今天也确实有求于你。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可以好好话的人。只是我可能没到你愿意和我好好话的级别,只是你无聊的时候随心意想逗就逗的类似玩具的存在。”

        瞥一眼扳指,她站起:“正好还你了。打扰。再见。”

        “欲擒故纵的老套把戏还没玩够?”闻野唇边哂意浓浓。

        阮舒冷漠以对,迈步就要走。

        闻野一把扣住她的腕。

        阮舒没甩开他,稍侧目斜睨他,嘲讽:“不是知道我欲擒故纵,还要贱兮兮地让我得逞?”

        实在没法儿再假模假式地和他客气了!

        “不装了?都还没达到目的,就忍不住暴露原型?”闻野唇边哂意愈盛,手上一用力,将她拽回来,“不装了就给你机会请教。”

        阮舒跌撞着重新坐下。

        闻野倒了杯茶重重摔到她面前:“解暑。”

        确实是重重地摔,茶水都从杯子里溅出来。

        有病!阮舒敛着瞳仁,没和自己过不去,端起杯子把茶喝了,压了晒意。

        复抬眸时,对面里的闻野改变了姿势,把脚全收到榻上,两只手搁膝头,像打坐似的,眸子则灼灼地盯着她。

        不是没有察觉他看她的眼神相比于过去几次见面稍有异样。阮舒颦眉,凤眸略一眯,暂且不去好奇,想着自己的事儿解决。

        “这个虬角扳指你哪来的?”反正他都那么了,她也懒得再和他好声好气。

        闻野大和尚似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我干爹要我送给他未来儿媳妇的。”

        阮舒:“……”她能把刚喝下肚的茶吐出来往他脸上喷么?

        收着她的表情,闻野轻哧着给她的茶杯斟满,眼里含有促狭的笑意:“逗你的。这种东西我一抓就是一把。”

        阮舒:“……”还一抓就是一把……他贩量生产扳指的?

        紧接着闻野嘲弄:“虽然相亲结果我挺满意,但就你这样,谈谈恋爱还有点意思,结婚就免了。”

        呵呵,自恋的程度与日俱增……阮舒对他已有免疫,不被他岔开重点,又问一次:“你的扳指不是普通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

        “为什么对它感兴趣?”闻野反问,看着她,“扳指在你手里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突然好奇?”

        “是我先问你问题。你自己给我机会请教你的。”当然不能先漏自己的底。

        “给你机会,不代表我有问必答。”闻野端着茶杯品茗,忽地,“和你从无明阁取出的东西有关?”

        阮舒不语。并不惊讶被他猜到。他这种人本就精明。她从不怀疑他的智商。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令她无法镇定。

        “是和我的扳指有相同纹路的物品?”

        阮舒噌地站起:“你……你是不是认识——”

        “我不认识你母亲。”闻野连她想问什么都知道,挑眉,声沉如水,“我认识的是庄家的东西。”

        “你究竟是什么人?”阮舒看着他,既狐疑又警惕。

        闻野好像是不爽她的警惕,伸直了其中一只脚到她这边来,踢了她一下:“坐下。”

        他的习惯,不是动枪就是动脚。而且踢的位置貌似挑准了,阮舒的腿有一瞬的麻痹,噔地一p股墩回榻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声线比先前冷冽。

        “你复读机?”闻野丢话,显得不耐烦。

        阮舒的脑子里捋起些线索:“你在江城的会展中心,炸的那个庄董事长,是不是就是你的庄家?”

        她对庄佩妤来海城之前的家庭背景真的不了解。若非黄金荣讲述旧事提过陈玺遇到庄佩妤的地方是江城的某个渔村,她连庄佩妤原本是江城人都不清楚。

        闻野从她的话里听出些味儿:“你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老家?”

        他抬起手掌顺着他自己光溜的脑袋没个停地摸,挺认真挺饶有兴味儿地打量她:“以前没好好翻你的资料,最近才发现你身、上有意思的事儿太多了。”

        阮舒同样从他的话里听出味儿——引发他重新审视她的原因在于庄佩妤和江城庄家的关系?

        又是庄佩妤……

        庄佩妤都死了,事儿还不消停……

        江城的庄家?什么鬼,她没概念。只是那个庄董事长,如果没记错,彼时傅令元曾告诉过她,是江城的一个潜藏富豪(可回顾第182章)。

        “所以庄佩妤的老家是江城的庄家?”阮舒颦眉。

        闻野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整个江城只有一脉人家姓庄。”

        一脉人家……阮舒留意到他的用词——明是个大家族,且估计旁支不少。

        她沉默着静待他的下。

        然而闻野没有再出声,悠哉地品茗。

        阮舒觉得他是故意的,可又耐不住好奇,只能自己开口:“所以庄佩妤和庄家的关系究竟是……?”

        “很想知道?”闻野挑眉。

        这话一听就是个钩子,阮舒才不去咬,反过来打量他几眼,问她更好奇的另一个问题:“你和庄家是什么关系?”

        从炸会展中心的举动看,好像和庄董事长有仇。

        但他又有庄家的物品,还能随随便便送人,难道那么猖狂地拿仇人的东西到处散财?不对的,他给她扳指,目的分明不在于散财,而更像当作一种信物。

        正忖着,便听闻野又故意吊她胃口:“很想知道?”

        阮舒用自己冷淡的表情回答他“一般般”——就是个好奇心,不知道也没大所谓。

        只是没料到这个首饰盒会牵扯出庄佩妤的老家。

        庄佩妤的老家她不关心,她关心和两亿是否相关。

        不过照道理,庄佩妤来了海城以后,应该和老家断了联系。所以和两亿没关系吧……

        闻野在这时忽地将手朝她面前一伸:“把你的东西拿出来。”

        “没带。”阮舒摇头。

        “嘁,”闻野显然不信,瞥了眼她的包,再看回她,“你不拿,我就亲自动手。”

        威胁得直接。阮舒的脸一沉,非常后悔把首饰盒一并带来了。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她至今不确定首饰盒是否存在两亿的线索。虽她察觉闻野真正的兴趣应该在于“庄”,但如今她已经条件反射地疑神疑鬼,拿不准闻野的意图和两亿有没有……

        “拿来。”闻野又不耐烦了——他好像非常没耐心,总是容易不耐烦。

        不瞬他补一句:“放心,我看一看就还给你。不会抢走。”语气颇为不屑。

        阮舒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抿抿唇,把首饰盒从包里取出。

        立时她便看到闻野的眸子眯了一下。

        他接过,没打量两眼就莫名其妙地笑了。

        阮舒眉心蹙得紧紧的:“怎么了?”

        闻野抬眸,觑着她不话。

        古古怪怪。阮舒心里更是打鼓,口气一冲:“你哑巴还是聋子?”

        “呵,”闻野微有嘲意,但不见生气,掏掏耳朵,“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还不是他老人家曾经骂过她的,她原话奉还。阮舒向他伸手:“还我。”

        闻野戳了戳首饰盒上的锁:“你打不开?”

        阮舒心中一动——难道他知道密码?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因为他的下一句话是:“院子里就有斧头,我不介意邦你劈。”

        阮舒:“……”

        闻野读懂她的表情:“舍不得?”

        阮舒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重复:“你看完了,可以还我了。”

        闻野放在他手掌掂了掂,没有要还的意思。

        阮舒从榻上稍起身去够他的手。

        闻野扣住她的腕,猛地将她往他身前拉,他的脸顿时近在咫尺。

        “你——”阮舒怒极,幸而另一只手及时摁在炕桌上强行稳住身体。

        闻野特别有兴致地欣赏她的表情,:“投奔我,这样的盒子每天劈了当柴烧你都不会再有半点舍不得。”

        “炫富?”阮舒冷笑,瞥了眼首饰盒,“你的信用呢?还我!”

        挣了挣,没挣开,她脚下竭力站定以防自己倾倒,然后抬起那只摁在炕桌上手,转而按在他身、上试图推开他。

        闻野跟钉住了似的,纹丝不动,面露嘲弄,遽然踹开炕桌,握紧她的手,整个人便往后倒。

        阮舒被他拉着顺势跟着朝他身、上扑,急忙警敏地一手按在榻上,不让自己扑进他怀里。

        然而,闻野早料准她会如此,掂着首饰盒的那只手臂搂上她的后背。·k·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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