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蜜蜂杀人案

南海郡羊州琼县的老百姓至今都忘不了一个人，一位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爷。其名曰海瑞，祖上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无奈乾元末年，受奸人陷害，被贬至南海，悠悠数载，家里仅仅出了个七品县令。

        海瑞在任上，铁案如山办了好几件，特别是在大理城任刑判时，处理马家灭门一案，更是得到了当时巡视南海的燕王朱忠的赏识，被破格提拔到幽云郡吉州做了刑司令。

        明月开元，普天同庆，官场的风气也日渐好转，没了乾元末世的戾气，一股清流入人间。以齐王和庄圣人为首的东林诗社，提倡清廉，勤政，也受到洪武皇帝朱元的大力支持。

        海瑞也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一路从吉州到信州，这没两年，又调任上京，进了刑部做起右侍郎来。

        “信州刑司令海瑞见过元大人，卑职初来京城履新，一切还望大人多关照。”上京城内城西侧，邢部衙门内，海瑞毕恭毕敬地在堂下站立，重重施礼。

        上座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年迈的身体略微佝偻，不过精神依然矍铄，正是当朝刑部尚书元青。元大人在前朝就是刑官，虽逢乱世经年，但依然不失判官之公正，元青天的美名广传世间。

        因此，明月帝国伊始聘用的前朝遗老，元青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位。

        “贤侄，你我初次相见，真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啊。我与你父亲曾在应天书院同科求学，只因你祖上受人诬陷，不许考取功名，否则令尊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啊。”元大人满面春风，字正腔圆的夸赞海瑞的父亲。

        “哎，按理说你远道而来，应该先歇息几日，了解一下政务，我再委以重任，可是，可是。”元青的脸如六月的江南阴晴不定，刚才还如沐春风，这马上就晴转多云。

        “大人过誉了，瑞替家父感谢大人的故友之情。瑞初来乍到，应当尽快替朝廷办事，替大人您分忧。所以，如有要事，大人还请直言，瑞定当尽心尽力。”海瑞眼明心明，这是要给自己下杀威棒。

        “哎，罢了。贤侄，其实这件事还就你去办最合适。因为这个案件就发生在你的故地，羊州。”元青看似有难色，其实这套路一步一步早就设置好了。

        海瑞嘴上一个劲儿的应许，心里却合计，这杀威棒武夫使起来，顶多是皮开肉绽。可自古这文人耍起阴损来，那可是会剥皮饲草，挖骨掘心的。

        “贤侄，你看。”元大人费劲的站起身来，缓慢地递给海瑞一个卷宗。海瑞匆忙接过，细细阅读起来。

        原来是南海郡羊州州守元稹的呈报，说是辖境内几个县最近都频繁发生蜜蜂致人死地的离奇案件。数九寒冬，万物凋零。虽说南海郡气候温暖，四季如春，百花争艳。

        冬季里开花也不是不常见，但蜜蜂蜇人的事故在这个时节发生却是有些惊奇，更别说是致人于死地了。

        “贤侄，元稹乃我之长孙，虽文采翼翼，但年轻气盛，略有浮躁。在羊州也算是历练。如今遇到难事，还请你这个前辈教之一二，灭灭他的威风，哈哈。”

        元青一阵开怀大笑，震得海瑞心中不是滋味。自己千里迢迢来京赴任，屁股还没得座，就被一脚踹到南海去了。刑部又不是没有别人，这是故意让他出公差，办奇案。

        案子办不好，自己要担责任。办好了，估计元大人的宝贝孙子是头功一件。官路本艰险，如履薄冰之。海瑞再不想去他也得去，谁知等待他的是南海的百花蜜，还是那剧毒的蜜蜂针。

        应天书院浅草堂，房屋三两间，蔓草朱海棠。初次来到这里，你会误以为这是哪家闲云野鹤栖息之地。普普通通的农舍，盖在了红色的海棠花池中。一座凉亭，一盏棋盘。两位仙人，两颗凡心。三家思想，三种仁观。四象更新，天道使然。

        庄圣人与齐王朱恭品茶对弈，一片悠悠然的气息萦绕在草堂的花海之间。两人默不作声，静静地在棋盘上游走着自己的思绪。只是朱恭的眉宇间丝丝苦涩若隐若现。

        庄圣人本名庄周，明月帝国文君曲县人。虽家境贫寒，但其从小嗜书如命，好学勤奋。袁萤映雪，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一天天，一年年，学问逐渐累积，更是在书院众学生之中问鼎。

        无奈遇到乾元末世，未能为国家建功立业。心灰意冷的他回到书院，研究经典，做起了学问。庄周抑黄老，顶儒学，在前人的基础上将儒家之见解发扬光大。门下诸多子弟，现已遍布朝野，最有名的要属户部侍郎寇重。

        庄周一席布衣遮身，头扎发髻，手拿折扇。面色波澜不惊，稳如泰山。浑身气质，时而超然脱俗，时而漫步人间，时而就像个普通的山野农夫。谁能想到，这位大能，手无缚鸡之力，竟然凭借着一身学问就感悟四境之一的道德境，突破心门，成了帝国心术大师之一。

        再看齐王，温文儒雅，气质不凡，轩昂的眉宇间，高挺的鼻梁更是带有不一样的皇家风范。可偏偏这位王爷不知是经历过什么曲折，一个大写的苦字始终伴随着周身，让人看着都揪心。

        “王爷，最近可有什么愁事？”庄周打破了这水一般的平静，因为他被这位贤王苦得有些忍受不下去了。

        “啊？圣师见谅，学生近些天确有一事想不开。”齐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都感到了自己那涩涩的味道。

        “哦？王爷还请明述，老朽愿为你分析一二。”

        “此事关于郡守王安王大人，自前年开始，王大人拟了个政策，改革文郡的政务。尤其是税法中对农民在青黄不接时可由官府向其放贷，支持农务，谓之青苗法。”

        齐王停顿一下，接着道，“本来这两年改革渐渐步入正轨，郡府的税收等均有了不小的增加，可正要加大力度推广之际，父皇一纸调令，要把王大人调任京城工部为官，我写信劝解，表我留才之心，哪知被父皇训斥了一番，哎，这王大人一走，不知用谁来继续改革啊？”

        古人云，王屋太行愚公移，九天之上看人间。站得高，才能望得远。齐王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殊不知，华夏之争，前朝就已深入骨髓。否则，新任伊始的海大人，也不用千里迢迢的去办案了。

        “老朽不才，皇帝自应有皇帝的道理。这对王爷也是好事一桩，走了房玄龄，来了杜如晦。文郡人杰地灵，胜任之人总会有之。”

        庄周心如明镜，洪武皇帝朱元玩得一手好平衡，这帝王之术，谋略之争，不是他这种读书人可以掺杂的。干脆，简单地开导下齐王，就看他自己悟性怎么样了。

        应天府，文郡郡城，文人骚客倾慕之地。除了天下闻名的书院，城中书坊的名气也不弱下风。人们纷至沓来，采买文房四宝，各种书籍，纸扇等。每到傍晚，更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各种小吃，手艺玩意儿也伴着热闹，买卖一二。

        每天，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好像都能见到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在游来游去，如鱼得水，欢快嬉戏。

        “抓小偷，抓小偷。快给我抓住他。”一声呐喊截断了这澎湃的人流，定睛一瞧，一只贼溜溜的鱼入水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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