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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日记 请叫我酱油 上


站在楼顶上的我像是被武侠小说中的高手点了穴,脖子僵硬成45°向下,手脚都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日记本又被寒风吹起翻转,我的心在呐喊,喂!我自己的日记为什么要看不见的风来替我选!寒风的回答是卷了一堆枯叶砸在我脸上,靠!

        风渐渐停止,日记自说自话地停止翻卷,这页纸上有老大一滩黑渍,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1989年x月14日

        晴

        我有了新chuox,是余襄给我x的,xx由,我很x兴。

        我当然知道日记里的内容,我忽然又想赞美这阵寒风了,你懂我!如果你更懂我,就应该让我回去,让我把这篇日记完整地保留下来,而不是留下那一滩难看的污渍。

        亮光,我想伸手阻挡,手又被抓住了,怎么和第一篇日记的节奏一模一样?不会又让我回去改名字吧?!你的属性到底是复读机还是点读机?亮光褪去,我担心的事情幸好没有发生,我蹲在地上,手中的一把香烟牌正好被对面那个10来岁的小男孩拔了过去。

        “小子,输了还想耍赖?哈哈哈,都归我了,这些变形金刚香烟牌都是我的了。”

        旁边5、6名小孩围住那男孩一起鼓噪,“我来,我来,这次轮到我了。”

        那小男孩把我一推,“你已经没有牌可以翻了,走开走开。”

        我被推坐在水泥地上,看着这群小破孩选了处风小的地方继续翻他们的香烟牌去了。我起身拍了拍屁股抬头看天,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温度稍稍偏低,309弄里高耸的杉树在微风里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宁静的夏天”的兄弟,“宁静的冬天”。

        好热,显然翻香烟牌也是个体力活,我低头看自己臃肿的身材,深深怀疑这场穿越不小心把我的赘肉也从遥远的2015年一起带到了小学时代。我并没有来得及去验证我的疑惑,因为我的耳朵再一次被符号驾驭者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控制住了,“小赤佬,侬的香烟牌去哪里了?”

        “哎哎哎,别拉,今天你已经第二次拎我的耳朵了。”我老实不客气地把上一个故事的剧情生搬到这个故事里。

        “小赤佬又乱讲,我今天啥辰光拉过侬的耳朵了。”

        16号302的聪聪很适时地出现在我妈面前,“阿姨好,我刚才看见将将和11号的方方翻香烟牌,结果都输掉了。”

        谁家那么喜欢生女儿,给儿子取名叫“芳芳”。但显然我妈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别人家孩子的取名问题,一脸苦逼的我再次被她拎着耳朵进了门。

        关房门,放老妈,常规攻击装备木尺准备完毕,门外奶奶“砰砰”敲门,“海珍侬哪能又要打将将了,有话好好说呀!”

        我说,“妈,你先别动手,我好热,能让我脱件衣服吗?”

        于是我妈开始帮我脱衣服,难得她那么体惜儿子的感受。墨绿色灯芯绒夹克衫,墨绿色灯芯绒长裤,嫩绿色高领绒线衫,嫩绿色鸡心领绒线衫,墨绿色绒线裤,我小时候果然很喜欢绿色的东西,幸好我妈并没有帮我准备过类似绿色的帽子。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怀疑赘肉也被穿越的问题了,我实在穿得跟个粽子一样。“妈,你脱的太多了,我没那么热。”

        白色棉毛裤,白色棉毛衫,方格子平角短裤,好了,没有可以脱的了。“侬晓得不晓得这种行为是赌博?谁让你把自己的东西去和其他小朋友赌博输掉的?”

        如果我真的是7、8岁的年纪,我一定不知道赌博是什么含义,但恰巧现在的我不是那时的我,所以我懂。“妈,这不是赌博,只是比赛,愿赌服输,赌服输,服输,输。”倒霉,原谅我成语用错了地方。

        天山折梅手。

        竹笋烤蹄髈。

        我妈果然从来没有变过,雷厉风行是她的性格,脱光衣服的目的是打一顿屁股和洗澡。热辣辣的屁股坐在热滚滚的浴缸里,我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好不容易忍受住火辣辣的“激情”,不对是疼痛,我妈又开始让我穿衣服,一式一样的方格子平角短裤,白色棉毛衫,白色棉毛裤,墨绿色绒线裤,嫩绿色鸡心领绒线衫,嫩绿色高领绒线衫,墨绿色灯芯绒长裤,墨绿色灯芯绒夹克衫。有一种圣斗士星矢穿上圣衣的感觉,而且我更牛逼,因为我穿得比他多。

        重新变回“粽子”的我终于回归自由,奶奶已经捧着万花油瓶子在门口等我敷药了,我被她拉到一边嘘寒问暖,“将将,妈妈打侬啥地方了?痛不痛?”

        我说,“没事,今天还好”,踮脚在奶奶面颊上印了一吻,奶奶脸上立即开出一朵灿烂的鲜花,抱着我亲了又亲。我妈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等奶奶亲够了从厨房吊柜里摸出一只空玻璃瓶给我,“将将,你去拷一瓶鲜酱油来。”新任务get。

        我怀揣着酱油票一张,端着空酱油瓶出了门,心情好极了,因为我记得余襄马上就会在我身边出现。

        拷酱油的杂货店出了弄堂左转就是,一身青布棉衣的清癯老头收了钱,抄起代表半斤重量的竹筒熟练地从半开的酱缸里舀出酱油,在瓶口插入一只漏斗用手稳住,酱油便慢慢顺着漏斗灌入空瓶里,装得满满的。这样的杂货店,这样的生活方式随着改革开放世事变迁,也从s市的日常生活面貌中彻底消失了。

        “将将!”余襄果然出现,与我的记忆吻合,在我意料之中。我转身嘻嘻笑,“香香!”小余襄穿一件大红呢外套,与她红红的小脸蛋相映成趣,一脸的喜气活泼。

        “将将,你出来做什么?”

        我举了举手中的酱油瓶,“我妈让我来拷酱油。”

        余襄噗嗤一笑,“说!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被阿姨骂了,这才罚你出来拷酱油?”

        我心虚,“哪有哪有,我那么老实的,哪像你那么聪明滑头啊!”

        余襄把两只小手放在嘴前哈气,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盯着我的脖颈,口中喊着“我要来啦!”就冲过来在我身上呵痒,“你说不说,说不说?”

        我手里的酱油瓶几乎拿不牢掉到地上,连忙求饶,“别别,好香香,别挠了,我说,我说!”

        如果我生在战争年代,一定很容易就会做叛徒,因为我怕痒,一挠必投降这个秘密除了家人之外,只有余襄最知道,一如我也知道余襄怕黑。我把“一叠香烟牌引发的暴力事件”绘声绘色地和余襄说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我的脸也红起来,“喂!有那么好笑吗?”

        余襄的眼珠滴溜溜转,“星矢,要不我帮你把香烟牌赢回来?”

        “你能?”

        “试试。”

        “你有牌?”

        “马上就会有。”

        我俩也不回家了,重新去309弄的角落里找到奋战至今的几个小破孩。余襄推了推我,“你去说,要再比一次。”

        为啥是我?我苦着脸伸头过去,“喂,你们玩好了吗?我又来了。”

        那个叫“方方”还是“芳芳”的男孩手里已经赢了一大捆香烟牌,小眼神得瑟之极地看着我,“小子,又从家里拿牌出来了?”

        我是老实人,所以我摇头。

        “那你们拿什么来和我玩?!”

        余襄这才插嘴进来,“你先借给我三张牌,输了他把这瓶酱油给你。”

        “去去去,我要瓶酱油做什么?”

        “喂喂喂,酱油怎么可以给?我要回家交差的!”我也抗议。

        “那这样,你先借给我三张牌,输了我就亲你三下,好不好?”

        7岁男孩和10岁男孩的区别是,10岁男孩已经略略有了点男女意识,当一个如此漂亮可爱的女孩表示要以亲吻代替香烟牌时,“芳芳”还是“方方”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香香!不可以!”我垂死挣扎,那时候你连我都没有亲过,凭什么要亲别的男生!

        余襄眯着眼睛,嘴角一翘一翘,“将将你觉得我会输吗?”

        说实话我并不记得余襄对翻香烟牌很在行,“香香,我们不玩了吧!”

        余襄只当不听见,从“芳芳”手里接过三张香烟牌,一张擎天柱、一张大黄蜂、一张声波。三张香烟牌一字排开,与“芳芳”的三张威震天相对。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往,六张牌逐渐靠近纠缠在一起,“芳芳”这小破孩一点也不懂得谦让女孩,一记掌风飘过,大黄蜂和声波同时被两张威震天压在身下,翻了个底朝天~我苦!

        为什么我看这“芳芳”笑得那么猥琐!

        余襄手里只剩下一张擎天柱,这时也难得显出全神贯注的神气,对着局势左看右看,突然抬头对我们说,“你们都让开一点,别挡住光。”

        不明其意,大家照做。

        余襄把手举在擎天柱上方,就是不往下拍,然后风就来了,吹起地面的几张香烟牌,说时迟那时快余襄把手一按,挡住擎天柱,只见三张威震天被风吹起,全部翻了个身背面朝上了。

        我欢呼,其他小破孩起哄,“芳芳”傻眼。“不算!这是风吹的!”

        “算的,是我的手拍的”余襄振振有词。

        “芳芳”可怜的小智商显然没法和余襄相提并论,“那再来!”

        再来的后果就是余襄手里多出好几打香烟牌,“芳芳”手中空空如也,gameover。

        余襄把其他小破孩的香烟牌都还了回去,再把剩下的全塞在我手里,看着“芳芳”垂头丧气的背影消失在11号的门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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