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烛光斧影
“卑职见过百户大人！”左总旗带着纪商和李晓两人行了个拜见礼。“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我叫梁涛，是监察司的一名百户，方才曹镇抚收到检举文书，特派我前来调查事情的始末！”
左总旗和李晓心里有一丝不妙的感觉，犹犹豫豫的问道：“不知道大人来调查什么，下官一定配合大人的调查！”
“不需要你们的配合了！”粱百户说，“我认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不用再调查什么，来人，将李晓小旗官押回监察司！”
李晓大惊问：“大人，卑职所犯何罪！”
“罪名是盗取绣春刀，绣春刀乃御赐之物，非指定之人不可佩戴，如有遗失，杖三十，偷取者，判流刑，发放千里充军！”粱百户面无表情的宣读大明律例。
左总旗回头看了纪商一眼，目光无比的复杂。
“大人冤枉啊！这是诬告！是有小人诬告下官，请大人明察。”李晓满头大汗的喊冤。
“李小旗不需要喊冤了！”纪商说，“检举李小旗盗窃绣春刀之人便是我，我可以和你当场对质！”
“你。。。”李晓说不出话来，目光转向左总旗，一副求救的神色。
“大人，是否有误，纪小旗和李小旗同在卑职麾下的一员小旗官，两人只是有点误会，李小旗说什么也是不能盗取纪小旗的绣春刀。”
“哦，纪小旗，是你胡乱检举同僚吗？”粱百户意味深长的看着纪商问。
“大人，如果是误会，卑职岂能惊动监察司？方才我苦苦哀求，李小旗一意为难，就是不肯交还绣春刀，这事大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确实，我方才在门外将你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举报无误，李小旗，请你跟我去南镇抚司走一趟吧！”粱百户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在三人的脸上来回转动。
两名监察司的校尉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捕李晓。
“大人冤枉啊！”李晓开始喊冤，“卑职只是和纪小旗开个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去到南镇抚司再说吧！”粱百户对那两个监察司校尉摆了摆手，“抓人！”
“慢着！”左总旗看到李小旗被逮捕？急了眼，站起来阻止监察司校尉抓人。
“总旗大人莫非是对监察司的行动有所不满？”粱百户的脸色阴沉下来。
左总旗一惊，连忙后退几步说：“百户大人，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听说纪小旗先丢失绣春刀在先，李小旗捡到他的绣春刀，帮忙着保管一会而已，没有任何盗取之意，请大人明鉴！”
“对，对，对！我只是捡到纪小旗的绣春刀，并没有盗取之意！”李晓的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一般快速。
“哈哈，李小旗真会开玩笑，我的绣春刀放在廉字旗的班房里面，你说的捡到，不会是在我廉字班房里捡到的吧？”
左总旗冷笑道：“纪小旗，你丢失了绣春刀在先，又如何知道绣春刀在廉字旗班房出现？”
“哦，纪小旗，确实是你先丢失绣春刀在先？”粱百户寒着脸看向纪商。
“回百户大人话，卑职从来没有丢失绣春刀！”纪商早有准备，说话的声音非常自信
“昨天明明有人将你丢失的绣春刀送回到百户，难道这也能作假？”左总旗为了救李晓，也不顾得脸皮上的事情了。
“总旗大人说的不错！确实是有人将绣春刀送到百户所！”纪商不慌不忙，语气镇定地说，“不过大人说漏了一个东西，和绣春刀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我的飞鱼服，总旗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左总旗猜不出纪商要说什么，但整个百户所都知道自己，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了的，便说：“绣春刀确实和你们的飞鱼服一起被送回百户所，那又怎样？”
“是如此就好！”纪商轻微一笑，目光看向左总旗的时候，充满寒气，“百户大人，也许卑职可以弄丢绣春刀，但总不能连穿在身上的飞鱼服一起给弄丢吧？”
“言之有理！”粱百户点了点头，心想：“就算是一头猪，也不可能将穿在身上的飞鱼服弄丢！看来这两人有点不对路，身为总旗，不但不护着部下，还处处冤枉，当真可恼！”他看向左总旗的目光不由得寒了几度。
纪商继续说：“百户大人，我昨天和手下一名姓唐的校尉无意中发现红莲教妖人，担心红莲教妖人发现我等跟踪，便换了一套普通衣服，托人将飞鱼服和绣春刀送回百户所！我们一心为公，谁知却被有心人利用，盗取我的绣春刀不还，还将我的飞鱼服挂在校场前的影壁上，让卑职丢尽容颜，请大人为我做主！”
“你血口喷人！”李晓听纪商如此说，不由得又惊又怕，全身发冷。
纪商不怀好意地朝他笑一笑：“百户大人，我的飞鱼服是不是北挂在外面，百户所里很多校尉都见着了，大人只要派遣一人去询问，便知我是不是血口喷人！”
粱百户一直留意到他们的脸色，李晓和左总旗的脸色瞬间变白，他没有错过，心里已经将事情的始末猜出了七八分，他朝身边的一名小旗官说道：“吴小旗，你去证实一番，看看他们二人，是谁在说谎！”
左总旗看着吴小旗告命而去，心里大急说：“纪小旗，我问你，如果你们碰到红莲教的妖人，如何不来向我汇报！”
纪商朝他说：“回总旗大人，事实上是我看错了，经过我和唐毅校尉的一路调查，发现那些人不过是一些亏了本的外地商人而已，既然不是红莲妖人，我自然不敢将这个乌龙事件上报给总旗大人！对吧？”
纪商重复一遍说：“百户大人明鉴，就算我是无意中丢失了绣春刀，但我总不能连穿在身上的飞鱼服一起弄丢吧？如果不是为了追查红莲妖人，我托人将飞鱼服和绣春刀送回百户所？”
粱百户点头说道，“绣春刀可以被偷，也可以被抢，但总不至于连穿在身上的飞鱼服一起被抢走，就算飞鱼服和绣春刀一起被抢走了，抢走之人也不可能将它们送百户所。”
“百户大人明鉴！”纪商说，“百户所里的主薄文书收到我的飞鱼服和绣春刀后，便送到了廉字旗班房，而就在这时，李小旗趁机将我的绣春刀从廉字旗班房偷走，我过来讨要，他却耍赖不还，绣春刀为御赐之物，我不知道他要我的绣春刀干什么，见他不还，便向监察司禀明，请百户大人为卑职伸冤！”
“你放心，监察司最恨在背后捅自己人刀子的无耻之徒！”粱百户说，“刚才我在外面的时候，停了一会，听到李小旗亲自承认了自己盗取了纪小旗的绣春刀，还刁难不还，只要找到被盗的绣春刀，此案便可结案！来人，搜查这间班房，寻找刻有纪商和唐毅名字的绣春刀！”
一队监察司的锦衣卫领命，开始搜查礼字旗班房，不一会，便找到了两把绣春刀，可是一拿出来，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怎么那么臭？”粱百户捂住鼻子说，“在哪里找到的？”
“回大人，是在马桶里！我们找到的时候，这两把绣春刀被泡在马桶里，所以臊得很，不过这两把绣春刀上分别刻有唐毅和纪商两人的名字，应该就是检举文书上所述的那两把绣春刀！”
“亵渎御赐之物，李小旗，你罪该万死！”粱百户冷冷的看了李晓一眼说：“原本我只是想法外开恩，将你调离西直门百户所，看来我只能秉公办案！”
“大人饶命，下官知罪。。。”李晓被吓得双腿发软。
“大人，要不要将这两把绣春刀清洗干净？”那个提着绣春刀的校尉问。
“洗什么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罪证！”粱百户说，“用牛皮纸包上，带回去！”
这时候，那个姓吴的小旗官走了进来，对粱百户恭敬说道：“大人，经由卑职询问，百户所里多名校尉证实李小旗官在昨天下午，将纪小旗官和唐毅校尉的飞鱼服挂在校场的影壁上示众！”他又递过一份文书说，“这是他们的证词，我让他们都画了押，盖了指模！”
粱百户接过供词，仔细看了一遍，见没有错漏，才说：“你干的不错！来人，将李晓戴上手镣，押回监察司！”
粱百户下令。众校尉夺下李晓的乌沙，腰牌和绣春刀，将一条手镣扣在他的身上，押着他出到百户所外面，送上一辆囚车。
粱百户收押李晓后，便对纪商说：“纪小旗，你和唐校尉一起去监察司一趟，录好证词和重新申请绣春刀，这两把已经成为证物，不能再用！”
“多谢大人为我伸冤！”纪商似笑非笑的看了还在呆立一旁的左总旗一眼。便和唐毅一起跟着粱百户一行人向监察司而去。
他们一走，西直门百户所便炸开了窝，众论纷呈，说什么的都有，自从李小旗将纪商的飞鱼服挂在影壁后，百户所的校尉便有一副看戏的心态，现在他们李小旗是被押出门的，纪小旗是跟着走的，谁都知道这一仗是纪小旗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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