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问责
两人又闲聊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纪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好像有大部队进来一般，过了片刻，
只见姜百户领着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镇抚韩涛，后面还跟着一大队穿着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钱宁走在最前面，身上穿金带甲，顶戴红英，手执马鞭，脸上风尘仆仆，好像是刚刚德胜凯旋的飞将军一般，镇抚韩涛却是穿着一身红色的武官朝服，比较正常，纪商心想：“京城附近没有出现什么战死，指挥使怎么会穿着一身战场用的铠甲？莫不是他刚刚从边疆赶回来不成？不过昨天我还在北镇抚司看着他，怎么可能是上战场去了？”
钱宁的脸色非常不好，好像有人欠他几十万不还一样，他平时为了看上起成熟一点而整理的贴贴齐齐的小胡子现在都翘了起来，一根一根往外张，像钢针一般，沾着白色的灰尘，好像染满了风霜一般，他穿着厚重的铠甲也不换下来，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他一进来，喝令身后的十队节气旗的锦衣卫从正阳门锦衣卫的手中接过防务，将整间院子围得严严实实，蚊子也飞不进去，这回可好了，就连正阳门的锦衣卫都被看管起来，真是现世报，一报还一报，纪商和正阳门的锦衣卫都被北镇抚司节气旗的锦衣卫当做囚犯看管起来。
钱宁安排完毕号，马上说：“姜百户，你汇报的东西在哪里，即刻带我们进去核实！”
姜百户躬身领命，他原先守在兵器库门前的锦衣卫手中接过几个简易火把说：“大人，为了保密，我不让人下去点灯，所以里面比较黑，请大人使用这些火把照明！”
钱宁现在很紧张兵器库的事情，顺手接过姜百户递过来的一支火把说：“姜百户前面带路！”
姜百户当先，钱宁跟在其后，韩涛走在最后，三人一起进了兵器室，可是他们这一进去，等来老半天都还没有出来，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但是还没有看到钱宁他们出来，纪商心想：“兵器库不是很大，用不着看那么长时间吧？难道他们三人想要在里面点数所有的兵器不成？不，难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他越想越有可能，脸色越来越白，当即站起来，对着一个刚才跟着钱宁说话的锦衣卫总旗说：“张总旗，可能指挥使他们出事了，我们应该及时营救！”
这位姓张的总旗是夏至旗的总旗官，前日在国子监的时候，夏至旗的任务是给所有有关人员做口供笔录，纪商不但要做笔录，他还向张总旗要了其他几个人的口供对照，所以两人算是认识，张总旗一进来就已经认出了纪商，在国子监的时候，他看到纪商和钱宁两人密谈了很长时间，早就将他当做钱宁的心腹了，要不是钱宁下令让他们接受防务，任何人都不准轻易出入的话，他早过来找纪商谈话了。
他说：“纪小旗，你说什么？指挥使大人出事了？你可是有证据，指挥使大人让我们在外面看守，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我可不能贸然下去打扰了指挥使大人！”
纪商说：“下面的密室不大，可以说一目了然，任何人下去都不用花费一刻钟看完，你看现在都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指挥使他们还没有上来，除了出事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谢鸿就在纪商的身边，他听到北镇抚司的直属分旗官张总旗认得纪商，已经对纪商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了，现在他听到纪商竟然又在惹祸上身，心里当即大骂起来，“这厮怎么不识好歹，指挥使大人在下面那么长时间了还不上来，谁人猜不到可能发生了意外，现在大伙不过是在等一个挑头的人出来，好让人顺理成章地下去救人，如果指挥使他们真的出事了，下去救人的锦衣卫拿了首功，如果指挥使大人不出事，而是有意逗留的话，锦衣卫违令下去就是冲撞了指挥使大人，这个黑锅就由挑头的人来背了，所以才一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都在等傻瓜站出来提出这个问题，想不到看上去精明的纪小旗竟然如此鲁钝！”
其实纪商之所以想不到这种可能是因为他还年轻，没有想到锦衣卫里面的勾心斗角如此厉害，为了不背锅，眼看着指挥使他们遇险也不顾。
果然不出谢鸿的意料，张总旗等的就是纪商那句话，他一听当即和身边的几个总旗官商量一会，然后分出五人拿着火把下去，其余人留在外面接应，这一回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只见张总旗又回来点名叫了几个节气分旗的小旗官跟着下去，又过了一炷香功夫，他们扶着指挥使他们上来，各个带血，应该是受伤了。
他们一上来，其他节气分旗的总旗官纷纷过来帮忙，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让人拿来清水伤药给指挥使他们三人上药疗伤。
纪商远远看着，看到钱宁肩膀上肩胄已经丢失，缠在布条，布条上渗出一丝血水，而姜百户的大腿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穿透性窟窿，像是被一柄长枪从中穿插而过一般，所以他受的上最重，韩镇抚虽然身上沾满了血，但他却是唯一不受伤的人，那些血迹应该都是给指挥使和姜百户包扎伤口时所留下来的血污。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指挥使钱宁的伤口被重新处理后，他感到口渴，喝了一大壶水，恢复了精神，忽然怒道：“最先发现密室的人是谁？”
纪商一听，当即上前，来到离着钱宁一丈远外的地方，单膝跪下，恭敬说道：“卑职纪商叩见指挥使大人，是卑职率先发现密室！”
指挥使钱宁现在已经怒火中烧，沉着脸说：“你可是知道密室里有机关？”
纪商一听，心头一突，心想：“坏事了，难不成还有没有被发现的机关不成？”回复说：“回禀大人，卑职在穿过两间密室的通道那时候发现了一个长矛阵机关，不过已经被卑职关闭了，卑职不敢对里面那间密室进行详细调查，所以不知其中还有机关！”
钱宁拿起手中的茶碗扔向纪商，没有砸中，但泼了纪商一脸的水，他喝道：“你说长矛阵的机关被你关闭了，我和姜百户就是被长矛阵的机关所伤，你可知道谋害上官是什么罪名？”
纪商心中惊恐，他想不到钱宁和姜百户是被长矛阵的机关所伤，但他现在不能够让钱宁将罪名坐实，慌忙争辩说：“回禀大人，卑职第一处下去的时候就发现了长矛阵机关，我将他关闭后，才能够破坏铁门上的铜锁进入密室，后来卑职又带着谢鸿总旗下去密室一趟，姜百户来了之后，谢鸿总旗又带领姜百户下去一趟，两次都没有出现过机关伤人的事件，所以卑职确实已经关闭了长矛阵的机关！”
指挥使钱宁先前因为被长矛阵机关困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积聚了一肚子旗，所以才不问缘由地找纪商痛斥一顿，现在火气一去，冷头脑静了下来，心想：“自己第一次经过通道的时候确实没有出现长矛机关，只是在回来的时候，长矛阵的机关才突然出现，应该是有人在我们进去了之后再开启机关，刚才问过张总旗了，在他的看管下，除了自己三人外，没有任何人下去跟着下去，也就是说，将机关重新开启的人可能是我们三人之一，但我们三人都没有理由开启机关将自己困死在里面，难道是无意中触碰了机关不成？”他看着纪商好一会，然后说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纪商依言抬头看去，钱宁当即认出她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纪小旗，怎么又是你啊？”
纪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是啊，又是卑职！”
钱宁摆手说：“既然是纪小旗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将我们困在密室里的人了！你可是知道是谁想要谋害本官吗？”
纪商扣头说：“大人明鉴，卑职不知谁人胆敢在此谋害大人！”
钱宁又说：“纪小旗啊，我记得你是西直门百户所的小旗官，这里应该是正阳门的区属，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贪功越权了吧？”
纪商心中大骂起来，这个指挥使不是什么好鸟，一边给自己开脱一边又给自己泼脏水，赶紧分辨说：“卑职接到线报，说这里窝藏着一群红莲教妖人，这些妖人是上次帝陵所歼灭的那一伙红莲余孽，指挥使大人将追查那伙红莲余孽的职责交给西直门百户所，我们自然要尽心尽力督办，所以才会一直追查到这里，却不想红莲妖人在密室里设下炸弹，想要炸死我等追查到这里的人，结果阴差阳错将第二个密室给炸了出来，所以我等才会发现这个秘密！”
钱宁又问：“你追查的犯人呢，现在去哪里了！”
纪商指着一旁的屋顶说：“他们拿梯子翻过屋顶逃跑了，我们没有梯子，所以追不上，对面院子里留下的梯子就是证据，请大人明察！”
纪商一直大声说话，他是说给他身后的几个校尉听，让他一人承担下所有责任，别到时候录口供的时候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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