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破案
滕成见他如此不堪，在纪商的耳边说：“大人，如果是正常的纳妾的话，三两银子的聘礼已经是很多了，更何况胡翠花的头脑有点不利索，他爹娘早就想将这个包袱甩掉，否则也不会当天下聘当天走人了！”
纪商对胡老爹说：“既然胡翠花头脑有点不利索，伍瑞良怎么可能提他的兄弟提亲，这不是摆明坑人吗？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
胡老爹当场跪下来，口齿不利索地说：“我。。我。。我不知道，伍瑞良说他的兄弟是个聋哑人，一辈子找不到媳妇，我女儿很难找到婆家，所以打算让我女儿嫁给他兄弟做老婆生孩子，所以我就答应了将女儿嫁给他兄弟，后来我在街上又碰见他，他说他还有事没有做完，已经让他的同乡将我女儿送到他兄弟家里去了！”
纪商又问：“那你可是知道胡翠花要嫁到那里去？”
“青州！”胡老爹很怕官，磕着头说：“伍瑞良说他是青州人，所以他的兄弟也在青州！”
“你别磕头了！”纪商看着他像拜神一般对自己磕头，心里很烦躁，胡老爹听到纪商的叫喝，顿时不敢在磕头，只是双手放在衣袖里面，一脸缩头缩脑的样子，
纪商又问：“具体是青州那里？”
胡老爹现在对纪商更加害怕了，说话也结巴起来：“这。。。这。。。伍瑞良没说，我。。。我也不知道！”
纪商阴沉着脸看着他说：“你连自己的女儿嫁到那里都不知道，这算是做人父亲应有的态度吗？”
胡老爹一听到纪商生气了，又开始磕头：“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
纪商真想一刀劈了这个糊涂透顶的老头，心想：“希望胡翠花还活着！”
就在这时，张锦华和陈昌智回来了，他们还压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看样子四五十岁左右，很富态，穿着紫色的绸缎衣服，衣服上绣着一个个很像铜钱一般的绣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土财主！纪商心想：“看来那个就是张荣了！”
那个张荣原本很镇静，可是当他见到胡老爹跪在地上，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冷汗直冒，转身就想跑，可是张锦华和陈昌智在他的身后，那里容许他逃走，一人抓住他的一个胳膊说：“张老板，你去哪里？”
“各位官爷，小人忽然想起家中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要回家处理，你们行行好，我口袋里有几百两银子，各位拿去喝茶吧！”
纪商将张荣显然的动作神态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张荣看到我的时候，一副淡定的样子，为什么他一看到胡老爹才要逃走？难道胡老爹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地方吗？”
张锦华和陈昌智将张荣押到纪商的面前，纪商看到他脸色发青，满头大汗，微微笑道：“张老板很热吗？怎么满头大汗？”
“是。。。是的，这样盛夏的日子，怎么可能不热，我太热了！”
纪商轻轻一笑，又问：“张老板很冷吗？我看你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不会是冷坏了吧！”
“冷。。。”张荣只是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不敢和纪商对视，喏喏地说：“我。。。我不冷。”
纪商嘿嘿一笑，说道：“张老板，你可是知道我们在哪个衙门做事？”
张荣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刚才听两位官爷自报家门，说你们是锦衣卫衙门的官差！”
纪商拿起茶碗，缓缓喝了口茶，说道：“准确来说，我们隶属锦衣亲军指挥衙门，北镇抚司辖下亲兵，简单说就是锦衣卫！”
他放下茶碗，微笑着说：“你可是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张荣摇头说。
“专办钦案！”纪商心里思念百转，他虽然现在很想去找张勉和唐毅二人，但刘月娥的尸体失踪案也要办，现在他只希望破了刘月娥尸体失踪案能够找回张勉和唐毅。
张荣脸色的肥肉不断打颤，他说：“大人，我没有犯事，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抓错人？”纪商有点嘲弄地看着他说：“你不知道锦衣卫从来不会抓错人的吗？”
“可是我真的没有犯事，你们就是抓错人了啊？”张荣着急地为自己辩解
纪商淡淡地说：“在锦衣卫里，没有抓错人之说，就算你什么事也没有犯，只要被锦衣卫抓住了，你就是钦犯！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看你也不想去诏狱里面受刑吧？”
张荣说：“我没有犯罪，你要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纪商说：“就说你家坟墓的事！”
张荣一听，全身好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脸色白的吓人，只见他全身一软，瘫倒在地，跪在纪商面前，浑身打颤，汗水淋漓，如同刚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都面面相窥，知道张荣身上有鬼，其实纪商也不知道张荣身上到底有没有犯事，他不过在诈他，如果一个人真的犯了事，他会心虚，他见张荣一见到胡老爹就想逃跑，知道那是他心虚的表现，张荣为什么会心虚？张荣和胡老爹几乎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胡老爹见到张荣也没有任何情绪，从而说明了张荣的心虚是来自胡老爹，又想到张荣深夜间出现在伍瑞良的房间里，如果伍瑞良真的是贩卖尸体的贼人，那张荣和伍瑞良之间的唯一交集就是买卖尸体，既然是买卖尸体，自然就和家坟有关，所以他才会提及张荣的家坟，果然不出他所料，张荣一听到家坟二字，以为事情已经穿帮了，才会露出天塌了一般的神态。
“胡翠花死了吗？”纪商阴沉沉地问道。
胡老爹听到纪商提及自己的女儿的生死，不由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不过他的神色还是很迷茫，显然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不过其他锦衣卫就不同了，他们从张荣的神态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七八分，纷纷挪动位置，将张荣死死围在最中间！
纪商沉着嗓音说：“张老板，我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张荣全身一震，随即又瘫软下去，什么话也不说，就知道坐在地上。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已经心照了，看来胡翠花已经死了。
纪商见他没有回答，转头问那个还在看戏的伙计说：“小二，你知道张老板家最近什么时候办过白事？”
那伙计当即说：“是上个月的二十八，当日他们家没有死人，却请来高僧做了三天的法事，我们正纳闷呢！”
纪商又问：“张老板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张老板去世的儿子！”那个伙计回忆片刻，才说：“嗯，你是说张彤敬吗？大人不提我都快忘记了，那是大前年刚过年不久的事了，好像是因为没有考上秀才，被张老板罚跪祠堂，谁知后来着凉了，一病不起，就去世了。”
纪商心想：“如果张荣要给自己的儿子结阴婚的话，张荣为什么不找一个正常的女尸，却要找脑筋不利索的胡翠花？看来张荣的儿子一定和胡翠花有点关系，否则张荣不会选中胡翠花！”
他说：“小二，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张老板的儿子和胡翠花经常一起玩的事情？”
“有吗？”那伙计思索起来，喃喃自语：“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纪商又说。
那伙计说：“具体我不清楚，我也是听人说，很多人见到他在白马寺给胡翠花说故事，两人的样子很亲密，传言两人正在偷偷约会呢！”
纪商有点可笑不得地说：“你是说一个家里很有钱的读书人和一个脑筋有点不利索的人相爱了对吗？”
那伙计调侃说：“其实张公子的脑筋也不好，否则也不会考了那么多次也考不中一个秀才，虽然说胡翠花脑子有点不利索，但她也不是和别的傻子一般流着口水，而且长的很标致，如果不是很熟悉，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脑子不利索！”
纪商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张荣为什么要找脑筋不利索的胡翠花给张彤敬结阴婚了，传言应该是真的，张彤敬肯定是很爱胡翠花，因为张彤敬的脑袋不好使，他在正常的女子面前很自卑，找不到自信，而在脑筋有点不利索的胡翠花面前有一种优越感，也在胡翠花面前找到做男人的自信，所以一定很喜欢胡翠花。
而身为父亲的张荣在逼死自己的儿子知道，心里一定怀着无限的愧疚，就算自己的儿子再笨，但那也是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后，他一定很痛苦，所以他为了完成自己儿子唯一的心愿，将目光投向了胡翠花身上，他是个商人，走南闯北，三教九流什么人不知道，自然有可能认识买卖尸体的伍瑞良，于是伍瑞良便来到这个地处边鄙的清河镇，骗取胡翠花家人的信任，以为他只不过是代自己的兄弟来娶胡翠花回青州成亲生孩子，却想不到这不过是张荣委托伍瑞良的一场谋杀，伍瑞良骗走胡翠花后，在半路将她杀死，然后将胡翠花的尸体送到张荣的家里，让他们完成配阴婚的仪式。
在纪商的雷霆手段的逼问之下，张荣一一招供，和纪商想的差不多，最后清河镇的里正带着乡勇在张家的坟墓里找到胡翠花的尸体，胡家的人将尸体收回去，重新安葬，张荣被下狱，送到刑部候审，因为人不是他杀的，所以被判了个十年监禁，张家的人出钱赎刑，张荣倒也没有受苦，不过他们一家已经无法在清河镇住下去了，变卖家产后离开里清河镇。
纪商查清楚了此案后，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张荣和伍瑞良是在徽州认识，伍瑞良根本不是青州人，而是徐州人，纪商的调查方向也得到了正确的调整，不过他现在正为张勉和唐毅失踪的事烦恼，一时间顾不及去徐州抓拿伍瑞良找回刘月娥尸体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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