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交涉
田妮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移动，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便不出声静静等候。
纪商古井无波地说：“郡主殿下言重了，鄙人真的不知道殿下所指何事？”
城阳郡主静静地看着纪商，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过了良久，城阳郡主最后决定由自己来摊牌，深吸一口气说：“纪总旗，田总旗，你们还记得当日我们一行人途径八徙镇的情况吗？也就是我们途中遇到一名黄大仙的那个镇子！”
田妮看向纪商默不出声，纪商的瞳孔微微缩了下，他想不到她竟然会旧事重提，点头说：“还记得，但我们在那个镇子里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吗？”
城阳郡主说：“可是我们在离开八徙镇不久后不是发生了被马贼偷营的事件了吗？”
纪商说：“是这样，但两者有什么关系？”
城阳郡主说：“其实在被马贼偷营的当日，我之所以非要赖在你们当中的原因是我一早就知道当晚有马贼过来偷营！”
田妮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她的心思一下去乱七八糟起来，放下茶杯，看向城阳郡主的眼神也寒了起来。
纪商点点头说：“郡主的神算之术果然令人闻之骇然！”
田妮见纪商一副不为所动的神色，沉声说：“纪商，情况可不是这个样子！”
纪商看着她摇了摇头，田妮恍然，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城阳郡主说：“田总旗说得对，本宫是假的神算，当然无法预知未来，本宫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为有人告诉我！”
田妮一拍长案站起来说：“殿下，你可知道勾结马贼谋害朝廷官员是何等罪名？”
“坐下！”纪商喝令道。
田妮一听，回想起来时纪商吩咐自己的话，气闷闷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生闷气。
纪商朝城阳郡主拱手行礼说：“失礼了，请殿下海涵！”
城阳郡主说：“田总旗性情中人，有点误会，本宫怎么会生气！”
“误会？”田妮皮笑肉不笑。
“你确实是误会殿下了！”纪商拦住她的话头说，“殿下贵为郡主之尊，怎么也不会和一群马贼同流合污，如果她是马贼的内应，我们全部人都要死在那次的偷袭之下了！”
田妮心想：“如果当日城阳郡主真的帮马贼大内应，从中偷袭的话，强弩一靠近身就无法呈现威力，自己一行人绝对活着回来，这么看来她真的没有勾结马贼了！”这样一想，她便想通了，看向城阳郡主的脸色也暖了很多。
城阳郡主见气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后，开声说：“其实在八徙镇那个晚上，大约在三更左右，你们锦衣卫中的那个名叫李正则的总旗带一人来我的房间找我，而我就是从那人的口中知道他们要偷袭车队！”
“你的意思是说李正则是马贼的内奸？怎么可能？”田妮满脸的不可思议。
城阳郡主看向纪商，见纪商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田总旗，别打断郡主殿下的话！”
田妮不再插口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城阳郡主。
城阳郡主说：“李正则带来的那人你们也见到了，就是第二天在客店里为村民看相的那个黄大仙！纪总旗，你后来不是派出手下去抓捕那人了吗？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田妮愕然看着纪商，她顿时想起后来一直不见踪影的吴臻三人，现在总算知道他们奉命去干什么了。
纪商说：“郡主殿下，我是曾经派人回去八徙镇，可是我并没有派人去抓人，而是去取回一点遗漏在客店的金银而已！”
城阳郡主不满地说道：“纪总旗，本宫已经对你开诚布公了，你怎么还在遮遮掩掩，一点也不痛快！如果你真的是命人回去取东西的话，那些人怎么会一直没了踪影，难道不是被人暗算了吗？”
纪商说：“郡主殿下，没有证据的话还是少说点好！”
城阳郡主说：“纪总旗，这些原本就是你们朝廷内的纷争，本宫不想参合到里面去，只是迫不得已而已，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纪商说：“郡主殿下说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城阳郡主娇笑一声说：“纪总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推说不知？”
“真的不知！”
城阳郡主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纪商，“纪总旗，你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动逼宫事件而且还能置身事外，本宫从出生到现在，只发现总旗一人有如此能力也。”
纪商和田妮同时沉默了下来：“郡主莫要乱说，这些话说出去是要死人的！”
“纪总旗还想否认吗？近日来，锦衣卫内部所发生的纷乱的起源难道不是因为纪大人将那些孤儿寡母抓进诏狱所引起的吗？”
纪商从座位站起来说：“郡主殿下，如果你找我们来只是想要说这些的话，请恕鄙人不奉陪了！还有，如果有证据说明是我干的话，请将证据转交给南镇的监察司，如果没有的话，请不要乱猜测！”
城阳郡主似笑非笑地看着纪商挺拔的身子说：“大人做事滴水不漏，我那里有什么证据？不过如果我将这事散发出去，别人会怎想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此告辞了！”田妮也从座位站起，拱手朝城阳郡主行礼。
“纪总旗，”城阳郡主淡然说，“你不怕？”
“怕什么？早有人在你之前就用这个理由去在所有人汇聚一堂的时候告发我了，我到现在依然平安无事，难道还不能够说明问题了吗？”纪商说完，和田妮一起往外走去。
城阳郡主笑了笑，说：“你果真有防备，但你好像忽略了我的身份，我可是能够直接入宫面圣的人，如果我一不小心在正德皇帝面前说漏了嘴，你说他会不会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放过你？”
纪商站住，回身看着她问：“果然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请坐！！”城阳郡主挥手做出请的手势。
纪商和田妮互相对望了一眼，只得回到各自的座位重新坐下，城阳郡主身边的侍女给他们换了热茶。
“说吧！”
城阳郡主说：“我们高丽有一支商队被锦衣卫扣押了，我想请纪总旗走一趟，让他们放人！”
“殿下是不是高看鄙人了？”
“我愿意送纪总旗纹银五万两作为酬谢！”
“我不要你的银子，也帮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为何？”
“现在锦衣卫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钱是唯一让他们安心的神药，我想车队里的财货早被他们瓜分了！”
城阳郡主说：“财物被吞了没关系，但商队里的人总不会被一起吃掉了吧，本宫请你去救他们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些锦衣卫没有杀人灭口？”
“我知道他们还没死，就被关押在宣武门百户所里的监牢里面，一共五十二人！只要你能够让他们放人，五万两纹银还是你的！”
“这些人能够劳烦郡主殿下费心尽力去救，他们不会仅仅是商队那么简单吧！”
“真的是商队！”城阳郡主肯定说！
田妮插口说：“我相信郡主殿下的话，在高丽，只有贵族才有商队，也就是说被关押的人不但是商人，还很有可能是高丽的权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纪商瞥了城阳郡主一眼。
“田总旗对我高丽商队挺了解的嘛！”城阳郡主不置可否地说了一直。
田妮说：“我以前是天香楼的掌柜，和高丽商队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其中的隐秘，而且根据我所知，高丽的李氏商队的主人就是高丽的大将军府的产业，而郡主殿下被许配之人正是李大将军的三儿子李成贤，不知道这次被宣武门百户所羁押的高丽商队是哪一只？”
城阳郡主淡淡地看了田妮一眼，承认说：“正是田总旗口中的李氏商队，押队之人正是我那未婚夫君李成贤，我让纪总旗搭救的人正是李成贤！”
纪商笑道：“城阳郡主真会开玩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李成贤亮明身份，宣武门百户所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羁押李大将军的儿子城阳郡主的未来夫婿！”
城阳郡主摇头叹气说：“李成贤以他人之名进京，属于商队护卫一名，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的真正身份！”
纪商说：“原来他是偷偷跑过来见你的？”
城阳郡主点头承认说：“没错，成贤他是偷偷追到天朝来见我的，却想不到碰上了这样的事情，现在锦衣卫里乱成一团，别说我一个外邦郡主了，就算是天朝的权贵都不能够从锦衣卫中捞人出来，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从锦衣卫手中捞人的话，那也只有只同是锦衣卫的人了，纪总旗和田总旗是我在京城里唯一认识的锦衣卫，所以本宫才过来拜托两位出手相救！”
纪商说：“郡主殿下，这样跟你说吧，如果是西直门百户所，我二话不说便可以将人给你带回来，可是现在人被关押在宣武门百户所，我在宣武门百户所连一个人都不认识，是无法给你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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