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 火锅（二）
“你的苦我可是羡慕不已，说起来我在北港边说是交战了，就连普通的剿捕行动都没有经历过，最多去追查那些船主没有走私或者漏税，浑身闲的慌。”路丰羽也不知觉的哀叹道。
“大哥你还算好的，起码还可以看看新式的战舰，那像我我在澎湖舰队，清一色的老船，周边的海盗早就打击的毛都不剩，除了和荷兰舰队在澳门对持过一次外，也和你相差无几，平日里训练都出不了十里地，每天训练完就是喝酒吹牛，前些日子有好些兄弟闲不住偷偷的赌博，被军法部那群混蛋抓了正着，足足关了半个月的禁闭，可别提多惨了。”
看着二人这番抱怨，公孙普自我调侃道：“听了二位哥哥的话，想来我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嘛。”
二人颇为幽怨的盯着他，公孙普好一阵尴尬，明明是来抱怨的，结果反被当成炫耀了。
公孙普赶忙岔开话题，打开怀表看了看，道：“已经到了十点了，要不我现在就叫小二上菜吧。不然光喝酒也扛不住。”
路丰羽道：“行，对了记得多来点清酒，啤酒喝惯了也换换口味。”
“别介，啤酒也要一点，我可不想在碰这些米酒了。”
“行，还有什么要的，一并说了省的等下麻烦。”公孙普继续问道。
二人想来一会都有什么需要的，最后袁安说了一句，“记得开一下窗，我透透气，这白酒下肚热的不行。”
“明白了。”
公孙普将窗口打开，对面的御筵斋煞风景的挡在了眼前，袁安撑着身子看了一眼，骂道;“这御筵斋也是恶心人，这么多地不建，偏偏要建在这边，大好的风景没了，只能看对面那座朽木。”
公孙普出生平凡，没有袁安的这般的世家作派，看了一眼对面又高又大又豪华的御筵斋，笑道：“二哥你这般说人家就不对了，人家虽然煞风景，但可是堂皇气派，怎么就成了朽木了。”
“那叫啥气派，明明就是“俗”，他有这春风楼的底蕴吗？左右就是吸引一些新富之人过去，满足一番虚荣罢了。”说罢又觉得外面的冷风吹来，脸色好了不少，好没来的及高兴，酒劲又涌了上来，当下便拿起半杯椰汁喝了起来。
不多时，小厮端着铜火锅上来了，用炭夹把养好燃红的木炭放入锅胆内后，掀开了盖子一红一白两道汤底扑哧扑哧的冒着气泡，火热的雾气弥漫而上，香味诱人至极。
随后侍女如花蝴蝶一般端着各色的小菜放置与四周，6丰羽瞧着这玲琅满目的菜色，小声的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点这么多。”
袁安见他以为是自己点的，急忙否认道：“这可不是我搞的，我看应该是掌柜的特意多送的，毕竟他也明白我们这三人有前途的，早点弄个好印象而已。”
“真的假的？这样会不会违反军令被军法部的那群人追究啊！”公孙普也有些举起不定了，拿着筷子愣是不敢下手。
袁安见到拘束的二人有心开开玩笑，问道：“你们定这里交了多少银子？”
路丰羽和公孙普对视了一眼，路丰羽开口道：“我凑了二十两，三弟凑了十五两。”
袁安哈哈大笑起来，结果笑的太欢，呛到了自己，好一阵咳嗽后，接过公孙普递过来的椰汁，喝了好几口才缓了下来，一缓下来就骂骂咧咧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出门真该好好看看黄历。”
公孙普也不接的他的话，径直问道：“二哥你笑什么？”
袁安笑着解释道：“这间雅间，依我多年的来往的经验看，起码要不下1oo两银子，这还是平常的空闲时候，你们话了三十五两就进来了，可见这掌柜还是有眼力。”
他这一说二人越的不安起来，一向持重的路丰羽犹豫道：“要不，我们换一家，这要是被军法部的那群人知道了，到底是个麻烦。”
“我也这样觉得。”公孙普也应道。
见到自己两兄弟脸色如此严肃，袁安又笑了起来，看着二人盯着他，他才止住笑声，对二人解释道：“你们放心好了，这绝对不是什么以权谋私，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们可不愿意打。”公孙普皱眉道。
“可他就是愿意挨啊！这全台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你们这般，远的不说，就说今天的这孙总理宴请张赵二位大人，为他们接风洗尘，我敢打包票，这掌柜最多只收三分之一的成本价，甚至更少。”
路丰羽开口道：“这不至于吧，孙总理可是清正的好官，而且他家中又不少银子，我听说光今年年底都督就一口气赏赐了三万两银子。”
“孙总理的当然不至于贪这些蝇头小利，但是抵不住掌柜的奉承啊！对这家店来说孙总理肯来这里就是赏光，他们自然是要巴结的，孙总理平日里处理这么多事，那知道这里面的事啊。”
见二人还是那般畏畏缩缩，袁安夹起手边的牛肚晃了晃，道：“孙总理在厉害，他能知道这牛肚价几何吗？”
二人摇了摇头，孙总理每日处理那么多的事，肯定不会知道这些小事的，最多可能会知道粮价的波动，毕竟这是关乎全台百姓肚子的事。
“这便是了，世间上总有事他人是不知晓的，可以那来利用的。这家的掌柜也就是这样的，假如他三两银子买了进来，卖他人十两也好，十文也好这都是他的事。他人又不知道其中门道，来这也只是求吃好喝好而已。便是懂的，见大家伙都是这样，也会随了大流，谁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这军法部的人又不傻，就是有傻子来查上面也会叫停的，毕竟有牵扯的人一大把，其中大部分还是不知情的，寻这个麻烦做什么。我更你们说，可前往不要做这种假清高的事，你这样做了，其他的人怎么看，你们说是不是？”
路丰羽想了想觉得也对，但还是看了看公孙普，公孙普见大哥看过来，也不废话直接夹起一片鱼肉刷了刷，品尝起来，滚烫的鱼肉入候，还是很刺激的，公孙普连忙呼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嘴巴舒服些，而后说道：“大哥你也来尝尝，这草鱼肉还是挺鲜美的。”
路丰羽试了试，味道的确不错，又对袁安说道：“肥肠吃不吃，不吃给我，我就好这一口。”
袁安给他递了过去，心结解开后，大家一起畅快的吃喝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袁安忽然问道：“大哥，最近总部没有打算给澎湖舰队分一些新船啊？”
路丰羽嚼了嚼口中肥肠，咽入肚中，笑道：“你小子就是鬼的很，我就知道你要向我打听这事。”
袁安挺起肚子，支住自己额头打了一个饱嗝，无奈的开口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天天和那些老式的战舰打交道，谁也受不了啊！我们私底下都称自己舰队叫“狗不理”舰队，都是些各舰队都不要的老式战舰，一个小小的缉私队的战舰都比我们先进，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划出澎湖舰队。你说看看作为一个单独的分舰队，人事财政甚至训练计划本土舰队都要插一手过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不说琉球和吕宋这两个大舰队了，就是济州那疙瘩破舰队都有一定的自主权，就我们澎湖舰队完全就是一个后你娘养的。”
看着袁安这怨妇的神态，路丰羽笑道：“你也别多想，战时自主决断权你们起码就有吧。除了吕宋舰队，全海军也就你们独一份了。”
袁安哭丧道：“大哥你这就别提了，当初明朝那边一直叫的这么响，对咱们种种限制，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我爹一提要我调到澎湖舰队，我立马就去了。结果呢，一直动静大雨点小，他们那边该干啥的，还是在干啥，我们这边也都没变过，我一直在想，这是不会是那些人贩子为了哄抬价格，特意散布的谣言啊！”
公孙普也说道：“我也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广州那边移民的价格也涨起来了，就是最不值钱的小孩子也涨了二钱银子，可把顾总督给急死了，最后先斩后奏求肖将军和韩将军，凑齐了一个满编团，剿灭了几个不听话的土人部落才筹齐这笔银子，完成今年他定下的考核。”
路丰羽制止了二人在这个问题上的深入讨论，说道：“这些都不是咱们该去想的，还是让那些文官扯皮去吧。”
“那你也告诉我一些，咱们武官该想的事啊！”袁安嬉皮笑脸道。
路丰羽摇头道：“真是怕了你了，见缝插针，不过这件事我到真的可以说一说，今年参谋总部已经初步定下了明年第一季度的海军计划，送给都督审阅了。想来最后的结果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袁安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挪到路丰羽旁边，奉承道：“大哥，你就和说说吧。明年澎湖舰队到底是个啥章程，有没有新舰入我们舰队。”说罢还递出了一只烟。
路丰羽看到袁安的这幅作派，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这些你那里学来的。”、
袁安满不在乎的说道：“澎湖上的那些明军都这样的，有些过不下去都来我们北港的建筑队讨活干，毕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人的头，隔个几日就来这么一回。”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移民到台湾来啊？”
“人家好歹是明朝军队的啊，上面怕这样干了激起明朝的不满，就下了严令不允许澎湖的军人移民台湾，最近就连福建军卫所和寻常百姓，上面那些人都下决定尽量不要了，现在来的都是浙江和南直隶那边的人。”
“这倒也是，你这烟就自己收着，我很少抽的。”
“三弟你要不要？”袁安递过去问道。
公孙普接过来，熟练的点上了火，看着酒劲上来点不着火折子的袁安，公孙普递过去说道：“拿着。”
“谢了。”袁安点上火，一时间两杆烟枪伴着火锅的水蒸汽，周围瞬间就烟雾缭绕起来，颇有几分仙境的模样。
不过坐在二人中间的路丰羽可不觉的，他扇了扇熏过来的烟雾，对公孙普说道：“你小子怎么也学起来了。”
公孙普熟练的抖了抖烟灰，笑道：“咱们海军的三位将军除了钱将军这个异数，那个不是老烟枪，我跟在韩将军身边自然是逃不了的。”
路丰羽想了想也是海军中人压力大的很，烟枪遍地都是，也就是钱夫人不喜这味道，自己才逃掉的，看着陶醉的二人，他缓缓的说道：“其实明年主力战舰大部分都要划归到本土舰队的编制里，毕竟这分舰队那有比本土舰队还强的道理。”
“剩下的有没有划到澎湖舰队的。”袁安倒也不奇怪，现在的吕宋舰队的确是太强了，南进号和吕宋号，海军中四艘大舰有两艘在吕宋舰队，总部那帮人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继续给吕宋舰队添加主力舰，当然不排除都督要怎么干，那样的话谁也没有办法。
路丰羽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明年还是老样子，吕宋舰队还会继续成为增强的第二目标，第三目标是你爹的琉球舰队，而本土舰队一部分的老舰和琉球舰队的一部分老舰划归到济州部分和澎湖部分，应该会按照三七开。”
&#o39;“谁三谁七？”袁安苦着脸追问道。
“济州七，你们三，毕竟你们对付明朝的那些老船已经足够了，都督决定不在继续大量的增派，以免刺激到明朝。”
袁安表情更苦涩了，怂怂肩道：“好吧，现在我们连后娘养的都不是了。”
路丰羽正要安慰几句，却见袁安摇摇晃晃的起了身。
公孙普见到袁安他挣扎起身模样，又见他红通通的脸庞知道他的酒劲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了，起身帮扶了他一把，问道：“你要去那，我扶你过去。”
袁安推开公孙普摇摇晃晃的摆手道：“不用，我就去小解一下，自己去就可以了。”
一旁也挺着肚子摊在椅子上路丰羽对公孙普说道：“三弟你陪他一起去，不然二弟怕是要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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