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总医师的告别舞会（4）

“1oo部队？为什么不是731部队？”帕克曼又提出问题，他还提到一个42号和山田等人都没听说过的部队代号——“731”。

        “没错，”九鬼答道，“我刚到这里时，很奇怪为什么是1oo部队。名义上1oo部队是从事针对动物的细菌武器的研究——日本人称之为‘兵马防疫厂’，而我的专长是研究对人体敏感的细菌。要知道不同的动物，细菌的感染方式都大相径庭，细菌的种类也完全不同。而在日本军队内部的阴暗世界中，731部队和领导人石井的名声更响亮，而且他们研究的也是感染人类的细菌。不过在看过内山给我的资料以后我就明白了，731部队的很多活体实验其实毫无意义，这些实验，与其说是科学研究，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一些当权者的极端控制欲望而进行的虐杀。很多实验，无论是手段还是后果，早就是高中物理、化学或生物教科书中都有定论的，他们拿来在活人身上进行实践，除了浪费时间和金钱以外，无非就是为了显示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存亡。至于一些所谓的细菌战实验，我即使只用从半公开的渠道了解到的资料也能分析出，他们的技术和理论相对落后，一旦细菌战真正开打，731部队根本就不是盟军的对手。我想日本的当权者也清晰的知道这一点，所以除了在中国和东南亚秘密进行过少数实战测试外，细菌武器早就被决策者排除在选择之外了。既然这样，1oo部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九鬼突然反问道。

        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在那里。

        “没有意义。”九鬼自问自答，“1oo部队已经逐渐退化成军部预算中不可见的开支漩涡，经费和资源被大量挪用，但是这个漩涡中却形成了另一个漩涡，这就是内山。”

        “什么意思？”42号问道。

        九鬼瞥了42号一眼，慢吞吞地说道：“内山利用1oo部队的外壳进行了一些更有实际意义的实验，当然在这些实验中他也不过是代理人，背后还有更大的角色，比如最近刚刚被日本新一届文官政府解散的‘大政翼赞会’中的一些高级成员和极端分子。这些实验中的大部分也毫无结果，要么就是像‘屠龙计划’那样效果不佳……”

        42号的脸颤抖了一下，他打断九鬼的话，问道：“你知道‘屠龙计划’？”

        九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42号，简单地回答道：“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利用药物和精神控制手段制造无比忠诚的奴隶的计划，但是副作用严重，后来就停止了。”

        “你还知道什么？”42号追问道，“讲详细一点！”

        九鬼看了看帕克曼和山田，说道：“我就要讲到V42了，你们是希望我继续讲下去呢？还是希望我就此打住，然后将话题转到一个我也不清楚细节的事情上面去？”

        帕克曼和山田看了看42号，42号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于是说道：“你继续讲吧，屠龙计划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等我讲完，也许我会想起一些有关屠龙计划的线索。”九鬼微笑着对42号说道，但42号不知为什么，感到自己已经错过了了解自己身世的最佳机会。

        九鬼似乎对42号完全不在意，他又点起一支香烟。

        “你已经患了肺癌，香烟可能对你的肺部产生刺激，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山田对九鬼说道。当时的世界，人们还没能通过医学研究将吸烟和肺癌作联系起来。

        “就像广告上说的，你这辈子要是没抽完一卡车香烟，你就不是男人。”九鬼笑了起来，“至少在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的。再说我的神经系统已经出了问题，我随时可能死于呼吸衰竭、心肌梗塞、神经麻痹或血栓，肺癌是我最不担心的事情。”他停了一下，说道：“讲到哪了？哦，对了，1oo部队的绝密实验。我来满洲这几年，1oo部队下属的这个I实验区其实一直都在从事毁灭性细菌武器的研究。我们虽然创造出毒性比鼠疫和坏疽强几倍的杂交病菌，但是这些病菌传染度太快，作也太快，往往是几天内附近可供传染的携带者已经死光了。细菌虽然强大，但又如此脆弱，空气中的氧气、阳光中的紫外线、甚至漂浮在我们周围的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真菌的孢子，都能对空气中的细菌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虽然有一些能通过空气传播的细菌，但不借助携带者的传播，这些没有翅膀的细菌在空气中也不可能自己飞行很远。所以对于我来说，创造完美的细菌武器，关键不在于如何快杀死携带者，相反，我需要的是尽可能缓慢的作，以获取更长时间的传播机会。这个时候，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上田……教授？”山田问道。虽然他嘴里说的是“上田教授”，但屋内除了九鬼之外，其余人眼前浮现的都是“上田次郎”，以及那阴森的“上田小剧场”。

        九鬼点了点头：“没错，曾迷失在雨林中的上田教授获救后给我们带来了一只猴子，猴子身上携带着一种无名的嗜睡症细菌。这正是我一直寻找的潜伏期长、传染性大，而且作初期毒性不强的细菌。通过对几百个实验对象进行系统化的复合感染，我终于杂交出终极病菌，也就是你们说的V42。V取自拉丁文的Viru1entus（有毒的），42则是纪念上田教授在雨林中迷失的那一年——1942年，如果没有他的这次迷失，V42也不会诞生。”

        “你说的实验对象，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人吗？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感吗？”42号忍不住质问九鬼。

        “为了达成伟大的目标，区区一点牺牲又算什么？巴斯德研究所，以及世界上无数打着科研旗号的研究所，天天用狗和猴子做实验，难道狗和猴子就天生该死吗？”

        “你这是诡辩，这么说正好代表你清楚人和动物的区别，所以你的狡辩更无耻更可恨。”42号咬牙切齿地说道，“更何况真正的科学家应该是致力于用科学提升人类的生存环境，而不是相反，没有一个有意义的目标，科学本身还有什么意义？”

        “不，科学就是伟大的现和伟大的明！是愚蠢的人赋予科学所谓的意义，科学本身是客观的。就算我不明V42，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制造出一样的细菌，我只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再说当你处在这样一个伟大明的门槛上时，你会退缩吗？科学就是要不断前进！”

        “人都死光了，科学还有什么意义？！”42号喝道。

        “反正我已经在历史上留下了我的足迹，别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九鬼若无其事地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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