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金鞭银锏

　　对于子启指使人行刺子辛的调查很快就结束了，太师闻仲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查无实据。

　　其实这是所有人事先都知道的结果，但过程之中子启和亲于他的官员却不得不分出精力来解决，如果处在被动的他们放任事态发展，很可能就会被子辛一方趁势而入将案子坐实，到时候大王子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所以从钟盛在朝堂之上开口的那一刻，子启一方注定落入被动。

　　案子和朝堂之上两边分散精力的结果就是虽然案子不了了之，但朝堂之上子启无能的形象虽没有深入人心却也人尽皆知，可以说这一轮交锋大王子一方再次完败。

　　至于钟盛，子辛没有依约将他放走，却也给了他一个痛快。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帝乙再次召见了闻仲。

　　“太师对此时怎么看？”帝乙轻抚着金蝉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多和金蝉接触能让他头清目明，虽然已经放下了长生的执念，但能够使身体轻松何乐而不为。

　　“手法稍显稚嫩表现却可圈可点。不论是推出一个真行刺的假主子乘势在朝堂之上作为，还是最后赐死刺客，殿下做得足够好了。”闻仲脸上堆着笑，显然对于子辛这一段时间的表现很是满意。

　　“寡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师如此称赞人。”帝乙也笑道。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寡人自知时日无多，想提前将天子之位传于寿王，一来寡人可以安享晚年，二来也可以给王儿更多的准备时间应对，不知太师意下如何？”笑过之后，帝乙恢复了严肃。

　　“此乃天家家事，微臣不便插嘴。”闻仲平静的说，既不显欣喜也没有惶恐。

　　帝乙摇了摇头道：“太师乃是两朝老臣，将来王儿登基也离不开太师辅佐，自然该帮助寡人把把关。”

　　闻仲施礼告罪后方道：“大王子三王子虽为同父同母所生，然大王子出生时其母只是媵女，至三王子出生时其母以成王后，故只有寿王殿下一人才是天子之位继承者，然昔日天子因顾念大王子迟迟不曾立嫡，这才倒是了今日继承者的对抗。好在寿王已经充分展示了他的能力，正可帮助天子下定决心。”

　　“如此寡人选一个吉日在朝堂之上宣布此消息，劳烦太师辛苦走一趟寿王府，向王儿言明一二，免得到时仓促不知应对。”帝乙拍板道。

　　离开王宫，闻仲第一时间到寿王府上将消息告知子辛，子辛大惊却不动声色的谢过闻仲，并亲自将闻仲送出寿王府。

　　回到书房，子辛摒退左右关上门窗，一个人坐在椅子之上开始思考继位之后的变化。

　　一直以来子辛都以为帝乙还有一两年的寿命，自己还可以在幕后更多的进行一些布局，却没想到帝乙突然之间要将天子之位提前交接，这却是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子辛的布置。

　　继位之后，天下的目光汇聚于子辛身上，一举一动都将受到瞩目，必将使得布局更加艰难。

　　当然提前继位也是有好处的，王子和天子的身份权利差距极大，继位之后在某些事情上便可以更加放开手脚。

　　但真正让子辛担忧的是，提前继任天子之位是否会引起圣人的关注？

　　继任天子之位可不是随口说说就算数的，必然会有甚大的祭天活动，这是绝对瞒不住的事情。圣人神算通晓过去未来，一旦子辛提前成为天子，和圣人曾经的算计不符，也不知会迎来多少是非。

　　但既然已成定局，子辛需要做的是积极应对，而非瞻前顾后。

　　南征一战子辛已经在武力上展现了足够的能耐，令武班诸将信服并非难事，但此前子辛从未执政，想令文班诚心却非易事。好在文班官员虽多，但却是以三人为首。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太师闻仲，他的官职最高更是明面上的文班之首。其实便是丞相商容，他的身后是大商贵族势力。最后一位就是比干，身为天子的弟弟，执掌王室亲卫，比干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只要子辛能够搞定这三个人，文班一大半官员也就被搞定了。于是子辛即刻灵人去打造一根金鞭两根银锏，这一鞭两锏便是子辛搞定三位文班为首臣子的秘密武器。

　　金鞭银锏打造好，子辛亲自确认之后，首先令惜夕前往太师府务必将闻仲请至寿王府书房，他却先一步道书房之中等候。

　　很快惜夕领着闻仲来到寿王府书房，远远就看见书房大门敞开，临近书房闻仲看见子辛正跪在书房正中面向门口，一旁的惜夕显然早就知道书房中的情况，根本不敢靠近书房正门，却不断催促闻仲过去。

　　“殿下这是何意？”闻仲虽贵为太师更知厉害，怎敢让王子殿下未来的天下跪拜自己，特意隐在书房门边道。

　　“请太师到书房内说话。”子辛跪姿不动，声音从书房之内传出。

　　“殿下如此作为，老臣正面敢当。”闻仲同样坚持不靠近书房门的正面，只是在一旁高声说道。

　　“请太师到书房内说话。”子辛二次请到，已经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惜夕心疼主子，站在远远的地方道：“老太师容禀，自奴婢离开寿王府去请太师始，殿下就已经跪在书房等待太师到来，而且明言若是太师不受一礼就跪死在书房。殿下固执，奴婢相信若太师不进书房与殿下说话，殿下必然会一直跪下去。”

　　“这……”闻仲显然没有想到会被逼到这般地步，他也想一走了之，却又担心寿王殿下真的一直跪地不起。

　　“请太师看在大商社稷的份上如书房一叙。”子辛的声音第三次从书房传出。

　　“诶！”闻仲长叹一口气，“殿下这是逼闻仲犯上啊！”说完话闻仲抬脚向前走到书房门口，但他绝对不敢从正面进入而是溜着边尽量避开正面。

　　只是闻仲没有想到的是，子辛对他的逼迫根本没有结束：“请太师上座受本王一拜。”

　　“你……”闻仲前迈的步伐瞬间僵住，震惊的说不出话。但两朝元老思维敏锐很快反应过来，一句不说上前两步，抬手扶住子辛的肩膀施力欲将其拉起。却没想到子辛态度坚决，巨力遍布全身疆在原地，就连闻仲都不能成功将其拉起。

　　只一下闻仲就感受到子辛的坚决。

　　“太师不必有所顾忌，今日一拜非本王所拜，而是为了整个大商和天下臣民所拜。”

　　闻仲一愣，身为太师自当为天下臣民尽力，又何须当今的殿下未来的天子拜谢。子辛此话更使他不敢受礼。

　　子辛也感觉到闻仲是无论如何不会上座受礼，于是突然使力震开闻仲的手，转身对着闻仲磕了一个头。

　　待到闻仲反应过来时只听到咚的一声却是子辛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的声音，闻仲大惊忙伸手拉起子辛，这一次子辛没有继续较劲顺势站起身。却不想因为跪得久了一时站立不稳，幸亏有闻仲扶着才没有跌倒。

　　缓了一缓后子辛站稳身体：“太师请坐，惜夕看茶！”

　　二人坐定之后子辛才终于开始说明为何执意要先拜过太师的原因：“本王一梦千年太师已经知晓，大商危急刻不容缓，可怕的是天道虽然示警然人祸却不可避免，更有圣人高高在上算计大商，本王想要振兴大商却不得不在必要的时刻示弱甚至故意故作昏庸乃至残暴，彼时便需太师多多费心。本王特命人打造金鞭一根，今交由太师。”

　　说话间惜夕以及双手捧着一匹金黄色的锦帛其上摆着一根纯金打造的鞭。闻仲伸手捧过金鞭细细观看，只见金鞭长三尺三寸，正面有八个大字“上打昏君，下打馋臣”，背面还有几个小字却是‘赐当殿打死下大夫之权’。

　　闻仲大惊将金鞭重新置于惜夕捧的锦帛之上：“此物微臣断不敢收，也请殿下速速毁去！”

　　三皇五帝到如今，有忠臣直言上谏便可流传千古，却绝不可能真的有‘打君’之臣存在，甚至未来三千年里除了面对傀儡皇帝之外都不会有鞭打君上的存在。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其实只存在于戏剧虚构之中，是民间的美好幻想罢了。

　　“太师难道又要本王跪下求你收下金鞭不成？”今日找闻仲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金鞭给他，又怎么会让他推迟呢？而且子辛很清楚，哪怕闻仲手握金鞭也不会真的鞭打天子，所谓上打昏君其实只是为了下半句下打谗臣增加威慑力罢了。

　　闻仲今天是真的被子辛搞怕了，只得苦笑道：“如此微臣便收下了。”

　　子辛一脸严肃道：“太师请记住，若有一日本王有昏庸之举，太师当持金鞭力挽狂澜。本王今日跪求便是为此事！”

　　“微臣遵旨。”闻仲乃截教三代弟子，对于封神之战多少有耳闻，故对子辛所言一梦千年深信不疑，也能够理解子辛所为。

　　之后子辛有将两根银锏赐予商容和比干，但银锏只能鞭打下大夫之下的官员而且在和金鞭持有者意见有冲突的时候，必须以金鞭持有者的意见为主导。

　　闻仲本就是文班之首，又是金鞭持有者，商容和比干自然没有异议，唯二人都是却从子辛赠与银锏的行为之中看出了许多。

　　寿王只是王子，处置一个下大夫都需要上报天子，却赐下一根可以鞭打下大夫的银锏，可见帝乙已经作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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