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疑点

就在被士兵封锁的朝歌城南郊，刚刚发生瘟疫的南山村内，两个鬼祟的人影却是天伤星公门夏和天立星符智。

        符智和任纯一样也是女子，是三十六天罡中仅有的三个女子之一。但和年轻貌美的任纯不同，这符智乃是一个骨盆宽大身材魁梧的女汉子。而公门夏却恰恰相反，乃是一个身形矮小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二人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大商的中心朝歌城的周边突然发生瘟疫的时候，这样的组合其实最容易让人怀疑，可惜二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天子子辛更是令专人开始搜寻他们。当然他们曾经是朝歌城民间比较有名的巫医，在公门夏和符智看来，这是他们的底气和护身符。

        所以公门夏和符智如今还在关注的却是下瘟任务的失败。

        “怎么办？没想到瘟疫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从包围村子的士兵数量来看，显然封锁的村子的不仅仅是城守俞特的命令。”猥琐的公门夏一脸晦气道。

        符智却十分镇定：“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早知道会这么快被发现我们就不选择这么麻烦的瘟癀了。”公门夏抱怨道。

        符智扫了一眼公门夏：“选择四门瘟乃是教主和我们共同决定的。四门瘟的特点就是一开始传染速率比较慢，但只要能够成功布下四方门，被合围其中的朝歌城将无人幸免。”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刚刚才布下三面就被发现，真是晦气啊。”  公门夏一向胆小，做事往往以最谨慎的态度。

        符智冷哼一声：“选择四门瘟还有另外一个特性，就是因为牺牲了开始的快速传染换来了其顽固性，凭借大商王室的那些巫师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祛除，而且一旦在祛除的过程中途停止，四门瘟反而会固化下来。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我绝不相信这些商军能够封锁村子长达一个月，只要在一个月内我们补上最后一个方向，四门瘟依旧成功。”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等到那些王室巫医来到这个村子，我们恐怕就要暴露了。”公门夏依旧没有感觉轻松。

        符智却依旧乐观：“暴露了又如何，我们本来就是朝歌城生活的巫医，暴露了最多就是帮助那些王室巫医治疗瘟癀罢了。我们假做不知四门瘟，只施展最普通的手段就是了。”

        “希望如此吧！”公门夏并没有被完全说服，至少他的警惕心一点没有放下。

        却也正是这一点点警惕心却救了他一次。

        公门夏和符智毕竟是朝歌城民间有名的巫医，而且为了未来能够更好的为天神教服务，二人时常做一下赠医施药的善举，二人的名声更加远播，城郊不少村子的村民都会专门进城寻二人求医治病。

        所以二人的行踪在某种意义上根本无法秘密。

        为了探访瘟疫的根源，俞特就必须带人进入瘟疫横行的几个村子，对于俞特或者他的麾下而言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俞特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能臣，更是一个爱护手下的好官，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带着手下进入危险的地方，而是专门指派了二十个奴隶跟随。

        奴隶在大商朝只是财富，是物品，而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俞特带着手下会有心中的负罪感但带着奴隶却只是感觉正常。

        当然负责到愿意亲身犯险俞特也不会真的完全无准备，事实上他是在第二天才进入巨木村的，而这一天的等待却是为了让王室的巫医对于瘟疫有一个简单的判断，然后会有人为他和进入的奴隶一起施展巫法，不能够治愈已经发瘟的人，但却能够预防还未发瘟的人中瘟。这才是俞特敢于进入巨木村的底气。

        瘟疫毕竟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可怖存在，即使是千年之后两千年后医术发展已经远胜于大商朝的时候依旧如此。要不是这里的大商不仅仅是奴隶的大商更是神话的大商，身为天子的子辛根本不敢也不会下令让那么多位文武大臣到这发生瘟疫的村庄附近，而且若没有巫医的保证，即使天下共主下令他们也绝对不会来。

        而且即便巫医一再保证，包括比干在内的其他文武也只是在发瘟村子三百米之外就停住，真正敢于进入的只有俞特一人。

        虽然只是带着一些并不顺手的奴隶，但好在俞特的管家本身就是巨木村的村民，有他居中协调，俞特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确定了一件事情，瘟疫的源头乃是莜树村。

        即便如此，俞特依旧没有完全放过对巨木村的调查。经过多方走访，俞特确定在巨木村发瘟的前后两天内，来到巨木村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个是嫁到外地去的村中女子回来省亲，二女皆已发了瘟，一个严重的已经连说话都很困难，另外一个相对轻微的却也已经无力离开村子，基本也就可以排除嫌疑。

        至于剩下的一人乃是一个已经离开的游商，根据巨木村村民的介绍，虽然不知道游商的姓名祖籍等等资料，但该游商每年都会在固定的线路上行走，想要追查还是有办法的，只是恐怕要费一些时间。

        俞特毫不犹豫的就作出了决定——追。不管那游商和瘟疫有没有关系，至少可以肯定他是从瘟疫区离开的，为了确保瘟疫不会扩散，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到游商，并且严密控制他走过的村子。

        然后，俞特带着进入巨木村的奴隶以及他的管家一起在巫医一路巫舞引导和中将军楚杜及其手下注视之下笔直的到了瘟疫最源头莜树村。

        因为莜树村和巨木村本身就有很多村民乃是姻亲关系，有着管家从中协调，俞特再一次顺利开展了工作。

        首先依旧是从瘟疫发生时来到村里的人开始排查，这一次人数却比巨木村多得多，整整有七人，其中和巨木村重合的有一人——游商。一瞬间，游商的嫌疑大增。消息第一时间被传达到村外，于是追查游商的人从俞特的手下扩展到了中将军楚杜麾下的三百士卒并一年奴隶兵。有感到瘟疫排查和封锁的艰难，子辛已经赐下楚杜临时指挥朝歌城不过万的守军的权利。

        俞特本人却没有离开，继续一一排查之后，俞特却将目标锁定到了公门夏和符智的身上。

        公门夏和符智只以为他们被发现之后，必然因为巫医的身份被重用，参与到瘟疫救治之中。但他们没有想到，巫医本来就是依靠巫舞和巫药治疗即便的巫师。既然身处瘟疫发生的地方，又是名满朝歌的亲善巫医，一直在平民心中是神派到人间解他们疾苦的存在，怎么可能放任瘟疫而不顾呢？这显然和他们平常的人设完全不同。

        符智名中带智，自以为自己真的拥有过人的智慧，却不知她所谓的智慧一文不值，她自认为是底牌的身份其实却是暴露他们的线索。反倒是一向谨慎的公门夏虽然没有想到这些，但谨小慎微的性格却使得他隐隐感知到了危险。

        很快西面南面同时有村子暴发瘟疫的消息就传到了北郊抑制瘟疫的指挥处。比干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作为天子指派的镇瘟最高负责人，瘟疫面积越广，他和瘟疫接触的概率也就越大，于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至于其他人的脸上却浮现出慎重和钦佩交织的复杂神情，慎重的自然是针对瘟疫，钦佩的却是天子仅仅听闻巨木村的瘟疫就推测出有人搞鬼，如今发现这北西南三面毫不相接的村子却在几天之内接连发生瘟疫，天子的猜测几乎可以说是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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