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流产
那一晚邢依珊随郭宇回了家，宋小令转天打电话问她时，她说处长婆婆又是一番教诲，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还笑嘻嘻地说随她去。&1t;/p>
可是，在期末考试结束的这个晚上，邢依珊怒气冲冲地进了门，双脚一踢，甩掉了鞋子，把包重重扔在沙上，朝正用手提电脑备课的宋小令喊道：“小令，明天就陪我去做掉！要么现在就去！”&1t;/p>
宋小令连忙起身把她安置在沙上坐下，倒了温水开解了几句以后，邢依珊才气愤地道出原委。&1t;/p>
郭佳回娘家后果然重重地告了她一状，婆婆表面上两边都教训了几句，暗地里竟然去找了邢依珊的父母，把郭佳添油加醋说的话一五一十地传播过去，说邢依珊在外面多次跟男人勾搭，还在歌厅里跟人苟且，屡教不改；与大姑子吵架，污言秽语，在小区里成为笑谈；住在外面不知干了什么，郭宇屡次央求她回家，她都拒绝……但是郭宇打过她和郭佳的泼妇言行却只字未提。&1t;/p>
末了，郭母还非常明确地跟邢母说，邢依珊肯定受了宋小令的坏影响，建议邢家赶出宋小令，拆开她俩。还隐晦地抱怨邢家给邢依珊留的房子，导致她有肆无恐，经常回离家去住。当然，这话邢依珊没跟宋小令讲。&1t;/p>
邢依珊母亲是个温良的女人，气得一天没吃饭，今天中午把邢依珊从单位叫回去，在家里好好一顿训斥。&1t;/p>
邢依珊下午又给郭宇打电话一顿大骂，一定要郭宇把郭佳赶出去才回家去住。&1t;/p>
她气愤地问宋小令：“小令你说，有这样的婆婆，我还给他们生孩子？我们才结婚半年，就有了婆媳矛盾、姑妗交恶、夫妻反目，我怎么还能把一个生命带进这样的家庭呢？如果说刚开始时我想做人流是因为自己没准备好，你劝我慎重考虑时，我还有点摇摆，现在，我真觉得怎么着我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就去，我下午约好医生了，你陪我去。”&1t;/p>
宋小令叹了口气，停了一停才对她说：“你跟郭宇说过了？”&1t;/p>
邢依珊说下午打电话时就已经冲他喊过了，不管他了。&1t;/p>
可是当晚郭宇还是赶过来了，在门口叫了半天，邢依珊不开门，他只得悻悻地走了。&1t;/p>
第二天是周六，宋小令跟邢依珊吃过早饭准备出门时，接到乔桦的电话：“准备好了吗？下来。”&1t;/p>
宋小令惊讶地问：“准备好什么？”忽然灵光闪耀：“啊呀，乔校，真对不起！我，我把这事给忘记了！”&1t;/p>
她跟邢依珊匆匆下楼，看到楼前停着一辆白色的捷豹跑车。之所以她终于认识了跑车，是从乔桦的公司回来后，她查了资料，把那天看到的几个车标都大概认了一遍，免得闹笑话。&1t;/p>
宋小令对着刚从车里下来的乔桦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乔校，我竟然把你说的事给忘记了。今天，真不好意思，我要陪小姐妹去医院，怎么办？”&1t;/p>
乔桦爽气地说：“没事，那就明天吧，明天可要记着了。”&1t;/p>
宋小令还是迟疑，邢依珊刚做好手术第二天，怎么好丢下她自己出去玩呢？&1t;/p>
刚想推辞，邢依珊已经拦过话头：“乔校是吗？久仰大名，我是小令的小姐妹，邢依珊。今天真不好意思，耽搁你们的活动了，明天一定让她跟您去！”又推了宋小令一把：“领导约你，还亲自来接你，你还摆什么谱啊？”又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抓住机会，妞！这么帅的领导！还这么有心！还这样有钱！捷豹跑车哎，上百万呢！”&1t;/p>
如果告诉邢依珊，他公司里停着三四十辆各种各样的名车，她是否会直接把她打包送上乔桦的床？&1t;/p>
乔桦拉开车门，很绅士地说：“我送你们去，哪个医院？”&1t;/p>
宋小令又推辞：“不不，不用，我们去妇保院。而且，你的车，不方便……”&1t;/p>
邢依珊毫不犹豫地说：“今天我不方便开车，就麻烦乔校了，我在后面挤挤就行，一会就到，比打车要方便多了。”&1t;/p>
乔桦点头，拉开车座，让邢依珊先上了后座，宋小令坐了副驾驶座。&1t;/p>
车子在闹市区委委屈屈地开开停停，二十多分钟后才到医院。&1t;/p>
宋小令再三道谢，跟邢依珊进了医院。&1t;/p>
排队挂号付费，找到预约好的相熟医生，来到手术室门口时，郭宇竟然冒了出来，拦住了她们，对邢依珊软语央求了半天，邢依珊只是不肯。&1t;/p>
郭宇“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扯着她的衣服说：“珊珊，你别闹了行不？求求你了，前些天的事，我们家里已经吵翻天了，你再打掉孩子，我爸妈更不会……小令，小令，你快劝劝珊珊，你怎么真的陪她来做手术呢？你这是好姐妹的做法吗？”&1t;/p>
邢依珊怒道：“我的决定是因为你们家的做法才作出的，跟小令更没关系！你别把责任推给小令！”说罢，一手拉着宋小令，一手拉着医生，夺身直奔手术室而去。&1t;/p>
门口的护士只得拦住了郭宇。&1t;/p>
手术室也不允许宋小令进里间，她陪邢依珊换好衣裤，就退了出来。&1t;/p>
在门口转圈的郭宇一见她出来，也不顾人多，气冲冲地一推宋小令，把她推坐在门口等候的椅子上，朝她喊着：“宋小令！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劝珊珊？她以前不是挺听你话的吗？我们夫妻结婚以来，感情一直很好，可是自从你来了以后，她就经常跑出来住到你这里，还有你那个什么朋友楼落，是你介绍的吧？我们关系出现问题，都是你的责任！你妈说你把她给带坏了，我姐也说肯定是你在里面搞鬼，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在老家都待不下去，还要到这里做搞事精吗？”&1t;/p>
宋小令想不到郭宇竟然会出手推她，更想不到从他口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1t;/p>
身后一个强硬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对女人动手动脚的！”&1t;/p>
郭宇转头就骂：“关你屁事！”&1t;/p>
乔桦拉住他的手腕一把甩开，郭宇肥胖的身子被甩了个趔趄，顿时恶向胆边生，捞起旁边放着的一把扫把，朝乔桦劈头盖脸打了过来！&1t;/p>
宋小令唬得直跳起来，左手挡住郭宇的右臂，右手反腕扣住他右手，用两手锁住他右臂，顺势转体下压，一招利落的挡臂锁肘，疼得郭宇后仰跪倒在地，右手往后弯曲，扫把脱手落在地上。&1t;/p>
乔桦哈哈大笑说：“一招制敌，厉害厉害！”&1t;/p>
宋小令放开了郭宇，冷眼看着他说：“你上次打了珊珊以后，现在习惯了对女人动手？我不跟你计较，珊珊我会照顾的，你走吧！”&1t;/p>
郭宇又羞又恼，瞪了她一眼，甩着右手恨恨地走了。&1t;/p>
宋小令回头询问地看向乔桦，乔桦连忙解释：“我今天没其它安排了，正好顺便看看我一个好朋友，我不是跟着你们来的。”&1t;/p>
“乔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我今天加班，特地来看我的吗？”一个惊喜的女声随着“噔噔”脚步声，一起传了过来。&1t;/p>
宋小令转头看到一个娇俏活泼的女医生，快跑过来，右手很自然地插进乔桦的臂弯里，撒娇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娇声说话。&1t;/p>
乔桦连忙把臂膀抽出来，对宋小令介绍：“这就是我朋友，杜若，是这里的妇产科医师，一把好刀。”又转而对杜若说：“我单位同事，宋小令宋老师，正好陪朋友在这里看病，碰到了。”&1t;/p>
杜若看了宋小令一眼，随意点了一下头，又娇娇地贴到乔桦身上：“乔哥哥，你终于有空来看我了！我上班这么多年，这可是你第一次来呢！刚才你跟谁打架吗？我远远看着，还真不相信是你呢！走，到我办公室去！”拖了乔桦就走。&1t;/p>
乔桦无奈地跟宋小令看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跟着杜若走了。&1t;/p>
半个小时后，邢依珊半弯着腰，由医生搀扶着出来。宋小令连忙接过手。邢依珊皱着眉头，由她扶着拖拖沓沓地移动着，一路低语刚才手术的感觉。&1t;/p>
到电梯口时，郭宇横到她们面前，抢着要扶邢依珊，宋小令看了看两人，任由他扶了去。&1t;/p>
邢依珊懒得说话，跟宋小令坐了郭宇的车子回了家。&1t;/p>
郭宇扶着邢依珊进门时，暗暗恨恨地瞪了宋小令一眼，把门“呯”地关上了，里面传来他絮絮的安慰与诉说声。&1t;/p>
第二天，宋小令把起早炖的黑鱼浓汤盛了给邢依珊送进去，服侍她洗漱好吃好，若无其事地叫郭宇一起吃早餐。&1t;/p>
郭宇似有所动，讷讷地说了一句“昨天对不起，你放心出去吧，今天我来照顾珊珊。”&1t;/p>
宋小令释然，郁闷的心情放下了一大半，笑着对他说：“有劳你了。”&1t;/p>
她心情愉悦地换上一套白色运动服，交待了邢依珊一声，就早早下楼去等乔桦。&1t;/p>
可走出楼门口，就现乔桦已经倚在那辆白色的捷豹车旁，闲适地看着周边环境。&1t;/p>
乔桦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他的个子比戈林略高，身子健壮，身材呈标准的倒三角形，两腿颀长，一车一人，一白一黑，线条流畅、明快，车子经典，人物华贵，泛着白光的车子印着乔桦俊逸的身姿，真是鲜衣怒马，风流倜傥！&1t;/p>
路人纷纷侧目，宋小令还看到有人偷偷用手机给他拍照。&1t;/p>
宋小令忽然想起了吃螃蟹那天的戈林，在厨房里温柔的轻拥，餐桌上猝不及防的初吻，他开车离去时的淡漠和古怪……她的心酸酸涩涩的：任他支离狂悖，任他颠倒颇僻，我自八风不动，我自心如磐石。&1t;/p>
转而对乔桦装出一副豪爽利落的口吻：“哇，今天咱们是黑白无常出行吗？”&1t;/p>
乔桦很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手掌向下贴在车门框上，弯腰示意她坐进去，关好车门自己也上了车，对她说：“白无常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个字；你知道黑无常头上戴的长帽上写着什么吗？”&1t;/p>
“什么？”&1t;/p>
“正在捉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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