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归夜
两日前。
夜漆黑的很，看不到几颗星光，就连月也是那么空空蒙蒙的，仿佛像人的心一样。
今宵冷，
残月出，
人未归，
已断魂。
“侠佛”江鸿满头虚汗在夜间赶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血手府的人会不会放过他？府君又会不会放过他？
显然这些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不会”，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补救或自保，可又想了想如何“补救”？这是许多条人命以及放火的债，就算他和府君有在深的兄妹情，也不会得到原谅，除非已死谢罪，那剩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自保。
往往自保最好的途径就是彻底消灭对方。
江鸿急匆匆找到三烈门，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对方人多，一个受伤或死掉的人都没，生出疑惑，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有没有和血手府生冲突？”
贺阵子看他一副狼狈样，甚为同情，先稳定对方情绪：“江英雄，你先休息会，然后……”
贺阵子话还没说完，江鸿又急了：“你们到底动手了没有？”这种事快把他急疯了。
贺阵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们都只和腾龙阁动了手，相互之间都没动真格的，最后只杀死了血手府豺狼一人。”
江鸿都快被气晕了，大声道：“你们人通知我消息时不是这样讲的，说血手府会被三烈门和腾龙阁一起围攻……更想不到是我二妹居然回来了，要是知道她回来了，我是绝不会去的。”
贺阵子内心也很苦，传替江鸿消息是抹捻淑出的，可抹捻淑人刚才已经和自己儿子贺彬有事离开，也告诉他江鸿很有可能会赶过来，人真的也来了，只好跟着一起抱怨：“我们也不知道府君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出现的。”
这问题非常困惑，江鸿最清楚自己妹妹的厉害，要是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令他害怕，那恐怕就只有九英，继续问道：“她为什么会出现？”
“她说她是来看花的。”贺阵子回答这个问题一边在摇头，这答案实在令他不太满意，可这就是从府君口里亲自回答出来的。
江鸿脸上急的是一阵青一阵白，道：“是谁告诉她血手府有事生的？又是如何找到她的？”几年都没有听到消息的人居然会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很准时。
“穹麻子”张断不耐烦道：“现在问这些未免太晚些了吧！”
江鸿明知是晚，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情平稳些，他想起了一人，原本也是血手府的黎耀，现在是三烈门的副门主，问他：“黎堂主，你总该知道一些吧？”
黎耀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遥遥头道：“我也什么都不知，只清楚三年前府君确实离开了血手府，不想再管江湖上的事。”
这是所有江湖人几乎都知道的事情，可为什么就不是？府君的结拜大哥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贺阵子突然回答他道：“也许是一个叫舒平的年轻人告诉她的，而且她还跟府君很熟。”
江鸿问：“舒平是谁？”显的很诧异，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贺阵子道：“听说他是腾龙阁大哥龙炎的亲弟弟，来自寒舍，就连阁主龙聪和龙嚣等人以前也都是来自寒舍，而今天这件事也正是他们设的一个局。”
江鸿此刻感觉很冷，听到了风在哀鸣，自己一不小心也跳进了这个局里，自言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贺阵子见江鸿以及带来的人没有像动过武的样子，疑惑道：“江英雄，你怎么了？”
江鸿冷冷道：“我杀人了！我把血手府村庄里的人都杀了，而且还放了一把火。”
这一夜“疯了”，疯了的英雄，江鸿赶到血手府，见血手府里没多少人，只是一些不经事的，一时兴奋把他们全都杀了，若是他能替整个江湖消灭这些杀过人的“罪人”，那他又能恢复当年的名声。
贺阵子和三烈门众人也跟着惊讶起来，如果没有府君，那他这样做可谓是替天行道，但“侠女九观音”的出现，那他就真的完了。
贺阵子道：“你……你赶紧去找你的三弟，也许还能有些法子。”
“田梦龙？”江鸿吐口而出，神情顿时扭转过来，“侠儒”田梦龙、江鸿和九英是当年一起创立英雄会的人，说不定还真有扭转的局面。
贺阵子点点头：“是的，所以江英雄一定要快。”
找田梦龙这个法子是抹捻淑刚才走时告诉贺阵子的，这样可以暂时打消他对三烈门的不满。
果然江鸿得到这个法子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安慰自己，抚慰自己因情报失察而导致悲剧产生的沮丧情绪——藏花楼。
春来了。
万物复苏。
贺彬在黑茫茫的夜里驱赶马车，抹捻淑则安静地坐在车厢里，但心早已起了涟漪。
“吁~”贺彬将马车停在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但仔细一看还是有一户人家，门前栽满了各种花，门后是一大片竹林，只要稍有风吹过都会出声响，细细去听又感觉听不到声音，反而有种诗人所说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抹捻淑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就已经感觉到润物，在还没到这之前不管遇到多少麻烦，脚一踏在这片土地上就会立马消失。这便是抹捻淑的家。
家，人生的驿站，感情的归宿；在家，你可以随心所欲、不用拘束、不用害怕、自由自在。
“回来了？”一声很轻的问候，抹捻淑和贺彬刚走到门前就听到这样的声音。
抹捻淑柔声道：“是，我回来了。”
就这简答两句的问候，让抹捻淑稍微平静的心又跳动起来。
门轻轻地让贺彬推开了，贺彬站在门外说了句：“师傅，我们回来晚了。”
月光虽淡，但足够在黑夜里照进屋内，屋内摆设极为简陋，一张陈旧的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在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盏孤灯，灯火微微摇晃，灯火照射出一张极为干净的脸，虽称不上多么俊俏潇洒，但始终有种给人说不出的感觉，头也梳理的很是整洁。穿的是身纯白衣服，穿在这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神采。他叫皇甫夜明，如夜晚中最明亮的人，今年三十六岁。
“贺彬，你先去休息。”
贺彬很听师傅的话，去他该休息的地方。
抹捻淑把面纱解开，露出她完整的脸，今天差点这张美艳的唇就被刺破，但现在在她脸上看起来似乎没生过这件事，温柔道：“多谢师兄，让贺彬前来保护我。”
皇甫夜明始终没有看她的脸，反而认为每天都会出现的月亮值得让他看，道：“你们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抹捻淑道：“虽说我是师傅嫡传弟子，学计谋、兵法等，但我现师兄比我还聪明，不仅算出我今天会有麻烦，而且同时还有收获。”
抹捻淑笑了笑，道：“我终于替师兄看到了那套剑法，我想那套剑法的主人也会很快会出现的。”
“知道了。”皇甫夜明一点也不显的惊讶，道：“我想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抹捻淑盯着夜明的这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如同剑锋锐利，道：“天竹老人的剑怎么可能比的过师兄您的剑，师兄的剑法早已与师兄的人融为一起。”
皇甫夜明道：“但天竹老人连剑都已经不需要了，而他所教出来的徒弟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剑客。”
抹捻淑笑道：“那是之前，但贺彬今天只出了一招便把天竹老人的徒弟吓到了。”
皇甫夜明道：“无论说多少那都是虚的，只有真正比试后才知道。”
“我一定会帮师兄完成这个愿望。”
“我希望那只是我的愿望。”
抹捻淑沉默了会，道：“师傅和师爹所教我们的，如果不拿出来用岂不可惜？”
皇甫夜明道：“所以我们永远没有师傅和师娘那么快乐，人一旦有过多的执着就很难懂的如何快乐。”
抹捻淑也沉默了下来，看着夜空，心想：“如何不曾见过太阳，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在这一夜中，他们都成了不归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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