磻溪渔唱
东伯侯笑着将姜顺搀起，道：“贤侄哪里这么客气，从前在伯伯这里拉着我儿子偷看侍女洗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1t;/p>
姜顺脸一红，偷偷瞟了雷震子一眼，轻咳一声道：“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伯伯能否莫要再提此事了。”&1t;/p>
东伯侯这才看见殿里还有一人，似乎不认识，却又有几分面熟，便愣愣地问道：“敢问这位是……”&1t;/p>
姜顺忙介绍道：“这位是上神大人雷震子，这位是东伯侯。”&1t;/p>
东伯侯倒吸一口凉气，道：“上神大人？怪不得如此面熟，竟与力牧大人长得如此之象。”&1t;/p>
木文焕也惊呼道：“怪不得我见第一面时也觉得似曾在哪见过，竟是象极了力牧大人。”&1t;/p>
东伯侯想了想，又问道：“在下东伯侯木桓楚，这位大人确实长得极似力牧大人，只不知如何证明便是上神？”&1t;/p>
雷震子笑了笑，拿出块令牌，递给木桓楚。&1t;/p>
木桓楚看了看令牌，果然是上神令，笑了笑，又还给了雷震子，却还是不语。&1t;/p>
雷震子又腾起身子，在殿里盘旋了一圈。&1t;/p>
木桓楚这才信了，立刻跪倒在地，道：“大人在上，受小人一拜，只是小人尚有疑问，大人为何与力牧大人如此相像？”&1t;/p>
雷震子也是疑惑，便问道：“东伯侯，我也疑惑，已过千年，你又如何知道这力牧大人的长相？”&1t;/p>
一旁木文焕道：“宗庙里有先祖立着的力牧大人的雕像，故此认得。”&1t;/p>
雷震子听了，心知是木璃的所为，顿时感觉暖暖的，却只得硬着头皮编道：“力牧大人乃我叔父，故此长得象吧。”&1t;/p>
木桓楚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上神大人也有亲眷？敢问大人又如何证明是力牧大人的侄子，不是魔神假扮？”&1t;/p>
雷震子呵呵一笑道：“没料到东伯侯竟是如此小心之人，也罢，不知东伯侯这里可有弓箭，能否借我一用？”&1t;/p>
木桓楚立刻对儿子使了个眼色，木文焕便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副上好的弓箭回来。&1t;/p>
四人走出偏殿，雷震子往地上插了十支箭矢，拉了拉弓，对远处瞄了瞄，猛地抽起地上的箭矢，搭在弓上，便是一箭。&1t;/p>
箭若流星飞出，雷震子也不停顿，连续不断地拔出箭矢，只不停地射出。&1t;/p>
第一支箭矢正射在远处一株说不出名字的花卉的花茎处，花朵立刻弹起。&1t;/p>
第二支箭矢过，花朵散开，片片花瓣迎风飘散。&1t;/p>
第三、第四……第十支箭矢嗖嗖飞过，直钉在对面一棵杨树上，每支箭矢都扎住一片花瓣。&1t;/p>
“这……这是‘绝雁术’……”木桓楚低低的声音。&1t;/p>
扑通，木桓楚跪倒在地，对着雷震子连连磕头道：“大人，上神大人，适才小人无礼，如今大人便定是力牧大人的近亲无疑了。小人便有一事想求上神大人。”&1t;/p>
雷震子忙伸手欲扶木桓楚起来，道：“东伯侯无需如此多礼，你且先起来，若是我能办到的，定会相助。”&1t;/p>
木桓楚却不肯起来，道：“上神大人，如今千年已过，当年传说中的各项绝世箭术在我东夷都已失传，我木家祖上的‘绝雁术’也不能再现人间。小人无能，愧对祖先，但求上神大人能将此箭术再传回我木家。”&1t;/p>
雷震子想了想，道：“我与木家确实颇有渊源，刚进门前，令郎也曾想拜我为师，只是不知令郎功夫如何，不知是否方便练几招给我看看？”&1t;/p>
木文焕大喜道：“方便，方便，上神大人手中的弓箭可否给我一用？”&1t;/p>
雷震子一笑，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了木文焕。&1t;/p>
木文焕接过弓箭，凝神静气注视前方，轻轻拉开架势，一箭射出。&1t;/p>
咄，不偏不倚，紧挨着雷震子的箭矢，正钉在杨树干上的一片花瓣上。&1t;/p>
“好眼力。”雷震子赞叹道，虽是没有‘绝雁术’那等高明的箭法，这基本功却十分扎实，不由得欢喜起来。&1t;/p>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木文焕见雷震子高兴，立刻极为机灵地往地上一趴。&1t;/p>
“哎，哎，慢点。”一旁姜顺急了，赶忙将木文焕拦住，道：“这可是我先看上、先遇上的师父，你竟和我抢？”&1t;/p>
木文焕一仰脖子，傲然道：“你先遇上、先看上又如何？拜师讲究的是缘分、是身手，我这身手师父已经满意了，自然便该我是徒弟。”&1t;/p>
姜顺哈哈一笑，道：“你的身手？我还没展示我的手段呢，你怎么就是上神大人的徒弟了？来来来，我们俩比试比试，看看谁的身手高，谁若胜了，谁便是上神大人的徒弟，如何？”&1t;/p>
木文焕哼了一声，道：“也罢，谁还怕你不成。”&1t;/p>
木桓楚见原本大好的局面被姜顺搅了，急得直搓手，看着雷震子道：“这……这……，上神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1t;/p>
雷震子微微一笑，道：“无妨，且先看看他们的手段也好。”&1t;/p>
木桓楚见上神大人已经同意，也是无法，只得由着两个少伯侯来到殿外，竟就在殿外空地上比划了起来。&1t;/p>
见二人动上手，雷震子却是一惊，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市井中打混，平日结交的也都是贩夫走卒，竟不知如今的功夫已到了如此地步，招招式式已全然不比自己的差，绝不再是当年‘达摩剑’、‘伏虎拳’的水平。&1t;/p>
只见场下两位少年闪转腾挪、纵横跳跃、劈捶砸打、扫挂踢蹬，竟是招招迅猛，令人目不暇接。&1t;/p>
雷震子暗自点头，却恐伤了其中一个，忙喊道：“停，莫再动手。”&1t;/p>
两个少伯侯立刻向后纵跃，收了架势，只看着雷震子。&1t;/p>
雷震子笑道：“两位都是好手段，我都是喜欢，只是我这‘绝雁术’当年便是木族先祖木璃传下的，也该报还她的后人，我且收木文焕为徒吧。”&1t;/p>
话一出口，木文焕自是雀跃，木桓楚也是不住点头，姜顺的脸色却垮了下来。&1t;/p>
雷震子看着姜顺眼眶里已含着泪珠，一脸的委屈不平，又笑道：“姜顺，你也莫要苦恼，我虽收不了你做徒弟，却也给你找了个好师父。”&1t;/p>
姜顺一听，立刻止住颓丧，看着雷震子。&1t;/p>
雷震子摸着姜顺的头道：“你小小年纪，功夫倒是扎实的很，等办完这里的事，我送你回去，你可拜杨戬为师，他的功夫可不在我之下。”&1t;/p>
姜顺顿时乐得也是不住地咧着嘴笑。&1t;/p>
木桓楚却是疑惑，便立刻问道：“上神大人，我正奇怪，若无大事，您必是不会轻易来此，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1t;/p>
雷震子便把前因后果一一详细说了。&1t;/p>
木桓楚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道：“若果是魔神又现，且已在大王身边，便是毁了祖先的心血了。只是南伯侯所言非虚，纵使我们两家愿与戾王为敌，也是力有不逮。不知西伯侯那里，上神大人有几分把握？”&1t;/p>
雷震子摇摇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我却相信我的伙伴。”&1t;/p>
雷震子本意是也不清楚有多少把握，只要尽力了也就是了。木桓楚听了却是另有一番领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眼前的不就是天上的上神大人吗？看来大事成矣。&1t;/p>
“大人，大人，这磻溪那里近日又来了个钓鱼的，只唱些我们也听不懂的歌谣，只是年纪大了些，看着也有七八十了。”一个眼线气喘吁吁地向散合生禀报。&1t;/p>
“什么？七八十？唱些你们听不懂的歌谣？唱些什么？你学来听听。”散合生从座椅上站起，神情很是紧张。&1t;/p>
那眼线清清嗓子，便学着唱道：&1t;/p>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1t;/p>
堂堂正大应天人，义旗一举民安止。&1t;/p>
今经六百有余年，祝纲恩波将歇息。&1t;/p>
悬肉为林酒作池，鹿台积血高千尺。&1t;/p>
内荒于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1t;/p>
我曹本是沧浪客，洗耳不闻亡国音。&1t;/p>
日逐洪波歌浩浩，夜观星斗垂孤钓。&1t;/p>
孤钓不如天地宽，白头俯仰乾坤老。”&1t;/p>
散合生听了这歌谣，低头只是不语。&1t;/p>
那眼线不知道自己唱得好是不好，又怯怯道：“还有一，不知大人可要再听？”&1t;/p>
散合生忙道：“你只管再唱来。”&1t;/p>
那眼线便又唱道：&1t;/p>
“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慢惜莱贤路。&1t;/p>
君不见兮莘野夫，心乐尧舜与犁锄。&1t;/p>
不遇成汤三使聘，竟抱经纶卧空谷。&1t;/p>
君不见兮傅岩子，萧萧蓑笠甘寒楚。&1t;/p>
当年不入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筑。&1t;/p>
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1t;/p>
且横牧笛歌清画，慢叱犁牛耜白云。&1t;/p>
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皆春风。”&1t;/p>
散合生叹一口气，道：“七八十岁？当年老祖伯侯所遇到那人到了如今也该是这个年纪，莫不真是此人？果然世外高人，我不如也。”&1t;/p>
说罢，看着眼线道：“你且下去领赏，我要进宫面见伯侯。”&1t;/p>
眼线千恩万谢下去了。&1t;/p>
散合生立刻匆匆进了宫，见了周昌，一揖到地，将眼线对自己说的赶紧向周昌禀报。&1t;/p>
周昌一把抓住散合生的手臂道：“你是说七、八十岁，一个世外高人？”&1t;/p>
散合生点了点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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