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精灵之问答

当苏沐端着餐盘推门而入时，恰好看见的是正低头跪坐在窗前，双手握拳合拢，嘴唇微动，似是在低声念叨着什么，而在她身前的窗沿上，却是摆放着一块翠绿色的石像，只是石像太过老旧，就连上面所刻着的图案都模糊不清。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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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祈祷？”苏沐放缓脚步，无声息地走到析桠身后，随手将盛着食物的餐盘放到一旁的桌面上，而后便这么默默地看着精灵少女的祈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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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异族和人族在信仰方面还真是天差地别啊。”苏沐看着精灵少女低声祷告，不由摸了摸鼻子，想起来之前从书中看到的相关内容——与异族以神明信仰为主不同，人族基本不存在什么神明教派，据一个名为‘观世楼’组织的统计，近乎九成的人族是完全不信仰任何神明，而即使是那参与的一成，伪信仰的数目也过半成，而关于神明教派的情况，自神话时期结束之后，人族国度中就再也没出现过中等规模以上的教派，并且这绝大多数教派都只是在偏僻的小地方存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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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状况实际上是历史因素导致的。在神话时期，那个时候神明还被允许在起源大6上活动，而当时作为最后才出现的人族，实际上是没有任何一个真正属于人族，庇护人族的神明，当时起源大6所有的神明都是异族神，在这种状况下，实力最弱的人族自然成为了地位最低下的种族，即使在经过历代人皇的励精图治后，人族的地位也就堪堪从‘食物’变成了‘下等种族’罢了，并且，为了防止弱等种族反抗，当时的异族神明间有一份默认规则——扼杀无神明种族中一切有能力成神的强者，在这份潜规则的制约下，人族可谓是难有出头之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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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困境一直持续到了神话时代末期，最终在两位圣者的努力下被打破，也即叶意圣者和风弃圣者。这两位强者，一位创立了魔法修炼体系，另一位则开辟了斗气修炼体系，在当时以信仰为主要修炼方式的大6掀起了巨大的风暴，这两套专属于人族的修炼体系为人族未来的强盛奠定了基础。不过真正结束了异族统治时代的却并非是这两套修炼体系的确立，而是另一个已被神化的历史事件——神凡永隔。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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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意，风弃以及人族历史中最后一位人皇，这三位圣者谋划数年，不惜代价，无惧牺牲，最终在神话时期的最后一年中，以特殊的手段在起源大6上刻下了‘神归神界，不行于世’的规则，将所有神明强行驱逐出了起源大6。这一事件中，风弃圣者陨落，人皇和叶意两位圣者重伤，其中前者几年后便与世诀别，而后者则落下了永远无法恢复的伤势，不过如此惨痛的代价所得到的收益却是足够的——神凡永隔后，异族神明再也无法干涉起源大6，而以信仰神明为修炼体系的异族更是失去了所有底牌，在短短数十年内被人族屠杀殆尽，永远地失去了大6的主导地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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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大6中人族最早时期的历史，仅仅是粗略看过一遍的苏沐也明白了，为何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居然没看到过任何一座教堂，究其原因便是这里，作为人族最早期的敌人，无论是叶意还是风弃都留下了‘不得信奉任何神明’的修炼者原则，这样的约束力也一直延续至今，每一位修炼者在教导后人时先会提及的，也大多是这么一条——人族修炼者不得信奉任何神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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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啦，苏沐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因为那时候萧灵根本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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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角重新给回房内，苏沐与析桠一跪一站，寂静无声地持续了十几分钟，析桠才终于结束了祈祷，她站起身，这个时候才终于现背后多了个苏沐，在被吓了一跳之后，却是立即地躬身，为没注意到苏沐而道歉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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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也就才进来而已。”苏沐摇摇头，指了指桌面上的餐盘道：“我带了午餐过来，先吃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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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析桠再次躬身道谢，不过在起身时，她却是略带困惑地瞄了眼苏沐的身后，似乎有什么疑惑不解之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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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注意到析桠的神色，稍微思索半秒便明白了精灵少女的困惑，他耸耸肩，笑道：“萧灵吃完午饭后就出去玩了，所以午餐就由我带过来了。”原来之前这个时候都是萧灵给析桠带午餐过来，今天忽然换成了苏沐，却是让析桠感到了些奇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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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析桠点点头，再次朝苏沐躬身道谢，不过她却没有立刻就餐，而是先回到窗前，将放在窗沿上的石像小心翼翼地收起，而后这才坐回桌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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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是你们信仰的神明的石像么？”苏沐早就对这感到好奇了，只是之前不好意思打搅对方祈祷，眼下有了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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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这个。”析桠听见苏沐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先是有些慌乱，随即她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破烂模糊的石像，嘴巴最张，迟疑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说话，然而这一次她用的却不是生涩的通用语，而是听起来就很复杂拗口的奇怪语言，具体说的内容是什么，反正苏沐是不知道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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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神的名字用人类的话要怎么说……”析桠见苏沐神情有些呆滞，小脸微红，有些尴尬地低声解释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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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没关系。”苏沐呆愣了半秒，缓过神后先是摇摇头安慰了析桠一句，随即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问道：“你之前用的神术就是来自这位神明的么？”苏沐没记错的话，神术和魔法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这也是之前在洛行村中他没能及时现析桠施展神术的原因。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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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析桠先是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不由一黯，低声道：“神……已经很久没有降过赐予祂的力量了，族里只有大祭司才能勉强借助神力施展神术……像我这样的，虽然能学到神术，但，但是要施展的话，就只能靠自己来承担代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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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神凡永隔的影响么？不过这样的话……”苏沐想到这里，忽然回想起来，当时在临森镇的时候最初到的那名黑袍人，那个黑袍人便是某个神明教派的牧师，除了能够施展简单的神术外，其身上居然还有一件神术物品，这又代表什么？为什么同样信仰着神明，两者之间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究竟是哪一方存在问题？&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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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苏沐大人。”正当苏沐思考之时，析桠却是小声地叫了声，见苏沐目光望来，她犹豫了会，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咬牙问道：“我，我想知道，你们人类又是看待神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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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却是将苏沐给问倒了，他低头思索了好一会，才微皱眉头地答道：“神存在，但是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与其祈求祂改变自己的命运，倒不如靠自己双手来得靠谱。”这是苏沐的真实想法，即使他的穿越是源自于神，但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神所犯下的‘失误’罢了，苏沐实际上是个很随意的人，能做到的那就尽力而为，失败的话那也就失败吧，这样的一种人，对待神的态度更是随意，祂存在那便存在吧，是否信仰终究是取决于自己，信亦可，不信也无所谓，只要做好坦然接受结果的心理准备，那无论如何都是可以接受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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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析桠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苏沐的话，过了良久，她才略微迷茫地抬起头来，喃喃道：“比起祈求，不如依靠自己么？但是……神明确实也是真实存在的啊，祂的神力也是那么强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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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如何？”苏沐却是耸耸肩，反问道：“存在就一定要信仰么？强大就一定要信奉么？神明是存在，但是否信奉祂，应该是取决于自身的意愿，而不是祂的强大与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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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析桠呆呆地看着苏沐，一时间不知言语，她低下头来，看着掌心中握着的石像，然而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她的记忆里，每年的这个月里，族人都必须冒险出来寻找合适的猎物以献祭神明，而也正是因此才导致部落行踪暴露，招致灾难，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而就在她离开寻找露露之前，大祭司又如往常那般，以神明对祭品不满为由进行解释，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再也不愿相信，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违背大祭司的命令独自出来寻找露露，早就和往日一样，在祈祷中看着部族一如往常般在饥饿与灾难中挣扎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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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这个时候，苏沐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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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但就在这时，析桠忽然抬头道：“苏沐大人，你，你能顺便带我出去走走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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