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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凉魂


“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终点,不论你是圣人还是恶徒,是贵人亦或卑贱,终将要在这个世间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永眠于地下。&1t;/p>

        花谷的桃林扬起一阵风尘,一个男子四肢伏地,如一只急行的巨蜥又或虫蟒,那脸上的严肃,少见的浮现在眉宇之间,他在寻找一个老人,他的师傅,他的“老家伙”。&1t;/p>

        桃林此时花瓣四溢,如冬日的雪花,群飘散落,就好像是在为那已经逝去的老者,而哭泣。男子急行至一颗桃树之下,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带着满身鲜血,面容焦脆,看似已无生息的白老人,男子此时瞬间泪溢夺眶,他停下律动的四肢,一个侧步推行,跪在老者的身前,将他慢慢抚入怀中。&1t;/p>

        “真是的,要睡觉,你也该回家睡。坐在这桃树下,打什么盹。”铁千魂将药王搂在怀里,潸然泪下,他哽咽而轻道。千魂慢慢轻扰着恩师悠带体温的脸颊,哭泣道“这人...明明还是热的!!为什么不说话!老家伙...你为什么...不说话...”&1t;/p>

        此时,桃花碎瓣如飘雨,师徒之情若深海,但却已是阴阳两隔。铁千魂越控制不住心中的哀怨,他放声呐喊,如一具冤魂,似一头悲狼。&1t;/p>

        铁千魂三岁入花谷,被施圣德传以《药王毒经》,只因他生性顽劣好斗。想来定是一个可以将毒经之内所记载的功法毒术,学尽擅的好苗子。二十三年来,铁千魂对施圣德一直都是表现的毫无敬意,而施圣德也好似从没当他是自己的徒弟,二人以“老家伙”与“呆子”互称。&1t;/p>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冤家”。而在草庐众人的心里,他们知道,铁千魂永远都是施圣德心中最疼爱的那个“呆子”,而施圣德也一直都是铁千魂最为敬佩的那个“老家伙”。与其说他们是师徒,倒更像是一对忘年而交的挚友。&1t;/p>

        千魂此刻回想过往与“恩师”点滴,嬉笑怒骂,形影不离。不论自己闯下多大的祸端,施圣德都全力庇护,亦从不在外人面前训斥自己。如今,师傅已去,满身的鲜血,令这行事原本就是格外冲动而顽劣的铁千魂,思绪一阵迷乱。&1t;/p>

        ‘老家伙!下面一定是冰冷孤寂!老子这就去陪你!’此刻,千魂心中猛生一念,一股热血冲头,抽出腰间镰刀反手将凶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1t;/p>

        ‘呵~呆子.....’&1t;/p>

        就在千魂欲斩自之时,林间好似响起了施圣德的话声,铁千魂深吸一气,看向怀中“恩师”,却还是一脸无生,纹丝不动。&1t;/p>

        “老家伙!你不要我死?!”&1t;/p>

        铁千魂不知自己是否听错了,但借着那话声,千魂此刻顿时清醒少许,他紧握手中那靠在喉间的冰冷镰刀,颤抖之间,竟是嘎嘎作响。&1t;/p>

        ‘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定!’。千魂静静的看着怀中的老者,悲泣一声,道出二字。而这淡淡的两个字,却已是深埋在心中,二十年之久。&1t;/p>

        “师傅~~~”&1t;/p>

        千魂此刻便埋头而拥,久久未能抬头。&1t;/p>

        就在铁千魂悲泣之时,欧正阳已从静心村中踏入了桃林,与那草庐的小师弟—蝶雨唤心一起,寻声而来。&1t;/p>

        当他们看到眼前如此一幕,欧正阳猛然心生一悲,面目彷惶,稳步向前。他将先前,为师傅采购的寿礼轻轻放在了施圣德的尸身旁,端跪叩迟迟不起。&1t;/p>

        正阳,跪地叩,额头紧贴在地迟迟不抬,作为草庐的长徒,他不能让两位师弟看到自己悲伤脆弱的样子。如此并不是为了面子,师傅已去,而身为药王徒的欧正阳就要暂管这座草庐。如果他要撑得起药王草庐这片天,就要无惧无畏,不悲不叹。&1t;/p>

        此刻,蝶雨唤心静静的跪着,静静的落下眼泪,那似若天仙的双眸透着温和,他知道师傅去了另一个叫作“极乐净土”的地方,只是即便施圣德年迈而将尽,也绝轮不到他人来断送其性命。&1t;/p>

        “害死师傅的人,必须找出来。”唤心开口话语,含泪之间冷冷一道。看似面无神情,只有两条泪痕,但若是能看到这年弱的药从,那两只紧握膝前的拳头,便可知此人此刻,心中的悲伤与愤怒。&1t;/p>

        “找出来?!”铁千魂的眼睛显得有些微肿,他面目狰狞的说道“找出来哪里够?!碎尸!万段!!也抵不了,他的罪!!”&1t;/p>

        欧正阳听过二位师弟的话,依然叩跪地。从他那颤抖的背脊,可以看出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此时正在哭泣,且已不成声。&1t;/p>

        三人跪地追悼恩师许久,便由欧正阳将恩师抱起,向着草庐行去。此时此刻,三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只可惜他们还不知道今日所逝之人,并非只有药王。当他们行至草庐,欧正阳便看了一眼草庐门外两具刺客的尸身,想来此二人就是师弟铁千魂所斩。进而踏入大院,三人此刻,又是一阵浑然失色,只见书房大门已破,门下躺着一人。&1t;/p>

        “瘫伯!”三人齐声而上。欧正阳依旧抱着怀中的恩师,两道眼泪再次夺眶而流。&1t;/p>

        “谁!”铁千魂的脸此时如同欲斗的豺狼,狰狞而紧绷,他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老人,恶泣之间,震吼而道。&1t;/p>

        瘫伯虽然不同于施圣德,亦并非是三人的师傅。但是这二十年来,他就像一个慈祥的导师,在三人迷茫或是闯下祸端时,给予鼓励,给予教诲,给予帮助。对于他们来说,瘫伯可以是一个良师,但也是一个益友。&1t;/p>

        “是剑伤。此伤从肩直至腰身。”蝶雨唤心此时目泛一道冷光,轻轻皱着眉头,他并非无悲,只是此时此刻,在他心中燃起的情感,除了悲伤,更多的是一股愤怒。他慢慢伸出右手,将瘫伯那挂于眼角的泪珠拭去,便向书房之内行去。&1t;/p>

        书房西侧,一块残缺的门板,倒在茶桌之前,桌子上的茶水淌了一地,看似就快干去,只留下一滩淡淡的水痕。蝶雨唤心见此景立刻转身而蹲,看着那静静倒在地上的白老人。&1t;/p>

        ‘血还未干?!’&1t;/p>

        蝶雨唤心伸手从瘫伯身下的血泊中轻轻沾了一滴赤液,便若有所思,迟迟不言,似乎心中已经想到了什么。&1t;/p>

        两位老者一个济世救人,一个与世无争。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将这样两个年迈而无争的前辈斩杀在一日之内。欧正阳心知,此事已远远不在三人所及之内,便轻轻提了提怀中的施圣德含泪道。&1t;/p>

        “将二位的尸身安置在庭院,唤心...你穿过花海,到长生殿寻师叔,王进常前来!!”&1t;/p>

        ...  ...&1t;/p>

        傍晚,药王草庐之中,三个长于草庐的弟子,站在草庐庭院之中静静的看着两具已被安置妥当的尸身,他们将白布铺地,以丝褂盖与尸身之上。&1t;/p>

        如今瘫伯,施圣德均被人杀害,欧正阳只得命唤心去花谷的长生殿,请来一人。也只有这个人有资格来处理接下来的内事—医圣,王进常。&1t;/p>

        “怎么会这样的?!”王进常依然满头白,穿着一身黑袍,他拍了一记庭院之中的石桌怒斥道。&1t;/p>

        “......”草庐三人默不作声,只是低头默哀,看着眼前的两个“亲人”,正静静的躺在地上。&1t;/p>

        “此二人的后事,我会操办。你等守孝即可,之后的事,之后再说。”王进常并非敷衍,只是药王被刺,花谷住客被杀,绝不是一件小事。再没有查清整件事情的脉络之前。这个身为花谷之主的人,的确不可有所轻举,更不能妄动。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素来与施圣德结怨甚深的王进常,此时竟目中含泪,话声也带着一丝泣色。&1t;/p>

        “守什么孝!什么之后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就要说!!老子这就去鬼门!找他们说!!把他们杀光!连狗!都别想逃!”铁千魂话毕,便直径快步欲走出草庐。&1t;/p>

        “慢!”王进常带着一声斥喝,走到千魂身后开口道“此事是鬼门所为?!”&1t;/p>

        “禀师叔。”蝶雨唤心浅行一礼,开口道“先前二师兄也曾遭突袭,刺客自称鬼门八将。”蝶雨唤心慢慢走出门外,指着地上两具残尸说道。&1t;/p>

        “那就去鬼门,讨个说法!但是守孝之礼必行!千魂,你莫要胡来。”欧正阳行至草庐门外,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1t;/p>

        “守孝?!”铁千魂一把抓起欧正阳的衣领,看着那站如神柱而岿然不动的师兄,开口道“守孝?!能让老家伙和瘫伯活过来吗?!守孝,能为他们报仇吗?!守孝若是能灭了鬼门!!我便守!!若不能!!老子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1t;/p>

        “放肆!”只见王进常一个跨步,将铁千魂那抓于正阳衣领的手,猛然拍去“守孝!乃是你等尽孝之事!祭慰师弟圣德天灵之事!你想做甚?!作为故人之徒,你理应守丧尽孝!若你不愿,那便是不孝不敬!对圣德不敬者,我王进常必斩之!!”&1t;/p>

        王进常的话好似一把利剑,架在了铁千魂的脖子上。除此之外,更是让铁千魂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他从未想过王进常会对施圣德如此,他更没有想到,这王进常此时竟已落下泪来。&1t;/p>

        “五十年前,东城抗西之战。我因一时年轻气盛,争强之下误闯敌军埋伏。当时,若不是圣德师弟舍命相救,我今日绝不会站在这里。只是,我与师弟行事作风有着二极之差,始终未能成友,也确实是一件憾事。”王进常留着老泪,虽然他并没有在这里,将曾经与施圣德的往事说道清楚,但众人也已然明白,二人往事,各中之意。&1t;/p>

        “鬼门斩我师弟,我定当要去算得此账!如今,事出突然,守孝便暂定七日。短短七日,铁千魂!你是怕这偌大的鬼门,跑了不成?”王进常凝神而望看着千魂说道“七日之后,我将携长生殿四百谷众,与你等草庐三人,一同寻上鬼门,为我弟圣德,讨回公道!”&1t;/p>

        “师傅!!师傅!!!!”突然,一个长生殿的门人冲入草庐,跪地抱拳急切而道“弟子方才收到消息.....”门人说到此处,低头隐晦久跪而不一声。&1t;/p>

        “说!!”王进常见这座下门人迟不做声便开口道。&1t;/p>

        “东海—仙舞阁的秋掌门、东山—胜天门的张副门主、天灵雪山—天道阁的紫缘道长,还有其他各大小门派共计十余户,他们的掌门或是派中管事,昨日一夜之间....!!”&1t;/p>

        “说!!莫要吞吐!!”&1t;/p>

        “全灭....”&1t;/p>

        “什么?!那些小门派另当别论!可是秋掌门、张副门主、紫缘道长!此三人的武学造诣不在圣德与我之下!!一夜之间,都死了?!”王进常闻后,惊喝道。&1t;/p>

        “是!都死了!!而且遇袭之时都有其他门人在场,有的被打伤,有的被打废。但是他们,全都还活着!而且他们均道出刺客之来历,皆属鬼门!”那门人的话声有些颤抖,他深知事态的严重,已不敢再说下去,也无话可说。&1t;/p>

        众人在场,对于这同门口中所言,无不惊讶非常,就连铁千魂都是张口而愕,不知所措。&1t;/p>

        欧正阳静静的站在王进常的身后,看着院中静静躺着的二位先人,心中若有所思,他知道也许一场浩劫即将降临,他也知道鬼门之强乃是天下皆知,只是他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一个怎样阴谋。&1t;/p>

        “唤心不才。”众人的寂静被蝶雨唤心的孤冷话声打破,他轻行一礼言道“二师兄且听师叔之言,与我等在此守孝七日。”&1t;/p>

        “我不守!我要为老家伙,为瘫伯报仇!!”铁千魂听到师弟的劝说,便立即扭过头去,挣扎道。&1t;/p>

        “二师兄,袭击花谷的乃是刺客,而袭击其他门派的也均为刺客。何为刺客?天下又有哪个刺客,会告知他人,自己的来历?”蝶雨唤心的话让铁千魂想起初遇刺客时,对方的确自报家门为“鬼门八将”。&1t;/p>

        “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鬼门!杀了这些江湖上的长者对于鬼门有何好处?杀了人却又让对方知道凶手出处,对于鬼门岂不是有弊无利之举?”蝶雨唤心慢慢走到千魂身旁,轻轻伸手放于其胸前,开口道“若唤心没有猜错,不需要我们去找鬼门!七日守孝未毕,这鬼门自会派人来花谷寻我们。”&1t;/p>

        “蝶雨唤心!此言,何据?!”王进常对于这晚辈的话并不是不同意,只是唤心现在的这句话,说得确实毫无根据。&1t;/p>

        “因为,杀死瘫伯的人,是他的熟人。此人与瘫伯关系甚秘,却又想要陷害鬼门,如此一来,想必鬼门那里已经知道了此事幕后之人。如若唤心所料不假,鬼门不会置之不理。定会有所动作,而牵制这幕后真凶的手段,便是要先寻到那些被害的门派。”唤心说话之间,神情一动又开口道。&1t;/p>

        “而此人如此行径,便是为了引江湖各派群攻鬼门。鬼门若派人拜访遇害门派之中地位较深的派系,则必定会派出门中的要人。届时,鬼门会面临两处苦境。其一,若不派使者拜访澄清,则会被视为公敌,遭群派攻打。其二,若派出门中要人作为使者,则鬼门中空,无能人驻守,同样易被人攻下。”&1t;/p>

        听到这里欧正阳心中甚是惊叹‘师弟从未出过花谷,为何对江湖上的勾心斗角,思虑的如此周全?!’&1t;/p>

        “其二,之后还有一虑。那便是派出的使者....会不会再遭刺客,如此一来,鬼门即不被群派围攻,也一样大伤元气。”欧正阳暗叹之际,唤心又行一言。&1t;/p>

        众人听着蝶雨唤心的话,却个个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只觉这年仅二十岁且从未出过花谷的小徒,怎会有如此的心思,心中更是暗叹连连。&1t;/p>

        “蝶雨唤心,你此刻口中直言乃是鬼门之忧,与我花谷无关。方才,你说行凶之人,乃是瘫伯的熟人?此话怎讲?!”王进常闻后急切道。&1t;/p>

        唤心慢慢举起那只先前沾了瘫伯血水的手,面无表情,开口冷道“刺客闯入书房时,与瘫伯有过打斗,致使那书房大门砸翻了一旁的茶水。而方才茶水已干,瘫伯的血迹却未干。”&1t;/p>

        “水本来就要比血干的快,唤心。”欧正阳听到这里打断道。&1t;/p>

        “恩,唤心知道,多谢大师兄的提醒。如果血与那茶水都是先后落地,即使茶水先干于血迹,那这血迹也不会像方才我们现瘫伯时那样湿润。瘫伯遇害被杀,是在茶水打翻之后,过了许久的事情。瘫伯年迈而下瘫,若要与人打斗一招便能分出胜负,绝不会撕斗甚久。如此推算,若非打斗,瘫伯就是与那人在说话。”&1t;/p>

        “那人是?”听到这里王进常低头苦思,却始终想不到那认究竟是谁。&1t;/p>

        唤心此时想起瘫伯俯趴在地的样子,双目挂着泪珠,面容焦脆而失落。想到这里,蝶雨唤心的双目猛然泛出一道淡淡的金晕,他慢慢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此伤从肩至腰,如此的力道,可见刺客应该是个男人。瘫伯死时双目挂泪,面容苦涩,想必是对这个熟人甚为失望。行凶之人也许是瘫伯久未见得的朋友,或者亲人。虽然不知瘫伯是否有儿子,但如果有.....那便是,他那失散多年的子嗣。”&1t;/p>

        众人闻声一惊,对于蝶雨唤心的说法,虽然其中自有道理,但无凭无据,也不可如此笃定。天下众人皆知,公上一族已遭灭门,那公上信也自然早就死在了鬼门的铁蹄之下。&1t;/p>

        此时此刻,蝶雨唤心目中湿润,静静的看向众人。他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离开人世的除了自己的师傅,还有一个名为“瘫伯”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而让蝶雨唤心更难想到的事,此时此刻他口中推算,所指向的这个凶手,正是自己那,同父同母的兄长,公上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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