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噩梦
“咚——咚——”&1t;/p>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1t;/p>
“进来吧。”&1t;/p>
施央应声而进，低眉垂眼，莲步姗姗，手中捧着一个端盘，其上盖着一块流苏边织锦帕，不知里面是何稀罕玩意。&1t;/p>
“二小姐，您要的东西奴婢拿来了。”施央停在韩师师身旁。&1t;/p>
“师师，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1t;/p>
“快拿出来让大家伙瞧瞧。”&1t;/p>
姚玉儿和秦柳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韩师师却接过端盘走到秦茹真身旁，甜美一笑，“娘亲，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1t;/p>
“哦？”闻言，秦茹真素手一伸，掀开锦帕，只见盘上躺着一个荷包，青色的缎面，上面绣着一朵出水莲花，袅袅婷婷，其绣工精细，色彩明朗，荷包拉绳上串着的玉珠小巧精致，点缀得恰当好处。&1t;/p>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娘亲可喜欢？”韩师师将小脸凑过去，似是在等待她的夸奖。&1t;/p>
“师师，你这荷包绣得当真精致。”这时，坐在秦茹真右侧的林素璎也看到了荷包，顿时惊讶万分，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韩师师对女红向来不感兴趣。&1t;/p>
“师师真是有心了，等哪天也送祖母一个啊？”老太君挺是乐呵。&1t;/p>
“今日回去就给祖母绣一个。”&1t;/p>
“这荷包，不是你绣的吧？”拿起荷包端详了好一会儿的秦茹真突然如此道，她很清楚，师师的女红还没好到这个地步。&1t;/p>
“是……是我绣的啊。”兴许是被她问得心虚了，韩师师回答得有点支支吾吾。&1t;/p>
“当真？”&1t;/p>
秦茹真的眸子如鹰眼般锐利，看得韩师师马上坦白从宽，“好吧，被娘亲看穿了，这荷包，其实是施央绣的。”&1t;/p>
“施央是谁？”&1t;/p>
“就是她咯，我新收的丫鬟。”&1t;/p>
秦茹真顺着韩师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丫鬟亭亭而立，甚是可人。“这荷包，是你绣的？”她问道。&1t;/p>
“是奴婢所绣。”施央恭顺回答。&1t;/p>
“手艺倒是精致。”顿了顿，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我那有几方上好锦帕，本打算送去绣坊绣几个花样的，如今正好，你帮我绣吧。”&1t;/p>
施央还没回答，林素璎倒先开口了：“娘，她的手艺哪有绣娘的好啊，要是把锦帕绣坏了，就可惜了。”&1t;/p>
“大少二奶奶，奴婢的手艺虽没绣娘的好，但也不见得很差，方才您不还夸赞那荷包绣得好吗？”施央面露无辜状。&1t;/p>
“我以为是师师绣的，所以才夸……”说着说着，林素璎突然打住，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之前对韩师师的夸赞是虚情假意吗？&1t;/p>
果然，韩师师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瞬间变难看。&1t;/p>
“得不到大少二奶奶的‘认可’，奴婢确实是手艺不精了。”施央顺势接一句，成功把她气得有火不能。&1t;/p>
这时，秦茹真不禁仔细打量了施央几眼，心想这个丫鬟还真有几分意思，三言两语便把素璎气到哑言，又不失礼数，师师身旁有这么个伶俐的人也不错。于是，她开口道：“施央，这锦帕还是交予你来绣，希望到时别让我失望。”&1t;/p>
“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大夫人所望。”&1t;/p>
这个结果在施央的预料之中，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的笑不知是欣喜还是得意。&1t;/p>
林素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狠狠瞪了施央一眼，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中了她话里的套。&1t;/p>
接着，秦茹真便让人带施央下去取锦帕了。&1t;/p>
出门后，施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当胸膛里充斥着无尽凉意，她的神志才清明了些。其实，刚才进门前，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从秦茹真问起林知霜开始，接下来的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那时的心，比这外面的空气还要凉。&1t;/p>
林素璎，你想扶正吗？若我以丫鬟的身份当了韩洛的正室，你的容身之处又会在哪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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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央取了锦帕回师湘阁时，天突然飘起雪来，划过枝头，簌簌作响，她不由地加快脚步，却差点与人在走廊转角处撞个满怀，手中的锦帕滑落坠地，她赶紧蹲身去捡，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骂声：&1t;/p>
“你走路不长眼吗？差点就撞到爷了！”&1t;/p>
听到这个声音，施央的心猛地抖了一下，这个声音，在她的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死都不会忘记。&1t;/p>
韩彻本想继续骂下去，但在注意到眼前之人是个丫鬟后，忽然变了语气。“你有没有撞到哪？让爷看看。”说着，他便向她伸过手去。&1t;/p>
她起身，及时躲开他，头却低得很低。“奴婢没事。”&1t;/p>
“怎么会没事呢，让爷看看嘛。”韩彻不死心，飞快抓住她的肩膀，她想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迫于和他四目相对。&1t;/p>
前世，她最绝望的时候不是被休，也不是被扔进湖的时候，而是被人在床上凌辱的时候，她永远都记得那张脸，那张肮脏又龌龊的脸，如今，那张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的绝望和痛苦又全都想起了。&1t;/p>
原来还是个美人！韩彻看着眼前娇俏的小脸，激动不已：自己在祠堂里被关了一个月，现在正好可以开开荤。只是，这美人眼里的情绪为何那么复杂，有恐惧，有痛苦，还有，恨。&1t;/p>
“奴婢真的没事，请表少爷放手。”她撇眼，不去看他，大概因为想起了那个痛苦的回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1t;/p>
“你身子抖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事，来，爷进屋去好生给你瞧瞧。”说着，他强行带她离开，她挣脱未果，正想大声呼救，突然有人拧住他的手，硬生生地从她身上掰开，同时，冷冽的声音响起：“堂弟，你这是干吗呢？”&1t;/p>
“啊……痛痛痛……”韩彻一边叫痛一边完全松开施央，一转头便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韩洛，那张俊脸简直黑得可怕，“堂兄，有话好好说，先放手成吗？”自己的手都快被他拧成麻花状了。&1t;/p>
韩洛这才放开他，脸上依旧乌云密布。“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还得把你在祠堂关几天。”&1t;/p>
兴许是心虚了，又兴许是害怕了，韩彻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嘛，你别误会，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改天请你去天香楼喝酒，咱俩好久没聚聚了。”&1t;/p>
“喝酒就不必了，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就行。”韩洛的声音毫无温度。&1t;/p>
韩彻自讨没趣地抿了抿嘴，然后灰溜溜地走开了。&1t;/p>
此时，施央的身子还在忍不住颤抖，韩洛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关心道：“你没事吧？”&1t;/p>
“奴婢没事，多谢大少爷关心。”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不去想起那件痛苦的往事，却无济于事。&1t;/p>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你……”&1t;/p>
“奴婢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她打断他的话，急急忙忙便走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在他面前崩溃。&1t;/p>
韩洛伸出手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只凝视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1t;/p>
她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将房门反锁，然后背身靠在门上，一点一点滑落至地。她一只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只手捂着嘴，泪如泉涌，悲伤无以复加。&1t;/p>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韩彻如饿狼般扑向自己，用他那肮脏的身子，一点一点将自己践踏，无论她怎么哭泣怎么哀求都没用，最后被人现，还落下通奸的罪名。更可恨的是，他谎称是自己主动勾引了他，摆出一副无辜者的模样，最后，只被罚在祖宗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而自己却成了不守妇道的淫妇，为世人所耻笑。&1t;/p>
之前，他被关在祠堂，这几日才出来，她以为自己能面对他的，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1t;/p>
半晌，她擦干眼泪，挺直身子，努力露出一个微笑。&1t;/p>
该哭的已经哭过了，从此以后，就要无所畏惧，韩彻，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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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师师回到师湘阁时，施央正在清扫壁柜的灰尘，脸色已恢复正常，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1t;/p>
“施央，看来娘亲挺喜欢你的，这几日你就专心绣锦帕，手头上的活交给绿萝便是了。”韩师师一见到她便道。&1t;/p>
“是。”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乐。&1t;/p>
绿萝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接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继续清扫，而她回了房间。&1t;/p>
施央了解秦茹真的喜好，所以特意描了几个朴素又大方的样式，一切准备完毕后拿起针线便开始绣，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绿萝回房后直接趴在床上，没有与她说一句话，似乎对她心有不满，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专心绣活。待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时，夜已经很深了，她吹灭油灯，倒在床上瞬间入睡。突然，睡在她旁边床铺的绿萝悄然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1t;/p>
此时，夜黑风高，大家都已安然入睡，后院的柴房里却传来阵阵呻吟声，给这冷清的夜添了几丝暧昧之意。&1t;/p>
“爷，您慢点，奴婢疼。”&1t;/p>
“乖，待会就不疼了。”&1t;/p>
“您骗人。”&1t;/p>
“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乖的，别动。”&1t;/p>
“讨厌。”&1t;/p>
……&1t;/p>
接着，又是一阵呻吟声。&1t;/p>
柴房外，一个娇小的身影停留了片刻后快离去。&1t;/p>
这夜，甚是躁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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