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取代
见他完全无视自己，林素璎轻咬嘴唇，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不甘的神色。不过，很快，她沏了一杯茶放于书桌上，脸上恢复娇媚之色。“妾身会注意的，你刚从外面回来想必身子很凉，来，喝杯茶暖暖。”&1t;/p>
韩洛顺手端起茶喝了口，视线却不离手中的书卷。&1t;/p>
“夫君，你在外劳累一天，该歇着了。”说话间，林素璎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靠，瞬间，他鼻边的那股香气更浓了。&1t;/p>
“我看会儿就好，你先去床上歇着吧。”他似乎无动于衷。&1t;/p>
“没关系，妾身等会再睡。”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移步到他身后，声音绵柔：“夫君，妾身帮你按按肩膀吧。”&1t;/p>
他没有拒绝，她便动作娴熟地按了起来，期间，她不停地用身子去蹭他宽广的背，他只觉得身体里有股意乱感在上蹿下跳，惹得自己心神不宁。他正想开口制止她的动作，头脑突然感觉一阵晕眩。&1t;/p>
“夫君，你怎么了？”&1t;/p>
身后，林素璎绵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不禁一颤，体内的那股燥热感，更强烈了。“没事……就是有点热……”他声音低沉沙哑，褐眸迷离。&1t;/p>
“妾身帮你把外衣脱了吧。”说着，林素璎的手从他的肩上游离到他的衣襟前，她每动一下，他的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最后，他抓住她的手，喘着粗气道：“不用了。”&1t;/p>
“你看上去困了，妾身服侍你歇下吧。”林素璎去扶他的胳膊，却佯装身子不稳直直跌落在他怀里。一时之间，软玉在怀，体香萦绕，他的眸里不知不觉已全是混乱之色。&1t;/p>
她伸手去勾他的脖子，媚眼如丝，气若幽兰。“夫君……”&1t;/p>
韩洛低眸，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秀美绝俗小脸，不由地慢慢低头。林素璎的眼底抹过一丝得逞之色，迎了上去……&1t;/p>
今日，她让青禾去楚娘那取的，正是软销香和迷情散。方才，韩洛进屋时闻到的香气是软销香，喝的茶里加了迷情散，这两样加在一起有很厉害的催情作用，所以他才会有此反应。只是，她不会想到，此刻在他眼里，自己竟是别的女子的模样。&1t;/p>
夜半时分，轻纱摇曳，床幔轻飘。&1t;/p>
“施央……”&1t;/p>
动情中，韩洛低声吟出这个名字，林素璎的眸子猛地一下清明无比，她紧拽床锦，心里恨意无绝。&1t;/p>
与此同时，熟睡中的施央忽地被噩梦惊醒，手心里和额头上全是汗。睡在她身旁的白姬似是感应到什么，窜到她怀里，伸舌舔了舔她的手，她抱紧它，这才感觉安稳了些。&1t;/p>
“噼啪噼啪——”&1t;/p>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施央不由地起身下榻，披了件外衣便朝门外走去。她一出门便看见了坐在火堆旁的陶予，他左手持柴棍，右手持酒壶，一边加火一边喝酒，明黄的衣袍被火光映得骚亮，一头苍很是醒目。&1t;/p>
“原来你有半夜烤火喝酒的习惯啊。”施央在他身旁坐下，顺势拿过他手里的柴棍往火堆里送了送，脑子瞬间清醒万分。&1t;/p>
对于她的突然出现，陶予似乎并不惊讶，只喝了一口酒，道：“今晚月色这么好，不出来喝酒可惜了。”&1t;/p>
闻言，她抬头，只见浩瀚夜空中，一轮弯月高悬，清澈又明亮，那冷冷的月光，如水银一般，静静泄满大地，树梢上，草丛间，屋檐下，全是它美妙绝伦的身影，令人痴醉。&1t;/p>
看着它，她仿佛心似明镜，那些噩梦中的惊恐和慌张都已无影无踪，忽地，她长舒一口气，问道：“今日是月几了？”&1t;/p>
“明日便是月末了。”&1t;/p>
她没再说话，低头陷入沉思，陶予的声音又响起：“怎么，想回去了？”&1t;/p>
她看着身前的火光，眸子里的神情似它一般忽明忽暗。&1t;/p>
算一算时间，自己已经在这待了四天了，不过，自己的失踪对于韩府来说应该无关紧要吧，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丫鬟。可是，她最终还是要回去的，因为复仇尚未完成，至于他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慢慢偿还吧。&1t;/p>
“是否有何牵挂？”陶予见她半天没说话，又问道。&1t;/p>
“神医，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答非所问，声音如幽谷里的鸟鸣，淡漠又凄楚。&1t;/p>
陶予捋捋胡须，道：“当然相信了，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前世今生，生生不息。”&1t;/p>
她追问：“那你相信，一个人死了后，灵魂会占据另一个人的身子吗？”&1t;/p>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顿了顿，他又道：“若真有这事，定是那人有未了的心结，想借他人之身了结它。”&1t;/p>
她眸子一颤，似有水光漾出。“若是了结不了，该去，还是留？”&1t;/p>
“那就要看造化了，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陶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递给她：“别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劳什子事呢。”&1t;/p>
她接过灌了一口，一种辛刺感沿着食道直通胃底，她不由地秀眉微蹙，却觉得无比爽快。其实，她不会喝酒，酒量也不行，可此时此刻就是想喝，和陶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不一会儿便有点晕晕然了。&1t;/p>
陶予见她美眸半睁，脸颊红晕，已是醉酒状态，便趁机问道：“姑娘，你可有心上人？”&1t;/p>
“以前……有……不过现在……”她断断续续地回道，神志越来越不清楚。&1t;/p>
“现在怎么？”陶予不由地追问。&1t;/p>
“现在……哈哈……”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凄美，令人见了不免疼惜。笑了好一会儿，她继续道：“……还不如形同陌路。”说完，她把头埋在双膝间，似乎睡着了。&1t;/p>
韩洛永远是她心里的那根刺，拔不掉，扎不进，就算恨他千万遍，也无法完全割舍，一触碰，就会生生地痛。事到如今，她都不知究竟是自己太痴情，还是他太无情。&1t;/p>
“唉……也是个痴情的种。”陶予长长地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横抱起她，往屋内走去。&1t;/p>
当他把她放在床上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自己喝酒也就算了，为何把她灌醉？”&1t;/p>
“心疼了？”陶予头也不回道。&1t;/p>
“没错，心疼了。”&1t;/p>
君少钰大大方方地承认，却让陶予的心更加凝重了。“傻徒弟，你这样会受伤的。”&1t;/p>
“我知道。”&1t;/p>
“她心里有人了。”&1t;/p>
“我也知道。”&1t;/p>
方才，他们在屋外的对话，君少钰听得一清二楚，她最后说的那句“还不如形同陌路”深深烙在他心里，疼痛不已。&1t;/p>
半晌，陶予依旧道：“傻徒弟。”&1t;/p>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1t;/p>
“所以老夫认了，唉，看来以后又有得操心了。”说完，陶予便走开了，君少钰踱步到床边，就算是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她的面部轮廓。他伸手，微凉的指尖触摸到她微烫的脸颊，心不由地一颤，凤眸中情意无限。&1t;/p>
你心里有人又如何，我取代便是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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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顺天府。&1t;/p>
莫青山走出房门的时候，屋檐上的一小撮雪掉落于他脖颈之上，生着丝丝凉意。他抬头，看着院落里不知何时飘起的小雪，忍不住叨唠一句：“这该死的天气，真是愁人！”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1t;/p>
不一会儿，他来到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的高猛大汉，正是追捕多日的黑九。&1t;/p>
莫青山在他对面坐下，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抬头低眼睨视着他，声音毫无温度：“你可知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1t;/p>
黑九瘫靠在背椅上，带着镣铐的手和脚随意伸着，脸上是毫不在乎的表情。“知道又如何？”&1t;/p>
“那你又可知，在我见过的罪人中，你是最无耻的？”&1t;/p>
“多谢夸奖。”黑九厚脸皮一笑。&1t;/p>
“就不知道，你待会还笑不笑得出来。”莫青山的表情瞬间变严厉。&1t;/p>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黑九甚是无畏。&1t;/p>
莫青山也不想跟他废话了，直接问道：“你把施央，和去青灵寺救她的那个人，藏哪去了？”&1t;/p>
那日，君少钰去了青灵寺后便再无踪迹，莫青山以为他在黑九手里，带着人追捕了黑九好几日，直到今日清晨才在城外的一个山洞里将他们一干人等一网打尽。&1t;/p>
听到莫青山的问话，黑九突然冷笑一声，脸上的那道疤异常吓人。莫青山眉头紧皱，身子不由地前倾，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这牢里的刑罚，我可以让你轮流享受一遍，那感觉，很是爽。”&1t;/p>
“他们都已经死了。”黑九如是道，脸上的狰狞之色愈加明显。&1t;/p>
“死了？！”&1t;/p>
闻言，莫青山惊得差点跳起来，不过很快，他冷静下来，露出讽笑：“看来，你是真的想轮流享受一遍牢里的刑罚。”&1t;/p>
黑九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道：“我说的可是真话，你爱信不信。”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我送他们做了一对鬼鸳鸯，他们结伴走在黄泉路上时应该会感谢我的。”&1t;/p>
莫青山黑着张脸，一言不地起身，走到门口时对一旁的捕快道：“好好‘伺候’他，直到他说出真话为止。”然后，便走出门外。&1t;/p>
出门时，雪似乎更大了些，地面上已有了厚厚的一层，他一脚踏过去，咯吱作响。雪花飘飘，落于他的肩头，飞于他的眉间，吻于他的梢，他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只感受得到心里的惆怅。&1t;/p>
少钰，你是活着的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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