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寿辰

翌日，韩府终于迎来老太君的八十岁大寿，一大早，府门口便鞭炮连天，贺喜之人源源不绝，府内府外一派喜气洋洋之色。由于韩府是帝都第一世家，所以前来贺喜的都是些名门贵族，甚至有人特意远道而来，诚意满满。&1t;/p>

        寿堂设在正厅，堂上挂横联，中间高悬一个斗大“寿”字，左右两边及下方为一百个形体各异的福字，表示百福奉寿，福寿双全，希望老人“寿比南山高，福如东海大。”两旁挂“千寿图”寿画，堂下铺红地毯，两旁寿屏、寿联，四周锦账作衬托，盛大无比。&1t;/p>

        堂屋正当中摆设有长条几、八仙桌、太师椅，两旁排列大座椅，披红色椅披，置红色椅垫，桌上摆放银器、瓷器，上面供奉寿酒、寿鱼、寿面、寿糕、寿果、寿桃等。&1t;/p>

        此时，老太君身穿新衣，朝南坐于寿堂之上，接受亲友、晚辈的祝贺和叩拜。六亲晚辈分尊卑男左女右坐旁席，有个穿红长褂，头戴小冠的高瘦男子站于堂前主持整个仪式。&1t;/p>

        拜寿开始，鸣炮奏乐，长子韩战霖点寿灯，寿灯用红色蜡烛，按寿龄满十上一株，共点了八柱。接着，韩战霖致祝寿辞，语言恳切，饱含热情，听得老太君笑容满面的同时眼含泪水。&1t;/p>

        寿辞完毕后便是叩拜，在礼宾先生的主持下，先由身为长子长媳的韩战霖和秦茹真端酒上寿，老太君执酒离座，到堂前向外敬天，向内敬地，然后回座。接着由次子与儿媳、女儿与女婿上前叩拜，最后由侄儿媳、侄女婿、孙子媳、孙女婿、外孙子媳、外孙女婿等依次拜寿，没有结婚的孙子孙女以及重孙们举行集体团拜，场面甚是隆重。&1t;/p>

        大约半个时辰后，叩拜结束，大家纷纷献出寿礼，其中不乏珍贵之物，如意、插屏、漆器、织绣等，直叫人眼花缭乱。轮到林素璎时，两个家丁用小推车推着一个庞然大物缓慢从内堂走出，其上盖着一块红布，谁也不知那是何物。&1t;/p>

        在大家注视中，林素璎嘴角含笑，伸手将红布扯下，顿时，一座一人高的玉雕寿仙暴露在空气中，只见其色泽晶莹，做工精细，栩栩如生，实属珍品。众人纷纷称赞，老太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得林素璎心里美滋滋。&1t;/p>

        因着贺寿客人6续到来，老太君便开始接受他们的礼拜，只见客人们向寿堂上礼拜，儿孙们齐集堂前还礼，场面一度热闹不已。&1t;/p>

        期间，君少钰和莫云澜也前来礼拜，今日的君少钰着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墨玉流苏腰佩，气度逼人。他一头黑束起以玉冠固定着，如雕塑般精致的五官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当真应了那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1t;/p>

        韩师师看见他后便再也移不开眼，一双水眸里有藏不住的爱慕之意，双颊两坨红晕微熏，小女子的娇羞神态尽显。只是，他礼貌性地与她对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并未过多停留。&1t;/p>

        客人们礼拜完后便由家丁引着去宴席间入座，君少钰走后，韩师师的心也跟着走了，只想着快点结束回礼去见他。&1t;/p>

        当宁笙前来礼拜时，林素璎看着他露出诡异一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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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家做寿，只会在院里摆几桌宴席，而韩府做寿，前院后院均摆满宴席，足足有上百桌，更有戏台搭在院子里，供人们观看。&1t;/p>

        此时，君少钰和莫云澜在宴席间坐下，由于他们是贵宾，所以坐的是最靠近主席的客席，戏台上，戏子正在唱戏，丝竹声不绝于耳，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1t;/p>

        莫云澜遇到几个熟人，所以热络地和他们聊开了，君少钰则百般无聊地环视着四周，突然，一个娇俏身影闯入他的眼帘，他顿时眼放异彩，起身便追那人而去。&1t;/p>

        话说回来，由于今日来宾众多，所以府中下人们甚是忙碌，施央负责的是给客人倒茶，只见她手执茶壶，穿梭在席间，一身青衣格外显眼。&1t;/p>

        “都说韩府的小姐美若天仙，没想到连丫鬟也是绝色，真是让我大开眼界。”&1t;/p>

        施央行至桌旁，一位身穿黄大掛的男子忽然笑眯眯地看着她，言语间尽是调戏之意。&1t;/p>

        她没有理会，只自顾自地倒茶，那男子见她无视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更起劲了：“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可有许配人家？”&1t;/p>

        施央礼貌性地回道：“公子，府上有规矩，下人不得与外人透露自身信息，所以恕奴婢不能回答。”说完，她转身离去，他却突然从席间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是你们韩老爷的远方亲戚，算不上外人，所以你但说无妨。就算他们怪罪下来，有我替你担着，不会惩罚你的。”&1t;/p>

        施央看向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微微皱眉。“公子，请您先放手，行吗？”&1t;/p>

        “你说了我便放手。”他露出痞笑，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想：自己怎么老是遇上无赖？&1t;/p>

        正当她想甩开他的手时，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突然横空出现，生生将他的手扯开，紧接着，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祝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丫鬟，试问成何体统？”&1t;/p>

        祝文松本想火，却在看见来人面容后瞬间变脸。“这不是君将军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1t;/p>

        君少钰依旧没好脸色：“这么久未见，你贪色的老毛病真是一点都没变。”&1t;/p>

        君少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坐在旁边席位上的人听见，一时之间，大家小声议论着，祝文松笑容尴尬：“君将军，这么久未见，你还是这么爱说笑啊。”&1t;/p>

        这祝文松确实是韩战霖的远方亲戚，五年前来京都玩时在韩府住过一段时间，与君少钰见过几次，所以彼此认得。祝文松年方二十，虽比君少钰长三岁，但因着君少钰的将军身份，所以对他很是恭敬。相反，君少钰对祝文松毫无好感，所以说起话来很露骨，丝毫不留情面。&1t;/p>

        就在他们冷言热语相对不休时，施央未言一语，默默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君少钰用余光瞥见那抹青色的离去，本想跟上去，却被突然出现的韩师师挽住了胳膊。“君哥哥，原来你在这啊，真是让我好找。”&1t;/p>

        “师师妹妹，别来无恙啊。”祝文松率先对她打招呼，她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君少钰身上，而君少钰收回看施央的视线，心里略微失落。&1t;/p>

        见韩师师半天不搭理自己，祝文松又连着唤她几声，她这才看向他，疑惑道：“你是？”&1t;/p>

        “我是祝文松啊，以前跟你一起玩过的，不记得了？”&1t;/p>

        闻言，韩师师恍然大悟：“原来是文松哥哥啊，你好久没来这玩了，我都快忘记你模样了。”&1t;/p>

        “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玩才行，否则你下次又不认得我了。”顿了顿，祝文松又道：“才几年未见，你已从当初青涩的小姑娘长成美丽的大姑娘啦。”&1t;/p>

        听到他的夸奖，韩师师的脸上不禁浮现喜色，这时，君少钰开口道：“你们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将自己的胳膊从韩师师双手中扯出，而后疾步往施央消失的方向走去，谁知韩师师几步便追上他，重新挽着他的胳膊，语气似有不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又想去哪？”&1t;/p>

        “不去哪，随便走走。”&1t;/p>

        “你去哪我便去哪，总之，你奉想甩开我。”说着，她将手挽得更紧了些。&1t;/p>

        君少钰只好无奈道：“我回坐席，你也要跟着吗？”&1t;/p>

        “好啊，正好去见见你娘，我有许久没见着她了。”顿时，她兴奋不已，君少钰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1t;/p>

        很快，韩师师随着君少钰回了坐席，莫云澜见自家儿子身旁跟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不由地眼前一亮，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这不是师师吗？”&1t;/p>

        “莫伯母，近来可好？”韩师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当即，莫云澜笑得更欢了：“好，好，好……”&1t;/p>

        接着，莫云澜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两人有说有笑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君少钰依旧百般无聊地环视四周，却再也看不见那抹倩影。&1t;/p>

        “少钰，你有时间得多带师师出去玩才行，别整天忙事。”&1t;/p>

        突然，莫云澜把话题引到君少钰身上，君少钰不以为然道：“娘，我忙的是国家大事，哪能耽误。”&1t;/p>

        莫云澜面露不满之色，正欲说他，韩师师赶忙道：“伯母，君哥哥上回才约我去梅园赏梅来着。”&1t;/p>

        “那就好，我只希望你两个能多接触，将来若能成一家人便是再好不过了。”&1t;/p>

        莫云澜话刚落音，君少钰便不自然地干咳几声，韩师师则羞得低下头，红晕悄然飞上双颊，莫云澜看着她，是越看越喜欢，心想若她能成为自己的儿媳该多好，只是，少钰太不开窍，还须多教导一下才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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