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不起 你拔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躺在沙上正读伍尔夫的《雅各布的房间》，电话响了。
妻子田甜在电话那头对我说：“老年，今晚上我一个同事过生日，她也邀请了我。路过艺艺学校的时候，我把艺艺也接去了。你一个人早点睡吧，我可能晚点回来。”
“好的。”
挂了电话又继续读书。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现已经是午夜。可是妻子还没回来。这是以前从来没生过的。况且今晚还有儿子和她在一起。儿子明天还要上学，是不可以在外面玩那么晚不回家的。
心里有了隐隐的不安。
是什么原因造成她今晚上不回家的呢？
是她故意不回家的吗？
我打她的手机，却是无人接听。
接通提示音就那样响着，直到自动断线。又接着打过去，还是如此。
我有些惶恐起来，莫非她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深圳的治安一直都是不那么让人放心。公园里每天晚上都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不安定的因素随时都危及着民众的安全。
我真的有了不好的想法。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小心翼翼的按了接听键。
真的，我怕听到一个陌生人忽然对我说出不好的事来。
对方果然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他说：“这里有一个女的出了点事，她的手机里有你的联系方式。”
“出了什么事？”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田甜。
“她喝多了酒，砸烂了这里很多东西。”
这不是田甜做的事。她不可能做这事。
“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我说。
“你是姓年吧？”
“姓年没错。”
“如果你不管她，我也没办法，我就只能把她送到派出所去。”
“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呵。”
“她多大年纪？”
“多大？------十八九，二十的样子。”
她是谁？
她的手机里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糊涂了。
那去看看。我对自己说。于是我问了对方具体地址，然后驱车赶到那里。
这是一条酒吧街。
此时这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我知道在这里玩的人，他们会狂欢到天亮才会回去。然后整个白天这里都是安静的，从这里路过，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我走进了那家酒吧。
我看到了躺在那里的薇薇。
真的，那些玩乐的人照样在玩乐。
喝酒跳舞唱歌------
我应该早想到她才是，可是直到亲眼见到才知道这个新来的员工在这里惹了麻烦。
只有一个人在负责看着她。见到我，那人很礼貌的站起来迎接我。然后他对我说：“她手机里的其它联系人都联系不上。”
怎么可能呢？她没有家人吗？
我却问对方：“生了什么事？”
“请问你是她公司的领导吗？是那个叫做年总的人吗？”
“是的，是我。”
“是这样的。”对方说，“一个社会上和我们不相关的人在她喝酒时调戏她，她却把气撒向我们。”
“调戏她的人呢？”
“走了啊。”
“你们怎么可能让他走了呢？”
“当时很乱啊。”
“她喝了多少酒？”
我们都把眼光投向躺在那里薇薇。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不知道，总之喝了不少。”
“她砸烂了什么东西？”
“一个电脑显示器，三瓶红酒，一个枝形吊灯，一块茶色玻璃，一副画。那画还没损坏，只是要重新装裱。”
“多少钱？”
“五千块。”
“三千块。”
“不行的。现在不是买东西，还讨价还价。你可以去看那些被她打坏的东西。她是这里的常客，我们也不想为难她。错也不在她一个人，所以我们也没那么太较真。这些东西全新的，五千块钱是拿不下来的。”
真的，这样的环境，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这个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有这样的素质，这让我大感意外。
但我没急于拿出钱来，而是从面前的桌子上抽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一口。
已经好长时间没抽过烟了。
以前我是抽烟的，自从妻子怀孕后她就让我把烟戒了。
现在不知为什么？好想抽支烟。
这酒店吧生意还挺好的。被薇薇打烂的东西想必已经被服务员清理干净了。
我想，这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我人生中的一次败笔。
做人事的，眼光应该很独到才是。真的，眼前这个女孩我当时的确是看走眼了。
此时，我在考虑要不要管她。如果不管，他们就要把她交给警察。
五千块对于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是大半个月的工资。我是养家的男人呢，又是拿死工资的。我不是做生意的老板。
薇薇的黄头在这里的灯光下泛着绿光。
她用来染头的材料是什么做成的呢？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她头很短，她是一张圆脸，而且还比较胖。她身材也不高，我猜大约有一米六吧。
这时，她翻了一下身，变成了仰躺。
我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我揍近她喊她：“喂，你还好吧？”
她显得很难受的样子。但她知道我是谁。她也知道生了什么事。过了很久她才说：“我不要你管，我也不会再去你们那里上班了。”
真的，我完全可以站起来就走掉。
但我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我送你回去吧。”我又说。
她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哭了起来。
她闭着眼睛，边哭边说：“对不起了，老板。对不起。你看得起我，认为我还行，于是把我招到了你们公司。但是我不争气，让你失望了。”
“没有啊。你只是遇到了烦心事嘛。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你不要自责。回去休息两天，又去上班吧。”
她不说话了。
我用银行卡刷了五千块给酒吧，然后把薇薇扶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吐了过后，她就好多了。
我买了瓶水交给她让她把口漱干净了，就把她带回到我的车里。她坐到副驾的位置，把那个别人丢给我的包随手扔到了后排。我也没在意，就驱车驶离了这条街。
吐完了胃里的东西后，她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但她还是整个人都软躺在座椅里，双眼紧紧的闭着。
我问她：“你住哪儿啊？”
“我没家，我没住的地方。我刚刚和男朋友吵翻了，我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了。”
我哑然失笑。
真的，我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我无可奈何的说：“那去我家地下室先呆着吧，那里有沙可以睡觉。”
她又不言语了。
我还在担心田甜和儿子呢。
我又打田甜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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