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丫丫的漂流瓶

躺在床上不久，我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出钢琴声。是丫丫在弹琴吗？还是她的妈妈呢？

        我不知道此时我是在梦中，还是没有睡着是真真切切的听到的。我有了想要弄明白的念头。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丫丫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我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看到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去到那间琴房。我看到的是那只白猫在琴键上跳舞。它象喝醉了酒。它的状态是疯狂的。它完全成了一只疯猫。我看不出它是快乐还是悲伤，我只看到它象疯了一样在琴键上跳舞。而我听到的却是贝多芬的狂想曲。

        虽然是狂想曲，我却听到了悲伤。

        此时，这房子象在海底，窗外，一条大鱼贴在玻璃上正看着我与猫。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来。

        醒来才现这房间不但大而且豪华。

        名画艺术品到处都是。

        丫丫站在门口，她说：“猫淹死了。”

        我奔到客厅，看到猫的头插在那桶里。

        “它是想吃那条鱼。”我说。

        “猫昨晚上弹琴了。”丫丫说。

        “怎么可能？”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亲眼看到猫在弹琴。

        丫丫熬了粥。是南瓜粥。她已经把粥放在桌子上了，而且粥已经凉了。

        “你昨晚上睡得好吗？”我问。

        她却说：“真的，猫昨天晚上真的弹琴了。”

        “猫会弹琴吗？”

        “这只猫就会。”

        “可惜了，它现在却死了。”

        “吃粥吧。”

        丫丫把粥从砂锅里舀到小碗里。

        我吃粥，不再说话。

        她也吃，她也不说话，她显得心事重重。

        在吃第二碗的时候，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我。

        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她怎么会明白呢？

        我不说话了，只默默的低头吃粥。

        很快，她好象明白了我说的是什么了，她就笑。而后她说：“你要一份长情，可是这个世上有这个东西吗？”

        “我是不是很傻啊？”

        她不说话，她的神情显得凝重。

        她今天没有化妆，穿得也很随意。正是这样，她却越的好看和清纯。

        抛开过去，如今，我已经陷得无法自拔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是不知道的吧，我想。

        吃完饭，她主动去洗碗。她动作很快，抢在了我的前面，她说：“你对这里不熟。”

        我一直以为她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呢，原来我错了。

        我到厨房去看她，站在门口。问她：“你有充电器吗？”

        “有。”她说，“你是什么手机。”

        大部分手机都是通用充电器。

        洗完碗她去她的房间拿来充电器，说：“你老婆找不到你，会怎么想？”

        还好，这充电器我的手机可以用。

        “我们已经决裂了。”我说。

        她好象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她不说话。

        把手机充好电，刚抬起头，她说：“走吧。”

        她是睡好觉了的，我从她的面容就可以看出来。

        短裤，T恤，凉拖。她并没打算换衣服。

        “你没驾照吧？”我问。

        “没有。”

        我们向外走。今天我主动提那个水桶，她没有说什么。

        我穿着她父亲的衣服，显得有些肥大。

        牛仔裤，衬衫，连内裤都是她父亲的。

        这些价格不菲的东西穿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普通衣服没有两样。

        “那你还敢开车？”

        “你没法开怎么办？”

        我看她，她来推我的脸，把我的眼光推开去。

        “你眼光这么高吗？竟没看中任何一个男子。”我说。

        出门，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我看到了我的车。

        她玩手机，她不理我。

        我打开车门，先把桶放在后座。她问：“会倒吗？”

        “不会。”我说。

        我坐驾驶位，她坐副驾位置。

        我瞟了一眼她的手机，现她在短信。不知道她在和谁用短信聊天。

        我动了车子，问：“去哪里？”

        “海边啊。”她说，“只要把她放在海里，父亲自然知道怎样把妈弄回去。”

        真的，她此时是冷漠的。她的冷漠让我心疼。她的心思全在手机上。

        她象所有别的其它女孩一样，痴迷手机。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唐朝是没有手机的。那个时候的丫丫总是甜甜的笑着，总是看着我。我们游玩，读书。我们在春天放风筝在冬天赏雪景，夏天看花开秋天听虫唱。

        我不会勉强你。

        我苦笑。

        这里距海边并不远。

        车在路上行驶，丫丫完短信又看网页。她不看我也不看车外面。

        今天不是星期天，所以路上没多少人。

        路上行走的外地年轻人是还没找到工作的，开着车的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小梅沙还是有人。

        这里永远都有人。

        天已经没那么热了，可水里还是有人在游泳。

        到了海边丫丫放下了她的手机。她回头看那桶。那桶还好好的在那里，桶里的鱼也好好的在桶里。那猫已经被她扔在了地下车库的垃圾桶里了。

        鱼终究还是和人不一样，鱼是没思维的。它和人之间有明显的界线，并且这界线是无法逾越的。

        车刚停稳，丫丫就下车打开车后门把那桶提了下来。

        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也没人关心。

        丫丫把桶提到海边，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连水带鱼全都倒在了海里。

        那鱼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她把那桶也扔到了海里。

        “你要那桶有什么用呢？”她回头问我。

        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不值钱的。

        几只水鸟在水面上翻飞。

        不远处有个小岛。岛很小，上面只有几棵树藤蔓。

        “如果没人捡拾它，它会飘到哪里去呢？”我说。

        “我们来玩漂流瓶吧。”她说。

        她就去车里找来一个矿泉水瓶，把里面还没喝完水倒掉，又找到一支笔和一张纸。

        她写：几个世纪以前我们相爱的那个男人又找到了我。我是丫丫，他找到丫丫了。

        然后她把纸条装在瓶子里盖好盖子，然后把瓶子用力扔了出去。

        刚好那瓶子遇到一个海浪，它就乘着海浪去了远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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