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掉队的伤猪（上）

跨山梁，双驼岭，第三座巨驼峰。

        时间返回到早上九点。

        杨林等三人告别了大部队，转身往北下岭，煞是难行，三人连搀带扶，慢慢寻路下岭。

        康敏在岭顶静静地看着杨林下山，忍不住“嘿嘿”地偷笑，旺嘎赶紧走过去问她笑啥。

        “你们看杨大哥，平日里只知道是个野兽见了就打哆嗦的大英雄，没想到下个山就跟老太太一样，连脚步也不敢迈。”

        “嘿嘿！”大家也都笑了。也就康敏自己这么说可以，别人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在她面前这么说杨林。

        “咱们也走吧，路还远着呢。”旺嘎催促她道。一行十五人，浩浩荡荡，朝着东边最后一座巨驼峰前进。

        转头向西，去看来时的路，已看不分明。“黑头已经走了快三个小时了，估计快回到寨子了吧。豆子第一次进山，希望他不会出事。”康敏还是不太放心。

        “恩，就算黑头到了寨子，等乡亲们凑齐人来，估计还得四五个小时。”陈飞边在旁边的树上刻下标记，边回应说。

        “咳！管它几个小时呢，让豆子他们慢慢等着呗，看守猎物能出啥事！估计他早就爬到树上躲着去了，而且还有亓宝和李光陪他！放心吧，咱们也走快点。”旺嘎说。

        大家无所顾忌地大步前进，踩在草地上、树叶上、枯枝上，出沙沙的声音。惊起路边树丛里的小鸟、野兔四处乱窜。

        “你们走那么快干啥，野猪未必会在路上蹲着。杨大哥是让咱们搜索前进，太早到了断指峰也没事可做。”康敏一喊，在前面带头的旺嘎立刻慢了下来。

        “如果遇不到新的猎物，咱就太窝囊了，二十一个大活人出来，结果满山的猎物全是杨大哥一个人打的。咱们哪有脸回去呀，回去跟我爹和乡亲们说什么呀，咱们这是全副武装，来做搬运工来了！”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康敏已经第三次说这些话了。

        队员们嘴上不说，心里听得烦躁，只有旺嘎例外。

        “没事呀，杨林哥打死那么多猪，本来他一个人也扛不动呀。如果今天碰不到活猪，咱们跟杨林哥会合后就回来抬死猪也好。黑头那家伙傻不愣登的，不靠谱，他未必能喊来乡亲们。”

        “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傻呢！我们可不像你那样没脸没皮，反正不亲自打死几头野猪，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康敏一见旺嘎说傻话就来气。

        “那也不急，既然杨林哥让咱们带主力去断指峰，这一路肯定很遇到野猪。”旺嘎不晓得他跟康敏不在一个频道上，还在继续坚持反驳。

        “你真是傻到没边了，杨大哥都不带咱们玩，你还自我感觉良好呢。这山岭顶上能有几只野猪？”康敏牢骚没完就被打断，忍不住气得直跺脚。

        “敏姐，咱们真的不会遇到野猪吗？”小队员王方认真地问。

        王方问得正是时候，大家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生怕旺嘎再说出什么新的蠢话来，康敏真的要疯了。

        果然，听到小队员认真地求教，康敏一肚子的气瞬间消失：“啊，那倒也不一定，还是有可能遇到的吧。”她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说话间早已越过第四座巨驼峰，快走到了双驼岭的尽头。前面往北下一段小坡，便直接能到达野牛岭中部的山梁。

        远远看到野牛岭，又是另一种风光，令人心情大好。

        岭上的土层相对贫瘠，乱石巨岩林立。大树并不太少，却无法遮住整个山体。倒是幼树、荒草遍布。这样的环境并不是野猪喜欢的，却是野牛的天然乐园。

        杨林曾经详细地给康敏讲解：野牛岭的野牛是跨山梁体型最大的物种，一头成年公牛可达一吨半重，足足抵得上四五头野猪的重量。

        它们的外观虽然跟家牛近似，但脖颈下有一个独特的大肉垂，而且无论公牛母牛，都顶着一对巨大而锋利的犄角，它们四肢粗壮、肩峰高耸，奔跑起来有如腾云驾雾一般，那种气势是其它物种锁难以企及的。

        野牛是食草动物，很少会主动进攻异类。但是野牛岭的野牛却是区分猎人强弱的最佳准绳。它们具有极强的荣誉感，一旦被击伤，它们便会抱着必死的信念与敌人周旋，这时候，它们巨大的身体、惊人的巨力就变成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野牛岭上时常有猛虎出没，但即使是这些捕猎技巧天下第一的王者，在捕猎野牛时也会小心翼翼、精心策划，务求一击必杀。一旦失败，它们就会迅逃离，绝不会跟受伤的野牛正面纠缠。

        在这一点上，康大叔最有言权，他之所以当上护林队的队长，也正是从四十年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野牛捕猎战开始的，自然不必多言。

        康敏和旺嘎带领大家下了土坡，便已踏足野牛岭的山梁之上。往西是越来越低的山尾，往东便是越来越高的牛头。在山岭东端的最高处，一南一北两座牛角峰已经远远可见。虽然外形跟牛角并不像，但是很有一点韵味。

        “直接右转去牛角峰！”康敏大喊，她对这里的路再熟悉不过了。

        野牛岭与北边的野狐岭之间断崖甚多，他们带领大部队要想去野狐岭，就必须沿着山脊往东，先到牛角峰，那里有一条宽阔而稳定的通道。

        “看，有野猪！”

        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队员大喊了一声。

        大家抬头望去，只见在前面小路转弯处，五六只野猪正在围攻一头健硕的成年野牛，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旁边，在战场之外，还站着一只野猪，它背对着人群，后腿半蹲，静静地站在那里“观战”，任凭它的同伴跟野牛拼得你死我活。

        康敏觉得那头野猪的站姿看上去怪怪的，有一些别扭。

        她悄悄地往前走近两步，只见它的大半个屁股上都是皱巴巴的一层血渍，血迹已半干，呈现出黑红色，但腰眼上一个红得黑的血洞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野猪群正在全神贯注地对付眼前的敌人，谁也没有现不远处的人群。

        “隐蔽！”康敏小声地招呼大家蹲下来，躲进草丛里。

        “那不是被野牛刺伤的，是枪伤！这些就是围攻杨大哥的那群野猪!”康敏遥指着那头观战的野猪小声对旺嘎说。

        “啊？！”旺嘎张大了嘴巴，又吃惊又兴奋。

        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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