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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惩戒


此为防盗章  周颐能感觉到周老二很焦灼,  一路随着人群到县衙的时候,县衙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周老二顶着白眼磕磕绊绊的挤进去,被周老二抱着的周颐也看见了跪在大堂上的人,  大概年过五十,浑身是血迹,匍匐在地上萎靡不已。

        “钱老爷..”周老二惊呼一声,看向跪在堂上的人眼里含着焦急。

        在钱地主的旁边站着一人,  穿着绸缎,拿着扇子,  和阶下囚的前地主行程鲜明对比。

        周老二抓住旁边一人问,  “这是咋回事?”

        “大兄弟你不知道?”被抓住的人也不生气,立刻倾吐八卦:“这件事在咱们广安县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了,  站着的那个是王举人,  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在咱们广安县是这个”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这不是王举人家从钱地主的庄园里进了一批药材,谁知竟然吃死了人,  苦主找上王举人家,最后查来查去是那批药材出了问题,  前地主以次充好,  吃出人命来了,  王举人家赔了很多钱,  就将钱地主告了,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升堂了,  之前钱地主一直不认,可人现在成了这样,不认也得认了。”

        “不会的,钱老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周老二上个月才在钱地主家做事,对他们家的作风很了解,不可能有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钱地主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们家的铺子开的也实诚,收租也比别人少一成,可是这里面的道道谁又说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周颐却听出了许多可疑的东西,先钱地主的名声既然一直不错,他不可能在药材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贪便宜。第二,这案子审的太快了,半个月从事到现在,就已经确定了事情原委,不说古代的技术,就是现代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看着倒像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没一会儿,县令上来了,开始升堂,和周颐以前在电视里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通判念了状词和案经过,县令一拍惊堂木:“被告钱礼可供认?”

        钱地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冤枉。”

        “大胆,来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县令将惊堂木拍的无比响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钱地主身上,出一声声闷响,很快有鲜血从钱地主身上冒出,蜿蜒着流在地上。

        钱地主出了一开始还出一些闷哼声  ,后面彻底没有了生息。

        周颐手脚冰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现代许多人对政府不满,有事没事就骂两句贪官横行,不作为,房价高的离谱,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搓搓脚丫子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不会像这样,即便官员再贪,再昏庸,他们都不敢这样名目张大的草菅人命。即使打官司,无论原告被告,或许会有冤枉,但那是个例,至少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能出自己的声音。

        周颐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冰冻,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和这个世界融入一体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的脚仿佛才真真切切的踩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里和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屈打成招是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天真,认为只要当个小地主就可以平平安安,潇潇洒洒的过一世。

        可惜这里掌握话语权的是士大夫,也许某个时刻,自己会不小心碍了一些人的眼,那时候趴在地上被毒打被逼供的人或许就是他。

        周颐握了握拳头,不行,与其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自己掌控命运。

        也许是怕把人打死了,县令见钱地主没有了生息,便让人停手。责令退堂,来日再审。

        周颐知道,如果钱地主没有更深的背景的话,看县令和原告一副要把案子砸瓷实的样子,他不能脱身了。

        回去的路上,父子俩都沉默不已,完全没有挣了钱的欣喜。

        周家是知道周老二今天要去赶集的,见他们俩的样子,觉得情况肯定不好,来探听消息的周淑撅了撅嘴,忙去上房回复:“奶奶,我看着二叔的脸色不好,手里也空空的。”

        周母哼一声:“我就知道他讨不了好,好好的活不接,自己瞎鼓捣,现在好了,这个月的工钱打了水漂。”

        王艳将父子二人迎进屋子,看周老二的样子小心的问:“他爹,咋了?”

        “艳,你还记得我上个月去做工的钱地主家吗?”

        “就是上次还给了你一倍上赏钱的那一家?”

        “嗯,没想到他糟了官司,今天被打的血肉模糊,看样子是不好了..”周老二声音低沉。

        “呀,咋会这样!那么好的人。”王艳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说,在她心里,能那么善待下人的人家就是好人了。

        “说是药材造假,可是钱地主绝不是那样的人。”周老二坚决不相信。

        周颐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听他们的事情,夜半的时候忽然起了烧。

        这可急坏了周老二老口子,因为烧烧坏了的孩子还少吗。

        周老二没空去想钱地主的事情了,他火急火燎的请了大夫,一直守到天亮见周颐退了烧才松了口气。

        “都怪我,不该让六郎看那些东西,六郎肯定是吓着了。”周老二悔恨不已,当时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周颐还小。

        王艳见丈夫这样子,也不再忍心说他:“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两口子一直守到周颐睁开眼睛,看着他喝了一碗粥这才放下心来。周颐也想不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如此之大,竟然烧了,这具小身子的抵抗力实在不怎么样。

        “爹,银子呢?”周颐怕在他烧的时候周老二已经将银子交给了上房。

        周老二做这些的也没瞒着上房,不过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只对他这些天没出去干活颇有微词,周母的脸吊的有八丈高。

        吃饭的时候在周文哭着要吃肉的时候周母忍不住指桑骂槐:“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想着吃肉,一个个的,我这是造了啥孽,辛辛苦苦的替别人养孩子不说,现在还要养一大串饿死鬼...”半个月的时间周老二已经没有出去接活了,这个月的工钱肯定也没有,对于二房一家,即便周老二能挣钱她都看不过眼,更何况现在吃白饭!

        对于周母,二房已经习惯了,饭桌上她说了这么一通,周老二和王艳只当没听见,闷头吃自己的饭。

        周母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更是气的心口疼。

        周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家里有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婆子,真是影响吃饭的心情,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遥遥无期。

        吃了饭,周老爷子坐在炕上抽着烟,周老二照例想走,却不想被周老爷子叫住了:“老二,这么久的时间了,你咋没出去接活?”由不得他不急,老三才从家里拿了三十两银子,马上  又要给老四和大郎交束脩  ,这又是一大笔钱,家里除了种地,唯一的进项就是老二做木工活的工钱。要是老二不出去干活,这一家子就得坐吃山空。

        “爷爷,我爹的腿痛得很呢。”周老二的腿小时候摔断了,一直没有医治,落下了病根,平时还好,但每逢节变或是劳累过度就会疼的厉害。

        以前周老二除了实在疼的厉害,还从没有歇过这么长的时间。

        周老爷子听了周颐的话,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茫然的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向周老二的腿,脸上浮起了点儿愧疚神色,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哦,这样啊,那就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不管咋样,身体最重要。”

        周母也看了一眼周老二的腿,身子动了动,没说话。

        “嗯,我这些天琢磨着做了一些小玩意儿,想着县里赶大集看能不能换点儿钱。”周老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哦,行吧。”周老爷子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对于周老二说的做的小玩意儿,他并没放在心上,周老二做婴儿车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大家,只是成品并没有让他们看见。

        等二房一家出了上房,周母才撇了撇嘴:“看吧,这是怪我呢,六郎这么小一个崽子,就知道说话扎我的心了,肯定是老二两口子交的。这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你又瞎琢磨啥,六郎这么一个小孩子,你也兴的起计较的心思。”周老爷子对于周母的胡搅蛮缠敷衍道。

        到了赶集的日子,周颐非要跟着周老二一起去县里,周老二拗不过他,又想着包了村里的牛车,不用周颐走路,也就答应了。

        牛车是村里的李老汉的,农闲时节为了方便村里人,便赶牛车,平日里挣点儿零用钱,下湾村在官道旁边,离着县城和镇上都很近,村里去城里干活或卖东西的人挺多,他的生意还不错。

        当周老二将婴儿车搬上牛车的时候,李老汉围着看了,不禁疑惑:“周二哥,你这是个啥东西,咋看着这么古怪。”周老二木活好,能挣钱,在村里有些声望,一般人都叫周老二周二哥。

        “这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儿,看看能不能在集上换几个钱。”周老二应付着说了一句。

        李老汉也识时务:“周二哥心思就是巧,手艺也好,这十里八乡都知道,这回肯定能换个好价钱。”

        “那感情好。”

        一路上周老二和李老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颐被周老二固定在胸前,话题插不进去,他便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路的景色。

        初春临近,已有耐寒的花朵在路边盛开了,姹紫嫣红的,分外好看,周颐的心境陡然开阔了,满足的喟叹一声,生活就应该这样嘛  ,天天面对周母那样的人,没得让自己也跟着狭隘了。

        牛车晃晃悠悠的,周颐早上起的太早,闻着空气里清甜的香气,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牛车正在过城门,李老汉送人次数多了,对县城熟悉的很,直接将牛车拉到了集市。

        周颐看着这个县城,南苑府城是大越朝南方最繁荣的城市,人文荟萃,著名的鱼米之乡。广安县在南苑府城下辖的区县里也排在前列,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街上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大街上的行人很多,虽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确实十分热闹。

        有许多人穿着绸缎,有些潇洒的公子哥还带着下人。

        即便是做生意的小贩,精神面貌也很好。

        到了集市,周老二付了五文钱拿到了一个摊位。将婴儿车摆在摊位上。一些好奇的人围上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老二解释:“这是我自己想的东西,至于用法...”周老二瞥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周颐,周颐顿时心里一凉,不会吧,老爹不会这么坑儿子吧...

        可惜周老二没听到周颐心里的声音,直接将他抱起来放进了婴儿车里,展示给围观的人看:“这是专门做给小孩儿用的,这小车可以固定孩儿,大人只要将车放在身边,不用特意照顾也成,而且这车还可以推动”说着推着婴儿车前后推动了一下。

        这婴儿车只是因为这些人没有见过,现在经过周老二这么一解释,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看着坐在婴儿车里唇红齿白的周颐,想象着自家孩子坐在里边的模样,越看越满意。

        已经有些人经不住问价了。

        周老二之前就定好了价钱,一般档次的婴儿车一两银子一辆,他精心打磨的那几辆卖二两银子。这价钱对于一般人家而言有些贵,但这是头一次拿出来,县里有钱人多,真有需要的,也不会计较是半两还是一两银子。

        果然听了周老二的报价后,已经有一部人打了退堂鼓,周老二见状说道:“这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保证是头一份,而且这小车还可以给孩子当玩具。”

        头一份!!不管在哪里,攀比和好面子都是人之通性,而且这样好玩儿的东西,就算是为了给家里孩子买一个玩具也是好的。

        于是有不差钱的买了一辆,买的还是好的那种。

        生意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做许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播,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有一个买家买了婴儿车之后,直接将孩子放了进去,然后推着婴儿车走了,乐的孩子嘎嘎嘎直笑。

        这样一个活广告立刻让大部人动了心思,不到一个时辰,带来的婴儿车就全部卖完了。

        后面赶到的人没买到大失所望。

        周老二好生道歉,并记下了这些人的地址和名字,收了一些定金后,说五天之内做好后送货上门,这年头人们还是很讲诚信的,而且周老二时常在县里做活,有些人也认识他,不怕上当受骗,这些人大为满意,不少人都定了档次高的那一类。

        周颐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周老二忙活,对他越满意,不光勤快,有担当,脑子还灵活,连定做都想到了。

        不到两个时辰,三十两银子到手,周老二虽然并不孤陋寡闻,但摸着衣服里的银两,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现在他手里还握着五十辆婴儿车的订单。要是顺利的话,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可以挣到一百两银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确认不是在做梦后,一把将周颐抱起来,“儿子,你可真是爹的福星。”

        周颐咧着小嘴笑得欢畅。

        “哈哈,今天爹挣了钱,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包子!”周颐流着口水馋道,天天清汤寡水的,他想到肉都冒绿光。

        “好,就吃肉包子,可劲儿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父子两人找了县里有名的包子铺,美美的吃了一顿,又买了有些带回去给几个姐姐和王艳。

        周老二身上揣了几十两银子,在街上逛不放心,就准备带着周颐回家,哪想这时街上却传来喧闹声。

        “钱地主的案子开审了。大家去县衙看呀。”

        “钱地主!”本来准备往城外走的周老二猛地住了脚,抱起周颐跟着人流向县衙走去。

        周颐能感觉到周老二很焦灼,一路随着人群到县衙的时候,县衙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周老二顶着白眼磕磕绊绊的挤进去,被周老二抱着的周颐也看见了跪在大堂上的人,大概年过五十,浑身是血迹,匍匐在地上萎靡不已。

        “钱老爷..”周老二惊呼一声,看向跪在堂上的人眼里含着焦急。

        在钱地主的旁边站着一人,穿着绸缎,拿着扇子,和阶下囚的前地主行程鲜明对比。

        周老二抓住旁边一人问,“这是咋回事?”

        “大兄弟你不知道?”被抓住的人也不生气,立刻倾吐八卦:“这件事在咱们广安县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了,站着的那个是王举人,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在咱们广安县是这个”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这不是王举人家从钱地主的庄园里进了一批药材,谁知竟然吃死了人,苦主找上王举人家,最后查来查去是那批药材出了问题,前地主以次充好,吃出人命来了,王举人家赔了很多钱,就将钱地主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升堂了,之前钱地主一直不认,可人现在成了这样,不认也得认了。”

        “不会的,钱老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周老二上个月才在钱地主家做事,对他们家的作风很了解,不可能有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钱地主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们家的铺子开的也实诚,收租也比别人少一成,可是这里面的道道谁又说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周颐却听出了许多可疑的东西,先钱地主的名声既然一直不错,他不可能在药材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贪便宜。第二,这案子审的太快了,半个月从事到现在,就已经确定了事情原委,不说古代的技术,就是现代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看着倒像是事先设好的陷阱。

        没一会儿,县令上来了,开始升堂,和周颐以前在电视里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通判念了状词和案经过,县令一拍惊堂木:“被告钱礼可供认?”

        钱地主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草民冤枉。”

        “大胆,来人啊,打犯人二十大板。”县令将惊堂木拍的无比响亮。

        重重的板子落在钱地主身上,出一声声闷响,很快有鲜血从钱地主身上冒出,蜿蜒着流在地上。

        钱地主出了一开始还出一些闷哼声  ,后面彻底没有了生息。

        周颐手脚冰凉,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现代许多人对政府不满,有事没事就骂两句贪官横行,不作为,房价高的离谱,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搓搓脚丫子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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