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头道屯

训练如今这般规模的骑兵，大宋可谓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与契丹、党项这些马背上的民族不同，农耕民族训练骑兵的成本很高。游牧民族军民一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配上马具武器，组建数万骑兵只须数月时间，比大宋骑兵的成军时间少了十余倍。

        所以，这次动用八千精骑，边将之中也只有折克行有这个胆子。毕竟，他的顶头上司是强硬又冷血的章相公，这是一位敢对皇帝大脾气的忠直之臣！

        月色上，已能看清头道屯寨墙的轮廓，说起筑城，党项人与汉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头道屯这样的要塞，远比不上大宋境内的寻常县城。比起工部督建的要塞三道口、于家寨等，更是没有半点可比性。

        头道屯城头耸立的瞭望楼，外貌与大宋关隘的箭楼相仿，但是，只得其貌不得其法。大宋岗哨在夜间，隔几分钟就会射出火箭，观察附近有无异常。西夏初时也学大宋这样，但是国家贫困，将领贪婪，谁舍得长年耗费箭支油料？没有实施多久，火箭这个步骤便省了下来。

        如此高的哨楼，即使月色再亮，岗哨也无法观察太远。何况，大宋近期并无侵边之举，战事基本生在大宋境内，前方烽火台今年还未点燃过，因此士卒的警惕性不是很高。今夜轮值的两名岗哨，其中一个因家中私事请假没来，只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兵当值，此时睡得正香。

        现在的西夏已非李元昊时代，前太子刺杀李元昊，后被没藏讹庞所杀，拥立妹妹没藏皇后之子李谅祚继位。李谅祚继位以后，做了几年时间傀儡，后来没藏太后被情夫所杀，李谅祚联合漫咩等人，借葬礼之机诛杀没藏氏全家，迎娶没藏氏儿媳梁氏为皇后。因为有没藏族擅权这段经历，李谅祚对大部族暗自忌惮，兼之财政紧张，有功难赏，大族逐渐与皇族离心，小部族更是各打算盘，这位出身小部落的小兵并没有多少责任心。

        小兵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爬起身来，揉揉眼看向外面，借着月光，现几条黑影不知何时竟然爬上了寨墙，他疑惑地看着下面，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瞬间他的意识清醒，猛然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不可能是敌军，可能是擅自离营的小卒半夜爬墙回城，探头喊了一句：“那个队的人？公然违反军纪，想吃板子了？”

        下面的人并未答话，其中一人取出一件黑物，略微瞄了瞄，扣动板机，只听箭声呼啸，一下子正中小兵心口。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接着，号角声、铜锣声、战鼓声、马嘶声、喊杀声连成一片，半空中一个个火球似天女散花一样抛进寨中。守城的西夏士卒大多不在军营，闻听有变，急忙返回军营取甲衣武器，整个街道到处是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不久，马圈乱了起来，战马受惊，从圈门冲了出来，嘶鸣着横冲直撞，街道上彻底混乱起来。

        守将名叫仁多马枯，是仁多族一名悍将，早年在一品堂学艺，武艺不凡，武君修为。城中乱成一团时，仁多马枯搂着一名女奴睡得正香。女奴是他用一匹马换来的，**时间不长，搞起来特别舒服，睡前他连来了三炮，现在腰部还有些酸痛。

        仁多马枯惊醒以后，立刻穿戴整齐，聚集亲兵出门时，正遇上街头惊马狂，场面乱得不可开交。仁多马枯大呼几声，可惜周围太吵，只有极少数就近的兵马围拢过来。

        “攀到高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仁多马枯话音未落，却见不远处出现了宋军的踪影，这些宋军排起一个个鸳鸯阵，正在有序切割围杀西夏人。鸳鸯阵为明代戚继光明，现在由血二子献给了折克行，继而普及到军中。

        一名亲兵牵过马来，仁多马枯一跃而上，站在马背上四下张望，见城内四面八方全是火把，火光下到处是全身披挂的宋军。南寨门已经失守，密密麻麻的宋军士卒正从这里蜂拥而入，一面大大的“折”字将旗，插在南寨门的门楼上。

        此刻还掌握在夏军手中的，只剩下了北寨墙，退路只剩下北城门，可是仁多马枯知道，领兵的既然是折克行，那么，这次奇袭的漏洞肯定极少，北寨门外定然会有重兵阻路。

        折克行此时进了城，宋军欢呼一声，厮杀得更加凶猛。南寨门侧，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杀尽西贼，一个不留！”

        周围的宋军齐声大呼：“杀尽西贼，一个不留！”

        呼声异常整齐，加入呼喊的官兵数量次第增多，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个夜空全都飘荡着整齐的大呼：“杀尽西贼，一个不留！”，将其余声音完全遮蔽！

        完了，头道屯完了……

        仁多马枯满脸沮丧，咬紧牙关，张弓搭箭，射翻最近一名宋军，大呼道：“拼死杀贼！”

        夏军兵力少，军伍不整，甲衣不备，此时逃无可逃，战无士气，被宋军分割包围，随后被各种武器杀死。此刻，宋军已经占了绝对优势，仁多马枯的喊叫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引起周围宋军的注意。

        “那是西贼的大官！”有人指着仁多马枯大喊。各式各样的弓弩不约而同抬了起来，对准了仁多马枯。

        夏军虽然不成组织，但是仁多马枯身边却有少数亲兵，眼见主将有难，数名亲兵奋不顾身扑了上来，竖起盾牌遮住仁多马枯的身体。紧接着，一阵乱箭铺天盖地而来，接连的脆响声中，数面盾牌接连被射穿，十余名亲兵非死即伤，溅起道道血浪，浇了仁多马枯一身。仁多马枯此时已生必死之心，吼道：“来吧，来要爷爷的命！”

        他左手握着一面盾牌，右手拖着长柄大刀，往前猛冲而去。仁多马枯在银州算是数一数二的猛将，力大无穷，凶猛异常，此时拼命上前，很快杀入宋军阵前，将盾牌当暗器扔出，接着舞起大刀，想杀散阻路的鸳鸯小阵。

        折克行此刻站在南寨墙上，见仁多马枯如同一头疯虎左冲右突，伤了几名宋兵以后，被附近一小队宋兵排起大鸳鸯阵阻住。仁多马枯武艺虽高，但是连舞十余刀，竟连一名士兵也没有杀掉。

        做为边关的老对手，折克行对仁多马枯了解最深，见他冲杀无功，当下细看鸳鸯阵。鸳鸯阵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正副队长，此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任务是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也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狼筅原料是南方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每支狼筅长三米左右，狼筅手利用前端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方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一种兵刃，就能有效杀敌，这种阵法的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挥了各种兵器的最佳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后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小强待在折克行身后不远处，两队护旗士兵围绕在外，他盘膝坐在军旗下方，拼命吸收附近充溢的死亡之力和残魂。如同血二子设想的一样，战场绝对是小强修炼的好地方，源源不断的死亡之力被小强炼化，转换成精纯的内力，小强的丹田慢慢充盈起来。

        小强本已晋升至武士大圆满阶段，只要内力充足，就可顺其自然晋级武师。他原先跟随阳炎修炼的功法十分变态，丹田与众不同，比常人大出许多，若是如同别人一样修炼，估计打坐十年也未必能充满。此时，他运起血帝代神决，成百上千人的死亡之力被小强疯狂吸纳，他的丹田缓慢又稳定的得到充实，终于……他在这片战场上晋级了。

        小强并未站起身来，领悟一会新境界后，继而运起血帝魂法。附近的灵魂不断被他吸入魂海，多数是西夏人，部分宋军鬼魂吸入，便被他有意识的逐出体外。毕竟，灵魂进入轮回可以转世再生，若被捕捉练化成魂力，这个灵魂就会魂飞魄散！

        练化魂力的同时，小强随即读取部分人的记忆，尽管不完整，只是一个个片断，但小强依然收获不小。附近各寨甚至银州的城防、各军的战力、银州各系将领的矛盾等等，此时的他，如同一个电动的情报接纳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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