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濡以血

庄子曾说过：“如果有两条鱼处在涸辙中，与其相互用嘴中的唾沫湿润对方的身体来寻求在一起的生存，最终双双死于那干涸的车辙印里，倒不如放弃彼此，尽力一搏，彼此各求生路，最终在浩瀚的江湖中忘记彼此。”好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细细想来，不知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般的脱，还是一种一种自命脱的无情。

        战争的痕迹已渐渐被掩埋，有人迎接着希望，有人承受绝望。那些承受着绝望的，他们已无力再继续自己的故事，在时间的长河里，他们被渐渐地吞噬。他们自然也就无力见证那些硝烟和鲜血；至于那些迎接着胜利的光辉的，他们自然不会太过沉醉于为此付出的鲜血与生命。他们会尽力麻醉自己，沉浸于眼前的胜利中，因为如果他们不能忘记战争的惨痛，那么他们一定会对动战争时的决心产生怀疑。而他们又刚好绝对不能对自己用生命取得的成果产生质疑，因为，这是他们用生命作为交换唯一能得到的东西了。

        掠夺与杀戮的铁蹄，犹如在春风中蔓延的野火，以极快的度停在了一处看起来较为暗淡的山洞前，因为他们似乎闻到了生命的气息。残喘的猎物的鲜血与恐惧吸引着这些为杀戮而生的工具。这种信号不断地牵引着他们的脚步，使他们来到了那里。

        此刻的山洞内，正待着两位年轻人。女孩儿的脸上，恐惧掩盖了脸色，男孩似乎还受了些伤，背后的衣服上，好像隐隐盛开着血色的玫瑰。他们的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两条在涸辙中求生的鱼，也许现在只能相互分担对死亡的恐惧罢了。

        洞外的那群家伙好像一下子嗅到了血腥的气息，领头的那个身材高大，全身萦绕着黑气的巨大的家伙率先被吸引住了，一下子冲了进去——他嗅到了一股充满灵气的鲜血的味道，那股味道莫名的驱使着他的身体，向那股鲜血的源头冲去。没办法，这样的条件反射总是那么不讲道理。

        少年此刻在静静地盯着如一张吞噬生命的巨口的靠近洞口的黑暗处，眼神中透漏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似乎表达着此刻他心中复杂的心情。就在少年思考着应该怎样应对接下来的情况时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洞口处冲了进来。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这个冲进来的家伙？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叫它什么。只见那个冲进来的家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身厚厚的盔甲似的。他的周身都萦绕着一团黑气，简直就像是一具被这股黑气控制着的盔甲。

        看到眼前的情形，少年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前这个可怕的大家伙绝对不是自己能惹的，至少，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应付的。正在少年踌躇之间，一把巨大的石斧陡然凌空劈下，一股强大的劲风随之袭来，给人巨大的压力。少年凭借着本能就势一闪，堪堪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击。少年才刚刚静下心来，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不禁让人心里一惊。

        一击未中，那巨大的庞然大物有些缓慢的举起那巨大的石斧，准备继续进攻。就在那家伙缓缓地将身体再次转对着眼前的少年正预备进攻，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丝蓝光，这道淡淡的蓝光在这幽暗的山洞里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几乎就是在那同时，一道蓝光射过了他咽喉部位的位置。就在这一击之下，那巨大的家伙应声而倒，瞬间化为乌有，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曾存在过。此刻，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只有地上被石斧劈出的巨大裂痕，和那把巨大的石斧，在这黑暗的地方显出异样的可怕。

        经历完这样的一切，洞内的情形就好像刚刚炸响过一声烟花的天空，虽然刚刚造成过巨大的震撼，但又是稍纵即逝，仿佛石沉大海，再掀不起一丝的波澜，如寂静的夜空吞没了一切。这样的寂静，往往代表着未知，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样的感觉，让那些家伙不敢轻举妄动。

        男孩儿回过头，温柔地看了看身后的女孩儿，脸上，全是淡淡的笑意。而女孩儿的脸上，此刻也是一脸得意的微笑，为刚才的默契而露出难以掩饰的微笑。可就在他们正为这小小的胜利而暗暗开心的时候，更大的危机却如同被碰倒的多米洛骨牌一样，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

        少年静静地听着洞外的动静，面无表情的脸，正无声的显示着他的严肃与专注。要知道，他可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若是在平时，满脸淡淡的笑意就是他最常见的表情，那就是他的常态了。而如今，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竟平静的如同一张白纸，看不出丝毫的神色，这小子现在就好像是神游天外一样的着呆，让人很是捉摸不透。

        女孩儿看见男孩儿正默默地出神，此刻竟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面对这样的情形，她的眼中竟还表现出一份从容淡定的神色，完全没有应该有的慌乱之色。面对着男孩儿此时的表现，女孩儿竟就像熟谙她脾气心性的老友一样，默默地看着他，就好像男孩儿此时让人难以理解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了。两人就这样无言而对，似乎是完全忘记了他们此刻身处险境一般。

        就这样过了有一会儿，男孩渐渐地缓过来，转过头，看见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女孩儿，微笑着，语气有些开玩笑地说道：“怎么，看你这么淡定，想必……你是想到把我平安带出去的办法了？”听见男孩儿这样和自己开玩笑，女孩儿表现出一副有些生气地样子说道：“有啊，现在我们一起冲出去看看他们想先吃了谁，要是他们先对我动手，你就抓紧机会走出洞口，反正我能力有限，也只能护着你平安地走出洞口了，你要不要试试啊？”身边的女孩儿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怒中带笑，男孩儿看了看，硬是没忍住，当时就笑开了花。那男孩儿本来就爱笑，笑点又低平时遇上一点小事都够他乐上半天的，加上刚刚还强忍住笑颜装了一会儿正经，此刻一下子憋不住笑出声来，直笑得是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看着他那副样子，不禁把女孩儿也逗得有些想笑。山洞内的气氛经过这一下，一下子变得更轻松了许多。

        少年在这样一片轻松的气氛中，暗暗地梳理了一下刚才的思考，计划着如何脱险。从自己刚才听到的情况来看，外面至少是不下数百人的围困。只是他们现在有些不知道洞内的情况，只是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所以被吸引而来，倒不是真的跟里面的人有多大仇。何况，他们觉得刚才进去的一个人应该已经够应付里面的情况了。

        少年细细地想，现在他们的情况还没有暴露，这应该是他们唯一的优势了。然而，这也是极大的变数，万一他们看见那个进来的家伙没有出来，就是不肯离去，非觉得里面有大家伙，咬上他们不肯放怎么办？到那时，他们可能完全抛弃任何顾忌，全力的对自己动进攻。到那时，就相当于被迫被对手开了底牌，几乎可以说是胜负立判，后果不堪设想，这么想着，少年不禁有些踌躇，不知到时如何应对。他心里想了想，只能暂时听听他们的表现，再做周旋了。这时，少年不禁有些庆幸，这次多亏了自己灵敏的耳朵，他们才能在此以逸待劳，后制人。幸亏自己天生对音律声响特别敏感，今天真是帮了大忙了。

        就在少年准备细细地计划，慢慢周旋的时候，情况却出现了急转直下的变化。这突然的变化一下子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只能随机应变，当机立断，听天由命了。只见一只和之前冲进他们的视线的庞然大物一下子冲了进来，还好这洞口处不大，只要他们拒敌在前，他们面对的应该只有少量的敌人。这大概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月光静静地倾斜而下，天上的晶莹点缀着幽凉的清辉，悄悄地描绘出一幅美丽儿神秘的人间夜景图。难怪后人会抒出：“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感叹。只见大地的一处洞穴外，正有许多可怕的大家伙守着。突然，一个站在较前方的家伙突然冲进洞去。那巨大的身躯快地冲撞进来，好像是从外面冲进来一堵墙，把点点的黑暗挤压近了显得有些狭窄的离洞口较近的地方。山洞一下子像被塞满了。

        只是瞬间的功夫，那庞然大物的面前，忽然闪过一位轻盈的倩影。那位显得有些瘦小的身影上，忽然闪起两道幽蓝的寒光。那身影在月光的装点下，显出一种清秀玲珑的气质。只见那身影如跳舞般地翩跹旋转着，朝那巨大的黑影步步逼近，那流动的幽蓝光辉原是少女的武器在灵气聚集下出的锋芒。此刻，那绚烂的蓝色犹如点缀在少女裙裾上的明星，衬托着少女优雅的舞步，不禁使人有些陶醉。

        就在拿到寒光就要投入那巨大的黑影中的时候，那黑影竟后退了几步，躲过了少女的锋芒，两腿一前一后地站着，像是准备力的姿势，身前哼着一把斧头，眼看就要迎着少女直刺而来的锋芒撞去……这样的碰撞，结果可想而知，只是少女此刻如离弦之箭，已是避无可避，只能放手一搏，听天由命了。

        就在少女渺小的身影即将没入无尽的黑暗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肩头一暖，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贴在了她的肩头，她随之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向后带去。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飞快的向前而去，两人逆向而行，只是瞬间的相交之后，两人的身影便拉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只是瞬间，但男孩儿和女孩儿清楚的看见了对方的脸。男孩儿一脸稳重决绝的微信，女孩儿一脸惊讶莫名的担忧。就在这一位置交换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定格了。再看时，只见男孩儿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一支石箭的末端，定立在那里，片刻之后，嘴角竟缓缓地流出了鲜血！而男孩儿手中的石箭，此刻已没入了那庞然大物喉颈的位置。只是那支箭却只是没入了那团黑气中，面前的家伙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

        少年擦了擦追缴的血，平静的脸上闪过惊异的神色。此刻，少年胸口的位置被划出了一道弯月形的大口子，往外汩汩的冒着鲜血。他的眼里，不解多过了担忧。要知道，自己可是看准了时机起的进攻，按照少年的预测，最好的结果应该是面前的这个大家伙化为乌有，而自己应该不会受伤才对，可现在……少年不禁有些哑然，现在应该是最坏的情况了吧。正在少年觉得自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身后一道寒光射出，趁着这家伙与少年僵持的瞬间，从他的咽喉处一闪而过，直截了当地解决了那个家伙。

        身后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你丝毫不懂得如何运用灵气强大自己的力量，因此，你的进攻对他们而言，是完全无效的。”女孩儿似乎完全了解了男孩儿的行动，也完全读懂了他内心的疑惑，有些略带关切地说道。男孩儿回头看去，面容有些憔悴，但还是露着喜色，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说道：“我想到脱险的办法了！”

        女孩儿看见了男孩儿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孩儿脸上的笑容，满脸都是担心。正在这时，又一只和之前一样的巨大的家伙冲了进来。男孩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儿，一纵身向前跃去……只见少年尽力用双手抱住凌空劈下的一把石刀，算是险险招架住了那致命的一击。然后，少年将身子一侧，用尽力气将刀顺势向自己的方向拉去，任凭刀刃在自己身上留下巨大的伤口。儿就在少年受到攻击的时刻，一道寒光飞出，结果了眼前的敌人。

        之后的时间里，男孩和女孩儿就这样对付进来的大家伙。先由少年尽力挡住那著名的一击，之后利用身形的优势，尽量在自己身上留下并不致命的伤口，以此换取女孩儿的致命一击。回来，两人越来越有默契，两人几乎是手牵着手前后进退击杀。男孩儿稍稍承受住致命的进攻，女孩儿便出手解决掉身前的敌人。说起来容易，但当时的情况着实凶险。以至于身后的女孩儿经常看见眼前泛起阵阵血花。

        现在，每消灭一个敌人，就意味着男孩儿的身上多一道伤口。所幸这些伤口并不致命。但就算是这样，一直持续的流血也不是闹着玩儿的。还好他们动作迅，不如，就是男孩儿的血流光了，也解决不了几个大块头。

        此刻，女孩儿感觉男孩儿的手上湿湿的，不知血水还是汗水。看着每次敌人冲进来时自己推倒男孩儿身后看见的道道血花，她的视线不禁有些模糊。

        清寒的月光隐隐的勾勒出漆黑的山洞中的情形。两位年轻人在洞中进退攻守，拼尽全力应付者从山洞外涌入的一个个大家伙。此刻的他们，身上都沾染着鲜血。从洼地状的洞口外向里望去，他们像极了两条在干涸的洼地里费力呼吸，相濡以血来求生的小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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