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生的一节课（下）
孩子们一起催促先生道：“先生，快讲讲是什么调皮事。
先生微微抬头，向斜上方看去，眼神变得迷离，沉浸到了回忆之中。只听他悠悠地道来：“那是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也是在学堂里面求学。其中一位同学跟我的关系不怎么好，因为搬家他要离开了，当时我也是一时任性、年轻气盛，就给他写了一句临别赠言：‘祝你一路走好！’。”
“后来呢，后来您那位同学怎样？”孩子们追问道。
先生尴尬了，好像孩子们没有听懂，也难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懂得‘一路走好’是用在什么场合呢？于是接着说道：“据说，那位同学在仕途一帆风顺。”
先生收拾好心绪，说道：“咱们闲话少叙，接着上课。”
先生的课堂比较有趣，时间过的很快，课间休息的时间到了。
蓝幻灵和夏代秋对视一眼，依旧手挽手，一起走，上茅房去了。
胖槐和瘦尤则不约而同的奔向了萧冷风。
刚开始萧冷风被吓了一跳，直到听到瘦尤说：“疯子，快，接着讲你之前说的奇怪事情。”，冷风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萧冷风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早上我不是拿来了一只兔子吗？那是我爹今天早上进山收套子弄回来的，以往能逮到一两只算很好的，可是今天我数了一下，一共逮到八只野物。”
胖槐不屑地道：“这算什么奇怪事啊，不就是你爹运气好，有几只瞎了眼的兔子、野鸡之类的进套吗？”
萧冷风说道：“你这死胖子，能不能有点耐心听我说，我还没有说到关键点呢！”
胖槐听说后面还有，就又来精神了，让冷风继续说。
只听萧冷风继续说道：“我爹后来到了梨树沟，看见青崖山的山顶没了！”
胖槐和瘦尤在一旁惊讶地道：“山顶没了？”
此时蓝幻灵和夏代秋手挽手回来了，不经意间听到他们说的‘没了’，就远远地问道：“什么没了？”
胖槐此时尿意袭来，说道：“你先等会讲，我去趟茅房。”
胖槐一阵风似的跑着出去，瘦尤对萧冷风说道：“走，咱们一起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一会招架不住她们两个人的威逼利诱，给她们讲了，我和胖槐回来就没得听了。”冷风无奈，只得被瘦尤拉着跟去。
蓝幻灵见顷刻间三个人都走了，说道：“真没意思，怎么说着说着，我们两个来了，你们却走了？怎么？看不起本小姐？嘁！下次想讲，本小姐还不稀得听呢。”
萧冷风此时被瘦尤拉着快到门口了，听见蓝幻灵误会了，就转回头，说道：“大小姐，实在尿急，回来马上讲。”
蓝幻灵和夏代秋见到他们飞一般的度，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胖槐先走一步，怕回来晚了，会错过什么，飞也似的解决了。刚刚出茅房，看见瘦尤拉着萧冷风两个人在茅房门口，说道：“哎呀，我就上个茅房，你们两个也不用给我站岗放哨啊！你们也要去啊，那赶快，不要拖节奏！”
瘦尤听了胖槐的话，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大力的拍了一下萧冷风的臂膀说道：“我知道‘放哨’的意思啦！”说完这句，先一步进了茅房。
萧冷风回来的时候，胖槐和瘦尤两个人围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二人余光瞥见萧冷风进来，瘦尤向他招手，示意过来凑一起。
三个人埋头凑一起，瘦尤低声道：“刚刚胖子说放哨，我才明白之前她们女生说‘放哨’的意思，原来是怕咱们男生去偷看，真是太小瞧咱们兄弟几个了。疯子你说，咱们几个是那样龌蹉的人吗？”
此话一出，萧冷风略有尴尬，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摇头称‘不是’。
瘦尤接着说道：“再说了，她们有资本吗？你看蓝幻灵，跟个豆芽菜似的，毛还没长齐呢，夏代秋虽然还可以，但还是显得嫩了些。更何况，咱们就算要看，也要光明正大的看，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胖槐貌似没有想那么深，那么远。
萧冷风一时心虚，只不断称‘是’。
此时，蓝幻灵和夏代秋两个人围在一起说悄悄话。蓝幻灵见萧冷风进来有一会了，没有接着讲刚刚的话题，就朝萧冷风他们三个人的方向喊道：“疯子，你还讲不讲啊！”
萧冷风之前虽然心里自我安慰式的过关了，但仍然不敢正面看蓝幻灵，就回过头，避过蓝幻灵的眼光，似巧实不巧地跟夏代秋来了个四目相对，夏代秋逃也似的避开了萧冷风的目光。萧冷风没有想到自己躲避尴尬，让另一个人陷入尴尬，好尴尬啊！愣了一下说道：“讲，讲，现在就讲，那你们过来吧！”
蓝幻灵道：“怎么要我们过去？你不会过来啊！”
萧冷风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瘦尤接着道：“我们这里三个人，你们那里两个人，当然是你们过来方便啊。”
蓝幻灵挽着夏代秋的手臂，不让她过去，不让步地道：“疯子，之前可是你自己说回来讲的，现在要么过来讲，要么就不要讲，姐姐我不稀得听。”
萧冷风看这架势，双方不相让，不是个办法，就折中道：“那我站中间讲，大声一点，你们四个都可以听见，这样可以吧。”
瘦尤道：“疯子，你别惯着她那大小姐脾气。”
萧冷风拍了拍瘦尤的肩膀道：“没什么。”
蓝幻灵在另外一边说道：“瘦子，关你什么事，疯子，快讲！”此时就连先生也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在侧耳倾听。
萧冷风走到学堂中间，放声说道，边说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爹今天早上进山，到了梨树沟，看见青崖山的山顶没了，现在青崖山的山顶是齐腰平平整整，梨树沟里面多了一条十几里长、深不见底的沟壑。估计这些跟昨天晚上的巨大声响和后来的地面震动有关，具体至于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夏代秋见先生也在听，问道：“先生可知为何？”
先生沉吟良久，道：“多了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有可能是地震，只是如果是地震，为何山顶没有了，先生我也想不通，需要去实地看一番。”
“地震？什么是地震？”孩子们问道。
先生道：“地震是一种天灾，地震出现时，大地会有震动，强烈时可能会造成地面塌陷，一座大山瞬间消失，一片大海可能变成一座高山，海水流向低处，淹没一切。总之人的力量在地震这些天灾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先生，我们这里过去生过地震吗？”孩子们追问道。
先生沉吟道：“过去这里有没有生过地震，先生不知道。不过古书《竹书纪年》曾有别处生地震的记载，上面这样写着：
‘夏帝
七年，陟
泰山震。
帝癸
一名桀
十年，五星错乱，夜中，星陨如雨。
地震。
伊、洛竭。’”
先生给孩子们解释道：“夏帝癸，又名桀，是夏朝的末代帝王。夏帝是桀的父亲。有史实记载的，夏朝仅有的两次地震是生在两位末代帝王在位之时。一次是生在夏帝七年，一次是生在夏帝桀十年。”
萧冷风道：“先生，我爹说，那条沟壑像是神仙用斧子劈出来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先生道：“世人多愚昧，把难以解释的事归结为神仙、鬼怪之类所为。至于是否有神仙，不敢确定。《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记载：‘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至于徐市求仙人的结果，不得而知。先生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至今没有遇到过神仙。虽然偶有听说世间有修真门派，佛道各有，至于他们是否有修仙成功者，不得而知，毕竟没有接触到他们的圈子。谣传啊，只是谣传，修真者，有所谓的法力，其中法力高强者，可以移山填海，没有亲眼见过。”
先生不由在心中暗暗感慨道：“生逢乱世，人祸已然不断，万勿再来天灾！孩子们现在还没有接触到外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是让他们在心底保留多一点纯真的好。”
先生道：“好了，下面接着上课”
孩子们各自归座。
只听先生道：“今天我们多学一诗，这诗是讲我的家乡江南的。
‘忆江南白居易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先生讲解完毕，夏代秋问道：“先生，江南真有那么好吗？”
先生道：“是的，那是我的家乡，山好、水好、人也好，当然是大多数的人好。”
蓝幻灵问道：“先生，是我们这里好，还是江南好？”
先生道：“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吧。俗话说：‘男人是山，女人是水。’这里的山比我家乡的高的多、险峻的多，这里的男人率直，豪放，我们那里的男人相对细腻一点。这里的水奔腾、汹涌、清澈，我家乡的水流相对平稳，就如你们这里的女人单纯、直爽多一点，而我家乡的女人温柔、多情一些。”
夏代秋问道：“先生是不是想家了？您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给我们讲过你的家里人，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
先生默然良久道：“确实……是想家乡了，我的妻子是个特别温柔的典型南方女人，我们有个儿子，死在了对吴国的战场了，我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只留下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这世间。现在我一个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先生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模糊了视线。
夏代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先生身边，扯着先生的衣袖，摇着先生的手说道：“先生，你莫要伤心，虽然您妻子和孩子不在了，可是您现在有我们，我们都是您的孩子。”
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纷纷站起来，围在先生身边，劝慰着。
先生看着几个懂事的孩子，强行收敛伤心情绪，说道：“先生我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陪着我，于愿足矣，现在只想在这片青山绿水间安度晚年。等我百年之后，希望你们能把我的灵柩送回我的故乡。”
先生看窗外日头，快中午了，对孩子们说道：“孩子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下午给你们放假。先生我也休息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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