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起灵

语声过处，人群分开，从中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瘦小孱弱的青年。

        只见他三步一咳，五步一歇，走到惠四娘身前空地，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如待宰羔羊般等着惠四娘手起刀落，斩杀先前之人后，再杀自己。

        先前被六爷门下制服、跪在地上之人，叹口气道：“三弟，你呀……这又是何苦呢？怎么不听大哥叮嘱？哎！大哥一人死不足惜，只是未能亲手为二弟报仇。”

        “大哥此言差矣，想当初我们弟兄三人结义之时，曾言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二哥已经先走一步，如今你一人赴死，兄弟我岂能苟活？”他虽咳，说出的话总算清晰。

        “没想到，竟还有人急着找死的！既如此，我便成全你们。”惠四娘对亵渎六爷尸身之人的愤恨至极，虽佩服此时站出来就死之人，对他们两人生死间展露的兄弟情谊无动于衷。

        鬼头刀再次高高举起，惠四娘砍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二人中的大哥。

        “四姐！”一个四十许岁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喊了一声，快步走到惠四娘身边，欠身俯在惠四娘耳边低声嘀咕一阵。原来这人便是六爷手下的八大头目之一，一人自成一系的寇新德。

        寇新德说了一半，惠四娘诧异地看向他，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真的？”

        “确实如此，属下先前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属下刚刚已经查证，此事绝对属实，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惠四娘脸色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在寇新德说了一句“四姐，切勿露出破绽！”后，她重新恢复了一副愤恨的表情。

        “哼！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来人！把他们绑起来，丢到柴房，好生看管！待六爷下葬后，再收拾他们不迟！”惠四娘狠狠地剜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吩咐手下人道。

        不多时，那大哥和三弟被六爷门下用浸湿的拇指粗细麻绳五花大绑，被人押着送到柴房，关了起来。

        惠四娘吩咐两个盖棺的匠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封棺啊！再晚些时候，吉时就要过了！”

        “哐当”一声，棺木合上，严丝密缝。

        “当当……”匠人抡起手中锤子，开始在棺木上砸钉子。

        知客见盖棺完毕，长音唱道：“吉时已到，起灵！”

        棺木四角，各站两个身高相仿，密密匝匝缠着绑腿，精气神十足的二十许岁的年轻小伙子。

        知客的“起灵”声喊毕，八个年轻小伙子曲腿，放矮身子，把小腿粗细般的一根杠头搭在肩上，腰部用力，直起腰身，六爷的棺木起灵了。

        随着棺木离开支在下面，托起它的一对条凳，灵堂中来吊唁之人，及六爷门下众人“呜咽”起来，歇息许久的管萧声乐重新奏响。

        八个矫健小伙抬着棺材，走在前方，后面跟着长长的出殡队伍。

        来到西四街口时，一双条凳放下，抬棺的八个小伙稳稳地把棺材放在条凳上。惠四娘捧起一路上用来烧纸的陶盆，摔碎在当街。

        惠四娘若有若无地掩袖流泪，喊道：“记得回家的路哦！不要走错了！”

        “嗵，嗵，嗵”三声鼓响，知客喊道：“路祭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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