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数九天到了。清香在家除了喂小猪。给何妈治眼病的黄医生三天来一次，其他并无事可述。张二娘来请清香给二娃缝衣服过年。清香把二娃的身材量好后，把布裁好。一天功夫就缝好了。二娃穿上很合适。张二娘就给两个工的活路钱三万块给她。清香怎么也不收说：“二娘，这冬天无事做，能把我这张嘴混出去就不错了。你看，我每天还把香肠、肉、豆腐给妈包一包回去。已是满足了。”柏树塆的人看见清香衣服缝得好。并且不收工钱，很多人都挨着轮次等她去。有的还请清香教他们绣花。清香照例不收工钱。并且遇到有好吃的，主人家都主动给何妈准备一包让清香拿回去。何妈就夸清香能干又有孝心。柏树塆的男女老少都一致夸清香好。

        王兆龙在家里又和他爸闹气了。“你简直把我管得太严了。我以后只要结了婚，是应该孝敬你。但我必须分开过！”王保长说：“那个高清香不是还没嫁嘛，你可以去追啊。”

        正月十五一过，春耕开始。搞好生产，多打粮食就是支援抗战的最好办法。两河县政府贴出告示。号召全县人民全力以赴投入春耕生产。王保长说：“先把各家各户庄稼收好。再将田土庄稼种好后，如果有剩余劳力就互相帮工。工钱双方自己协商。”志红家田土一共不到一亩，几下就做完了。兆龙连忙来请清香：“清香妹，请你明天给我家帮工。每天给你两万块！”清香答：“兆龙哥，工钱每天我要一百万块！”“我不是开玩笑，明天来不来？”“来，一定来。你找我干什么活？”“我家在整干田。”“好，我来戽水！栽秧我是个黄棒！”

        “二月里来呀好春光，家家户户种田忙。只望今年收成好，多打些粮食交公粮！打日本的方法呀有多种，在后方生产也是一样！种瓜的得瓜呀，种豆的得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

        有些年轻人在唱现代抗日歌曲，有的农民在唱山歌：

        “山歌好唱难排头，木匠难修转角楼，雕匠难雕天花板，画师难画活二流！”兆龙说：“清香妹，你回来吧，回来我俩就结婚，结了婚就和我爸分开过！”清香说:“兆龙哥，我当时是走投无路时才提出‘贱嫁’的。还是我妈说得好：‘你越贱他就越欺侮你’。现在我在志红哥那里长住下来。妈和哥对我都那么好，关于我的婚姻应该从长计议了。哪里有好的你就结婚吧，不必等我了。”“你还是瞧不起我的家庭和我？”“没有，若是瞧不起你，我今天能来吗？兆龙哥，你是个好人，比王痞子不知好多少倍。你一定能娶个好人的。”

        清香和兆龙戽水，居然整了一块八分地的大干田。戽水是重活，清香累的全身酸痛。志红今晚回来了。宵过夜洗脚后，志红就去睡了。接到清香也进屋睡了。何妈躺在自己的床上，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开门开门，卢志红开门！”志红从清香屋里出来去开门。原来进来的全是天宝寺的和尚！一个和尚喊：“师弟，对不起，我们奉长老的指派，叫我们进屋来查查。看看你是不是违反教规了。”清香听见喊志红师弟，知道是和尚，又听说是否违反教规。清香翻身就起来，何妈也摸出来了。清香忙划根火柴点上灯：“请问佛门师傅要做什么？深更半夜抄家？”

        王痞子、长老和尚也进来了。清香和志红全明白了：一切都是王痞子干的好事！还是清香聪明。连忙去何妈卧室，在何妈睡床的另一头放了个枕头。原来何妈家仅两间屋。两间都是打了间壁的。第一间进屋是灶房，间壁里头是何妈卧室，有后门。另一间和灶房品起那半间是志红的卧室，间壁里头另半间是柴房。

        原来王痞子在前段时间就去催天源。要他们快点去检查卢志红是否违反教规之事。今晚终于来了。王痞子就将天宝寺和尚要来检查卢志红违规一事，在天黑时就悄悄告诉了柏树塆的人。并且还专门去叫了王兆龙来看！这不就热闹了。看热闹的人挤不下，就在院坝边站着悄声耳语。

        天源长老左手拿着禅杵，右手举在胸前。先说了声阿弥陀佛，再接着问：“卢志红，你是否违反了教规和女人睡一床？”志红说：“师父，我没有。”天源又说：“你不用急于答应，想好了再回答。因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早就有人来密报你违反教规。为师考虑了好久。今天才来查一查。你如果不用我们查，你自己承认了我可以宽大处理。免受‘钉活门神示众’之羞辱。如果你已经违反教规，又顽抗不认。要我们花费一番精力而查出来，罪加一等！你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你说，你是否和女人同床共枕了？”“师父，我没有。”“你要慎重考虑好，有还是没有？”“我没有，我保证！”

        这时何妈拐杖也不杵。从屋里冲出来，一下跌在了地上：“老娘的儿要传宗接代。你把我儿三岁就偷去了。他不懂事，你就让他当了和尚。他是我儿，我不同意他当那狗屁和尚。他和高清香睡一床了，要给我生孙子。哪个杂种敢把志红动一根汗毛。老娘就要和他拼命！”王痞子说：“卢志红，你妈都承认了。查出来罪加一等！”清香说：“王痞子，你以流氓之心度君子之腹。”清香把何妈搀到一旁坐下。

        众人议论开了，有许多人叫志红清香承认。清香说：“乡亲们，我和志红哥没有那事，我能承认吗？”众人不开腔，只有看事情终究的结果了。

        这时天源长老说：“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慎重考虑后再答应。你有没有和女人同床？”志红答：“师父，你相信我，确实没有。是王痞子那王八蛋坏我名誉。我坚决要他赔我名誉损失费一千大洋！”

        天源长老一声令下：“给我进屋检查！”天宝寺的和尚进屋了。志红卧室仅一张床，一个枕头。四面壁子并无异处。间壁是木板壁。并且没有门。也就是间壁把两头的房隔断了。再摸枕头，只有一个人睡的印子。再把被盖席子掀开一看，席子下面铺的草仅有一边是睡人压实在的印子。王痞子也进去看了。心里打起鼓来，这就蹊跷了。徒弟们给天源回道：“师父，志红卧室一切都是一个人睡的痕迹。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席子下面的铺草也是一个人睡的痕迹。”天源一声喊：“高清香，你和谁睡一床？”这时高清香非常沉着镇定：“你这长老非怪我不尊重你。我一个黄花闺女，我能跟谁睡？请问你们佛门可以出来任意侮辱一个未出嫁的闺女吗？你简直太不像话了！”何妈将自己的房门一锁锁了。天源被清香抢白一通后就连忙叫徒弟去检查何妈的床铺。可是何妈不给钥匙还要和他们拼命。只得把门一推显出一条一寸多宽的门缝。用手电筒一照，见床上一头一个枕头。分明是两个人睡的床。这时，天源问王痞子：“王施主，这下咋个说？”王痞子“我我我”一阵答不出来。这时天源和尚宣布：“兵痞王虎，捏造是非，污蔑卢志红，败坏我天宝寺名声。又因他非我寺教徒。柏树湾的施主们，你们觉得怎么处置？”大家都说赔一千个大洋的名誉损失费给高清香和卢志红。王兆龙喊：“还要向众人和庙里师父磕转转头！”天源又宣布：“本寺门生卢志红并未违反教规……”王痞子的智商高得不得不令人佩服。连忙抢着说：“你们肯定是走漏了风声。使他提前做了准备。看来只有用半分都走不到假的硬功夫才能查出来。”天源和徒弟们及在场群众问：“什么硬功夫？”王痞子神秘而有把握的说：“找人检查卢志红的身体。看他是不是‘处男’。这样才丝毫都走不到假！他麻脱了会有鬼。”他这句话一出，何妈和高清香都跳起来大闹。何妈冲上前一头撞在天源肚子上判命。清香冲上前去打王痞子。几个和尚上去把何妈和清香拉住。清香见何妈气得凶。就甩开手去何妈面前，对着她的耳朵悄声说：“妈，别急。我和哥有办法对付，一点别怕！”这时卢志红大骂起来：“王痞子，你这个大败类，灭绝人性的畜生!你侮辱老子人格。你这流氓成性的野种！你妈看见你做了什么?才气得她吐血而死？”天源又下命令说：“为了弄清是非，洗清卢志红冤情。我命令卢志红接受检查！”卢志红跳起来大喊：“天啊，师父，我还有尊严吗？”天源又说：“放下尊严，接受检查！”志红见天源决心已定就跳着说：“若我是清白之身，他赔我名誉损失费一千大洋！”王痞子为了能将卢志红订活门神，他当众宣布：“我愿意赔一千大洋！”刹时，检查的人出来报：“报告师父，卢志红还是个未破身的处男！”王痞子听了，更是不相信：“什么什么什么，他是个未破身的处男？”他就咚咚咚地往卢志红的卧房跑。志红尚未出来，见王痞子来了，一把抓住了他：“你还不相信是不是？你自己去看吧！”王痞子一看，原来那木板壁已打开了三块板。里面是柴房，还有一张简单的床和被子、枕头。这下他心服口服了。志红把王痞子提出来，往地上一摔。王痞子趴在了地上。志红又把他拉起来。伸右手给了他一耳光，王痞子转了一个圈;伸左手再给他一耳光，王痞子又反转了一圈。这样连打了几次王痞子满口流出了鲜血。两边脸都肿起来了。王痞子嘴里不停喊：“志红老弟，你饶了我吧。”

        天源宣布：“卢志红清清白白，并未违规。王痞子污蔑冤枉卢志红。坏他名誉，坏我天宝寺声誉。罚他一千大洋。卢志红，高清香各三百，天宝寺四百，并向众人磕转转头。”

        众人一齐喊：“打死他，打死他！”天源又说：“各位施主见谅!佛门不杀生。令其痛改前非，善莫大焉！”当下王痞子向大家磕转转头，志红才押着他回去拿了大洋来。

        天源长老自觉将一切均检查妥帖就说：“何妈、高清香，打扰你们睡觉了！徒弟们回天宝寺吧。”全体和尚转身就走。只见高清香一步走上阶沿坎大声喊:“天源长老，你们就这样灰都不巴走了？”天源问：“还要什么？”“请问你今晚来检查是哪级政府批准的？检查证拿来！”“天宝寺我当长老，我说了就算数。还要什么检查证？”“既是长老嘴说了就算数就是你批准的了。可今晚之事你们检查了卢志红，请长老考虑是否涉及到我高清香了？”“……”“既已涉及到我高清香。你是否知道那是用金子都买不来的名誉、尊严、人格——这样天大的事就不给我个交代？你这堂堂天宝寺长老似乎太不像话了！岂止打扰睡觉！卢志红是你偷去当的徒弟，你要怎样宰割你就随心所欲。可我是你徒弟吗？可对我为所欲为吗？”“阿弥陀佛，清香姑娘你要怎样？”“所谓仁至义尽、有礼、有义、有节。你这佛门长老做到了吗？柏树塆的乡亲们大家评评理!”在场的乡亲听了无不惊叹佩服高清香能说会道和一个极其聪明的脑瓜子。哦，大闹得太好了。大家立即一齐喊:“天源长老立即给高清香赔礼道歉！”天源深觉理屈词穷。只得立即向高清香赔了理道了歉。可高清香又说：“你长老应回到院坝来，面对我至少行个鞠躬礼然后正式道歉！”天源这时深觉清香是故意刁难。就想一走了之。清香又说了：“听说佛门是最讲礼仪的地方，难道长老不懂？”众人又喊：“转来正式道歉！”天源拗不过，只得回院坝来对着高清香规规正正行了鞠躬礼然后道了歉。这时全场的人一齐把敬仰的目光投向高清香。觉得她高大漂亮多了。志红更是啧啧啧地称赞感叹不已。

        各位，关于志红和清香并未同床的秘密，仅有何妈一人不知。只有那一天何妈的眼睛治好后，终于进屋看见了。何妈气得“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气死过去了。救醒转来时，眼睛又看不见了。

        亲爱的读者，你喜欢高清香吗?希望你学习她勇敢、智慧、敢爱敢恨、爱憎分明之优点。切不可学她莽撞之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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