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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藏器于身 待时而动


无尽的绝望,无尽的悲哀……

        诗玉斌的心沉浸在了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四周的黑暗抓住了他的腿,将他拖入这黑夜的深渊之中……黑夜等待着,嘲笑着,讽刺着,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这个无比渺小的躯壳做出无力地挣扎。这真的是可笑的挣扎,这种挣扎会让黑夜获得快感。这种快感凌驾于任何快感之上,因为它抓住了你生存的希望,和悲天悯人的凄苦……

        他该往何处?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这不光是他一个人思考的问题,很多人都在冥思苦索。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抢的世界?勾心斗角的世界?等级身份划分的世界?贵族的世界?权利的世界?金钱的世界?笔者不得而知。不过在这个世界中,所有人都为之颤抖,就连灵魂也跟着战栗。因为未知,所以害怕,在这个世界中,不管你是高贵的身份,还是低贱的蝼蚁,都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沮丧,然后这种沮丧又转化为畏怯,当这种畏怯抵挡不住绝望时,你只能认命,然后跟着灵魂坠入黑暗中……

        繁华的街道两边林立着高楼大厦。诗玉斌愣在了原地,不知怎么,面对这么气派的,被弥红灯照亮的美丽城市,让他从内心里升起一种孤独感。这种孤独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他甚至感觉到了,身体里的气不断的离他而去,此刻,他没了紧张,也没了轻松,他感觉自己不存在了一样,身体飘飘浮浮的脚下没了根。

        狭小的天地,复杂的人心。诗玉斌此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厌烦之意。这种情绪,让他的内心越来越不能安定,越来越不能平和。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多数人才能体会到的境界——浮躁。当然,这是他不够强大,不能做不出与其他人一样的挣扎,这种挣扎是淬炼肉体,强固神念,让自己心平气和的与这片浮躁的天地融为一体。

        灵魂所带来的罪恶是可怕的,要不然,人们也不会生存在这个压印的,丑陋的世界中,露出胆颤心惊的情绪,苟延残喘的活着。当然,这一切并非是这个世界所遗留下来的罪孽,而是灵魂进入肉体之后所带来的。这种被人熟知的原罪不断地冲撞这肉体,要得到属于他的一切。这种摩擦,打破了这个坚不可摧的囚牢,当各种欲望充斥这大脑的时候,世界变成了畸形,当然很多人认清了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有佛教,基督教等教派来化解人心中的罪恶。

        诗玉斌并不在意被寒风的侵袭,尽管,他被冻得嘴唇上面没有了一丝红润,惨白得像一张纸,尽管,他的身体瑟瑟抖,他还是站在那里。

        俗话说,人怂先软膝,他的膝盖软的要命,是的,他怂了,他对死亡认怂了。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到令人窒息的痛苦,他的爱失去了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的爱,让他仿佛被人用刀挖去了三分之一颗心脏一般难受。

        “诗慧……诗慧……诗慧,你在哪里?”此时,诗玉斌大声的呼唤着诗慧的名字,面对黑暗,面对死亡,他甚至开始绝望起来。他现在很害怕,害怕诗慧遭遇不测,可是,面对这空阔的抓不住的黑夜,他又显得无能无力。这一刻,让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软弱。他重重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嘴巴,然后,眼泪滑落……

        另一边,诗雨看着诗玉斌出门后,又重新来到了诗敏的卧室。

        诗雨低头吻在了诗敏的唇瓣上。

        当温热的唇接触到没有温度的唇时,眼泪又一次滑落,因为,这种冰凉的感觉着实令人心酸,心痛。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比诗敏最了解诗雨?诗雨内心里藏着的几乎所有的秘密,诗敏都知道。当然,诗敏也不会戳破诗雨,只会压低她的下巴,用她那可爱的淘气的不得了的样子朝她微笑,说:“姐,你说,你的世界为什么那么的复杂呢?真是想不到啊,这么漂亮的姐姐被情所困,还真是可怜呢!要不这样吧,我来拯救你好不好?把你从你矛盾的心里面救出来,当然,你不用感谢我哦。”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样把我拯救出来?”诗雨说。

        “具体要怎么拯救,那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就说让不让我拯救你。”诗敏说。

        “好,你拯救吧,”诗雨说:“我在这里静候你的佳音。”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去找诗慧姐了,我就把你和玉斌哥的事情和她挑明,她一定会让着你的。”说完,诗敏就跑。

        “你给我回来,”诗雨脸上浮现出紧张之色,她不认为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会守护住她的底线,守护住她的秘密,所以,她现在焦急的要命。她鞋都来不及换,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夜里饭桌上,诗雨支支吾吾的对诗慧说:“慧慧,敏敏,她……她今天去找你了吗?”

        “嗯。”诗慧神情有些尴尬的夹了一口洋芋丝放入口中咀嚼着。

        “那,那……她……今天有向你说些什么吗?”诗雨战战兢兢的说。

        诗慧看着诗雨紧张的表情。她也假装稀里糊涂的说:“没什么啊……没什么……”

        “我其实没什么的,那个,她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没有……”对于心中所藏的秘密,诗雨难以启齿。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诗慧说。

        “噢,”诗雨的脸此刻特别的红,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的需要给自己来一场辩解,要不然,一家人此刻面子上都挂不住。她说:“我的爱是见不得光的,这一点我知道,可是,慧慧,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忘记这份难以见光的爱情。”诗雨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后,将水杯放到了茶几上,说:“这份爱情在我的心里面已经压抑了很多年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一点你明白吗?”

        诗慧没有应声,只是默不作声的认真听着,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别人在讲话时,她从不插嘴,尤其是在姐姐面前,因为,她非常的尊重她。

        “我知道,我知道,此刻你一定非常的恨我,”诗雨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诗慧,说:“原谅我好吗,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让你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你放心,我会退出的,我爱不爱无所谓,真的,只要你幸福就好,你记住,你永远是我最爱最爱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明白吗?”诗雨拉住诗慧的手,看着诗慧闪躲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

        诗慧一开始紧张的心此时静了下来,她一下子扑进诗雨的怀里,抬起头,睁圆眼静看着诗雨,样子十分的呆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姐,你的事情,诗敏都和我说了,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可是,我已经马上要和玉斌结婚了,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我们已经把婚期都定好了,我……我……我……姐……”

        此时,诗雨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她由于紧张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准备用喝水的方式,缓解一下自身的压力。此时她很想说,我不喜欢诗玉斌,真的不喜欢诗玉斌,我只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真的。可是,她却不敢先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因为她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种事情,真的很难以启齿。她现在是在等待,等待着诗慧先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她才能再给自己来一场狡辩的机会,这就叫做,敌不动我不动,她现在必须要稳控好局势,毕竟她的内心里很虚,并不是坦坦荡荡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和自己最爱的妹妹聊天,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场面就此僵持……

        疯狂的,尴尬的十分钟。因为这种僵整整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这期间,诗慧的内心里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让她的心脏获得了安定,她的姐姐,是她从小的主心骨,很小的时候,她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获得她的保护,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念而让姐姐背负起煎熬她内心的痛苦。

        终于,诗慧开口了,打破僵持的是诗慧,而她开口的这一刻,诗雨满头的大汗滴落而下。

        “姐,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不想让你不快乐,所以……所以……”诗慧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

        诗雨又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同时,她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最后,诗慧闭上眼睛满脸羞涩的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噗……”诗雨口中的水混合着口水喷出,溅了诗慧一脸。

        诗慧依旧睁圆眼静看着诗雨,样子呆萌的对诗雨说:“姐,别紧张,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喜欢女人很正常,其实,今天下午听到诗敏那丫头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是和你现在一样,不过,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斗争,不过我事先说好啊,我可以和你结婚,可以把身体给你,但是,我的爱可是要全部给诗玉斌的……”

        “等等……”诗雨打断诗慧,说:“你把诗敏今天见到你时说的话重复一遍。”

        诗慧想了想说:“今天,诗敏见到我后,抱着我就哭,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说,我就逼她说。最后,她就和我说了一切。”

        诗慧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继续说:“诗敏说,你过的很痛苦,每天都睡不好,满脑子装的都是我,但又不敢和我明说,”诗慧突然拽着诗雨的手激动的说:“姐,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既然这么的痛苦,为什么不说,我不要看到你难过,看到你痛苦,你这样我难受。”说完,就哭。

        诗雨听完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一方面,她庆幸自己的秘密没有暴露,另一方面,是从骨子里佩服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脑子里竟然装着这么奇葩的想法。

        诗慧被诗雨的笑声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止住了眼泪,莫名其妙的盯着诗雨,不解的问:“姐,我很好笑吗?”

        “嗯,”应了一声后,诗雨继续笑。

        诗雨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她止住笑声,对诗慧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诗敏是逗你的,真没想到诗敏这丫头这么有才,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那你刚才……”诗慧满头雾水。

        诗雨眼珠一转,说:“刚才我也是逗你的,看把你紧张的,来,让姐姐亲亲你。”说完撅起嘴,慢慢朝着诗慧这边靠近。

        诗慧羞的脸红起一大片。她尴尬的说:“我……我回屋了,诗雨姐你们可真坏,白担心了一场。”说完,就跑向自己的卧室,重重的将门锁了起来。

        门关上的刹那,诗雨也松了一口气。她拿起电话给诗敏拨打了过去,电话铃音还是那《父亲》响个没完没了。拨打过去,电话响一会自动挂断,再打,又自动挂断……

        诗雨对着电话哭笑不得的说:“死丫头竟敢不接我的电话。”说完,诗雨编了一条短信了过去:“我喜欢诗慧?亏你想的出来,你在哪里?回来,我们聊聊。”

        过了一会短信回了过来:“姐,我这会有点事,就不回去了,你和诗慧聊哈。”

        “聊你个大头鬼,聊什么?诗慧现在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得,怎么聊?”诗雨说:“你回来,咱们聊。”

        “不了,改天吧。”诗敏说。

        “为什么?”诗雨说。

        “我怕你阴我,还害怕诗慧会报复我。”诗敏说:“我就想不通,你和诗慧多合适,你们共同把玉斌哥蹬了,你们过,我都想好了,我出的这一招,谁都不伤害谁,多好。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怎么想的?”

        “你听姐说啊,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回来咱聊聊。”诗雨说。

        电话这边打了一个冷战,说:“我投降。”

        十一点多的时候,诗敏和诗玉斌一起结伴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诗玉斌背着诗敏有说有笑。

        “哥哥,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仅仅是一种预感而已,不要笑话我啊。我感觉等一会回家,我有生命危险。”

        “你这个丫头,你回家遇到危险的次数少啊!你说,你这一次又怎么得罪她们了。”诗玉斌说。

        “我不管,反正,你等一会一定要保护我,听到没。”诗敏说。

        诗玉斌做了一了ok的手势说:“好,遵命。”

        钥匙轻转锁孔,门被小心翼翼打开。

        诗敏看到黑漆漆的整个屋子,顿时悬着的心脏放了下来。

        诗敏对着诗玉斌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后,蹑手蹑脚的像一个小偷一样,踮起脚朝自己的卧室走。

        忽然,诗雨打开手电筒对着诗敏的脸照去。

        被抢光对着的诗敏,用手护着自己的双眼。

        诗玉斌打开开关,诗雨和诗慧端坐于沙上,诗敏朝着诗雨二人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嗨……”说完,就跑。

        站住。

        刚转过身的诗敏,被二人异口同声的指令吓得站定。同时,她的目光看向诗玉斌,并向他传递着求救的信号。

        诗慧说:“玉斌,没你的事,你回屋。”

        诗玉斌刚想开口说话,诗雨对着他,在空中做了一个老婆端灯的动作,这个动作让诗玉斌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就往自己的卧室走,走到卧室门口,他站定,朝着诗敏这边摊了摊手,然后又在身上画了一个十字,意思很明确的告诉诗敏:“我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神会保护你的。”

        诗敏叹了口气,无力的在身上取出了一面小白旗,她早就知道诗玉斌靠不住,现在,她只能用这种方法认命,希望两个姐姐,能够放过她。

        夜里,惨叫声,笑声,充斥着整间屋子,使得诗敏无力的应付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啊……哈……哈……哈……救命……啊……哈……哈……哈……”

        时光一去不复返,流逝的岁月,消失的生命,让诗雨心里不是滋味……

        身体冰凉的诗敏,躺在冷冷清清的卧室里,这间卧室,再也回不到嬉笑打闹的时光,这一点,让诗雨心痛。她刚哭完,泪水还没有凝结,此刻,触景生情的诗雨继续流下泪水。她在诗敏耳边说:“敏敏,心里是不是很委屈,姐姐知道,姐姐明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姐姐对不起你。敏敏放心,姐姐和哥哥一定给你报仇,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诗雨再次低头吻在了诗敏的唇瓣上,她抬起头时,说:“你知道吗,姐姐是多么的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玉斌哥哥是多么的爱你,现在,你就这么走了,姐姐心里难受,你玉斌哥也一样,你有什么心愿,就托梦给我,姐姐和你哥一定给你完成愿望好不好……”

        人死不能复生,诗雨心里面很清楚这一点,但她还是一遍一遍的给躺在床上的没有生命体征的诗敏说着话,此刻,她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如果真的有的话,她就一定能再次见到这个她疼爱的妹妹。

        画面切回诗玉斌这边。

        凌晨四点的夜风,阴寒刺骨。寂静的街道上,出租车停靠在马路旁边,忙碌一整夜的司机,正在酣然入睡。整条街的霓虹灯鬼魅般变换着妖娆的颜色,晃的让人脑袋一阵晕。

        稍许,诗玉斌的脚步开始在黑夜中移动起来,痛苦的滋味让他迷失在了黑夜中,有多痛,沉醉在欢声笑语中的人们当然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像是一把刀,慢慢地剜割着你的心脏,疼痛会慢慢的加重,直到被这种痛的感觉麻木。曾经,那些自吹自擂的大诗人,放出豪言壮志,说什么要把这痛苦踩在脚下,要把这痛苦放在心里,你踩个放个让我瞧瞧,你只是没遇到罢了,你若遇到,一定会憋红了脸,暴跳如雷的将这痛苦泄的淋淋尽致……

        诗玉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他紧握着拳头,在人行道上狂奔着。他四处寻找,寻找着丢失的爱人……他重重的,不断喘着粗气,不停的跑过大街小巷,尽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依然没有减缓度。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他满脑子全部都是诗慧的身影,心里不断地念叨着,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诗慧你在哪里……诗慧你在哪里……诗慧你在哪里……”他终于停下了脚步,从川口到北关,跑遍了整条街道,依然没有现诗慧的身影。此时,他更加紧张与不安起来,一想到最疼爱的妹妹告别了短暂的青春,以最不能忍受的残忍方式踏入到了黄泉路中,他的心里就一阵搅痛,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分解着他的肢体般疼痛。现在,他又找不到了爱人,“怎么办?怎么办?”慌乱、紧张的一阵自言自语过后,他身体一软,瘫倒在了正大商场的门口。

        黑夜,这里是如此的寂静,与白天的繁华截然相反。此时,诗玉斌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哭声撕心裂肺,在空荡的黑夜里,显得尖锐刺耳,像是怨灵出索命的魔音,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诗玉斌的眼泪顺着脸颊像是一条小溪一般流下……哭累了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当他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左脚一个悬空,身体与地面接触后,出“咚”的一声,过了几秒钟后,他艰难地站了起来,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满全身,让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疼痛的感觉,此时,他很需要这种感觉来泄内心的焦虑与痛苦。他的脚故意悬空,再一次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并出“咚”的一声……这个动作在寂静的夜里,一遍遍重复着,一直重复了几十遍……如果在白天,他的这个举动,一定会引来街上的很多行人驻足围观,因为,他不断重复虐待身体的举动,像小丑一样滑稽与搞笑。他不断挑战着疼痛所带来的快感,宣泄着内心的忧郁,拿自己的肉体告诉这黑夜,他有多么的不满……

        他宣泄了很久,这种宣泄,让他皮开肉绽,鲜血沾湿了他的衣服,额头的血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摇晃着身体,像是一个醉汉喝多了酒一样,垂头丧气的缓慢朝着家的方向行走着……

        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起了大风。迎面的大风中夹带着一点雨丝,击打在诗玉斌的脸上,雨水混合着粘稠的血浆从他的脸颊滑落,血水滴落在水泥地面上。他的身后,是一条被血染红的长线,这条血迹在这微亮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

        诗玉斌的耳朵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喊:“哥,救救我……哥,救救我……哥,救救我……我害怕……救救我……救救我……哥,我不想死……救救我……”他听见了,可是却凄然一笑,无声地哭泣着。忽然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炸响,他立即捂住了耳朵,跪在了地上,他疯了一样对天大吼:“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你这贼老天,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妹妹是多么的善良,你为什么给她安排这样的命运,你眼瞎了吗,啊,你个傻逼说话啊,回答我……”

        诗玉斌瘫坐在地上,轻声自语:“她只是从小被遗弃荒野的可怜女孩,命运已经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为什么还要让她生不如死的离开人世,究竟她前世欠了多少债,这辈子,要让她这么痛苦。”

        诗玉斌抱着晕眩欲裂的头茫然四顾,周围依旧空荡荡的,就算有人,也不会伸出手帮他一把,因为他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所有人俯视的可怜虫罢了。

        诗玉斌愤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指向天空吼道:“就算是被命运踩在脚底下的可怜虫又能怎样……就算没有命运的庇护又能怎样……你个傻逼看着吧,我一定会将那些被命运庇护而为非作歹,伤害我身边的人统统捏死,把他们碎尸万段……”雨越下越大,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狰狞而又恐怖。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在狂风卷起漫天大雨的最中央,艰难前行。

        野兽只有在舔舐伤口的时候最可怕。此时,诗玉斌在接受暴风雨的挫伤捶打,不断地咀嚼着所有痛苦带来的疼痛,他像野兽一般,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此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血腥与狰狞……

        王家河第二神经病院家属楼。

        诗玉斌推开门,走进诗敏的卧室。

        诗玉斌走后,诗敏的房间就被诗雨布置了一番。卧室放电脑的桌子被移到了正对卧室门的方位,电脑桌上面放着诗敏那张笑的最好看的照片,照片两侧燃着深红色的蜡烛,橙色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卧室,相片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小香炉,诗玉斌看到香炉里的三根香即将燃尽,走到桌子前又点燃了三根,插进了香炉之中。

        身穿白布袍,鞋子上缝了一层白布跪在桌边的诗雨,拿起身旁的“孝衣”、服鞋站了起来,朝着诗玉斌的方向走去。她把孝衣从诗玉斌的头上套下,将鞋子给诗玉斌穿上后,又重新跪在了桌子的旁边。

        诗玉斌坐在诗敏的床边看着诗敏的遗体。诗敏被诗雨精心打扮后,像公主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袭洁白的裙子让她看起来纯净、高贵。在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红润的色彩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她身上散出的香水味,宛若和煦阳光下蜂蜜般清甜的柑橘芳香。

        诗玉斌把诗敏抱起,放在了大腿上,他的双臂用力将她抱紧,再抱紧……诗敏生前最喜欢像这样在她哥哥的怀里睡觉。但如果像今天这样,诗玉斌用尽全身力量抱紧诗敏,她一定会窒息而亡。可是,花已凋零,他再怎么想要用体温留住已经被摧残的芬芳也是徒劳。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诗玉斌紧抱的手臂中流逝着。诗敏已在忧郁中黯然死去,冰冷的尸体不会再有情感和温度,她只是尸体,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离别的痛苦,让他颤抖着身体告别了这具冰冷的尸体。美好的记忆,青涩的年华,就像泡沫在空气里忽然爆裂,而彻底消散在这世界里……

        天大亮的时候,诗玉斌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们是王益公安分局的,你妹妹的案件,我们经过连夜作战,摸查了各个路口的监控摄像后,案情已经告破,嫌疑人已被锁定,要不您过来一下吧。”

        诗玉斌放下电话,诗雨就紧张的跑了过来,说:“玉斌怎么了?诗慧出事了吗?”诗雨紧张的望着诗玉斌。

        “没事,诗慧一定没事的。”诗玉斌说:“现在我要去一趟y区公安分局,嫌疑人已经被锁定了,他们让我过去了解一下案情。”说完,诗玉斌穿着孝衣,就走出了屋子。

        “怎么了?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仿佛天已经塌下来一般,诗雨泪如雨下,仿徨无措,心碎神伤。

        诗雨重新跪在桌子旁边,看着诗敏冰冷的身体,她叹了口气,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起来:“她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觉,没有了意识,不会尝到爱情的滋味了,再也没有了希望……”

        画面切回另一边。

        诗玉斌急促的脚步声与滴滴答答的雨声融为一体,这声音,像是清纯的美丽女人正在弹奏悦耳动听的和弦一样美妙,这雨丝,编织着轻纱般的稠密衣裳,与诗玉斌融为一体,这种感觉就像诗敏依偎在他怀里一般情意绵绵。他刚从警察局出来。在警察局里,他看到了杀他妹妹的那人的长相,竟是那样丑陋,恶心。

        当警察调出监控时,他看到,这个恶心丑陋的家伙,做贼一样,偷摸着来到了诗敏的身后,从背后握住了她的嘴,拖着诗敏就塞进了车里。任凭诗敏不断地挣扎,却没能逃脱这个恶魔的贼手……

        “嫌疑人已经确定,他叫屈寇,我们现在正在全力追捕,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抓住他。”刑警说:“别太难过,让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案情的进展,你是受害人家属,你有权知道。”

        离开派出所。诗玉斌一路攥紧拳头眼神凌厉狠辣的看着前方,他一步一个脚印,铿锵有力的踱着步子朝前走着……他穿越了一片黑暗的树林,就这样他一路从天堂跨进了地狱的大门。有人会说,这酸甜苦辣的人间,不正是地狱吗?为什么又会说这里是天堂?

        不对,地狱即是天堂又是地狱,只在一念之间。

        有些人他们承受着难以忍受的饥饿,看见别人吃饭,忍住了上前乞怜的冲动,宁愿饿的满嘴口水浑身战栗得起鸡皮疙瘩,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地狱。而对于诗玉斌来说,他身边的亲人活着就是天堂。他现在带着所有的戾气,即将来到了地狱。

        当然,这一刻也是挥他英雄主义的时刻。他是英雄,在梦里无数次幻想着自己是一个大英雄,保护着他最想保护的人,守护着,他最想守护的人。

        这一刻,痛苦的来临,注定会成就这位整日幻想着成为英雄的人,可是,英雄又怎能缺少武器,武器是成就一个英雄的利器,和他在别人眼中的光辉形象,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所以,他将自己的武器深深的烙印在了潜意识中。

        诗玉斌推开了一扇老旧的大门,走了进去。

        “你找谁,”穿着藏族服饰的漂亮女人疑惑的看着诗玉斌说:“这里是私人地方,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求一把藏刀,”诗玉斌说话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一把锋利的藏刀。”

        “不卖,”漂亮的藏族女人果断地说:“你走吧,瞧你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我们开门做生意,从来不接待像你这样一脸冰霜的顾客,一进门就摆出要打架的气势,这单生意我坚决不做。”说完,就招手让诗玉斌赶紧离开。

        这个人能找到这里,就一定知道这里有锋利的使人致命的武器,这也是女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看到眼前的人,带着一身的戾气后,她还是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是偷着卖武器,但真正犯罪的事情,他们还是会选择避让。

        诗玉斌尴尬的咳凑了两声,立即变了一副表情,轻轻地柔声对藏族姑娘说:“你好,今天能遇到这么一位漂亮、温柔的姑娘,真是我的荣幸。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买一把很锋利的藏刀,求你卖给我一把好不好。”

        女人想了想,内心挣扎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将武器卖给眼前人。“跟我来吧,”漂亮的藏族姑娘,带着诗玉斌走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不大,大约2o平方米左右,在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藏刀,有长有短。有一米多长的长刀;有四十多厘米的短刀;也有十几厘米的小刀。这些藏刀非常精致,刀鞘上包着黄铜、白银,上面刻着各种精美的飞禽走兽以及花草图案,有些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看上去格外的华丽。一位老者坐在摆满藏刀的这间屋子里,看见来人后,他站起身来,说:“这位顾客,你想挑一把什么样的藏刀。”

        “我想要一把非常锋利的藏刀,”诗玉斌手指着正前方摆放着的将近四十厘米长的短刀说:“这一把锋利吗?”

        “这把刀还需要打磨,”藏族老人说:“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半天时间就能打磨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久?”诗玉斌说。

        “因为需要用砂轮打,然后再靠手工打磨抛光。所以才要等这么久。”藏族老人说道。

        “这把刀需要多少钱?”诗玉斌说。

        “一万,”老人说:“虽然贵了点,但这是真正的藏刀。”

        “那您帮我打磨吧,我这就去取钱。”说完,诗玉斌匆匆离开了院子。

        王家河神经病院家属楼。

        诗玉斌急匆匆的回到家,诗雨没有问他要钱干什么,只是将银行卡给了他。诗玉斌来到诗敏的卧室又看了一眼诗敏后,转身就离开了。

        另一边,诗玉斌取了钱,买了一包中南海,就朝着卖藏刀的臧家大院走去。

        诗玉斌站在臧家大院的院落中,听着到处都是砂轮摩擦钢铁的刺耳声音……

        穿着红色藏族服饰的藏族姑娘,在院子里唱起了藏歌,这美妙的歌声,像黄莺的叫声一样婉转。诗玉斌中了魔一样的陶醉起来……

        此刻,诗玉斌异常想念诗敏。这种想念,让他的大脑开始短路,瞬间忘记了诗敏的死。优美的歌声和诗敏的歌声重叠在了一起,身影也重叠在了一起。他想起诗敏站在学校的舞台上,唱的一《喜欢你》,他的眼神瞬间柔和起来,张开了手臂朝着美丽的藏族姑娘走了过去。

        美妙的歌声戛然而止,藏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指着诗玉斌大声说:“你想干什么?你个大色狼,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了。”

        听到歌声的消失,让诗玉斌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对着惊慌的藏族姑娘说:“对不起,你的歌声让我想起了刚过世的妹妹,对不起,惊扰了。”说完转过身,掏了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回到天堂的那一刻是多么的美好,但是,这里却并不是天堂。

        “啊,这样啊!你的妹妹刚过世吗?”藏族姑娘想了想惊讶的说:“你的妹妹竟然这么年轻就过世了……”说完,藏族姑娘微微弓身,说了句:“请节哀。”

        藏刀打磨好的时候,诗玉斌坐下的地方,留了一地的烟头。他站起身接过短刀,挥刀试了两下后,重新插入刀鞘。他将一万元交给老者后,撩开衣服,将刀别再了腰上,紧紧贴着皮肤。

        诗玉斌放下衣服,将匕藏在衣服下,转身离开了大院,潇洒的动作,迷人的笑,就像是扮演sh滩的老大周润一样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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