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此路我开

少秋犹豫片刻，看着剑客不容置疑的眼神，这才伸手拿起玉佩。刚一入手，顿觉浑身清凉，脑袋瞬间清楚了许多，刚才激昂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他心头知道这块玉佩怕是来头不小，但他没有追问，估计剑客给自己必有他自己的道理！

剑客见他收好，又嘱托道：“你在此往东南走，约两三个月脚程到云州聂山，拿着老夫这块玉佩就可以上山拜师求艺了！”

少秋见他说的简单，也不曾多加注意，只当是按照他说的只要到了聂山，就直接上山，拿着玉佩就行。殊不知，这一段看似简单的路程却充满了不少的曲折！他恭恭敬敬地作揖答谢道：“多谢前辈指引！”

剑客颔首一笑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少秋闻言脸色庄重，沉声道：“晚辈定不负前辈所望！”

那剑客转头看着黄昏中的夕阳，沉浸无声像在怀念思绪，突然他一声叹息，道：“你我在此一别，日后有缘再见吧！”

少秋还欲要挽留，面前却已没有了剑客的身影！

呆呆地望着空旷的四周，少秋猛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送别三日如三秋，何日是尽头！话说少秋离开已十五六天，这期间他日夜兼程，风雨无阻，不愿耽误一刻时间。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去云州的商队。这商队不大，七八个伙计，十几匹马，是从西南的蜀州过来到云州去做的茶叶生意。商队的老板是一位老者，他见少秋一个人孤苦伶仃，甚是可令，便搭了他一程，正好省去少秋一番脚力。

老者递给他一杯清水，温和说道：“小伙子，老夫我姓齐，大家都叫我齐伯，你若不见外也可以叫我齐伯。你与我等同路，也正好有个伴，这闯南走北的，也有个照应！”

少秋抹干嘴边溢出的水渍，感谢道：“那就麻烦齐伯了！我叫少秋！”

齐伯看着满脸还是幼嫩的少秋，心中闪过一丝怜惜，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讲，不要客气！把这儿就当成自己的家！”

旁边的伙计们也对少秋甚是喜欢，有人便道：“小兄弟，大家有缘相识便是兄弟，不要拘束！”

少秋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却又不善言辞，只得笑了笑以表感谢！

一路上，商队中的气氛很是融洽，大家有笑有说，倒不像是去做生意的，反而像一家子出来游山玩水的。齐伯也没有架子，跟着伙计们谈天说地，六十多岁的人活脱脱就是二十多的小伙子，虽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少秋一开始还有些孤僻，不过没几天也渐渐加入众人的气氛当中，大家畅谈一欢，倒也不再感觉到烈日下的的酷暑了！

“齐伯！我们离云州还有多远？少秋一路走来，也没注意几天了。在路上虽有说有笑，但他心中依旧惦记着聂山。感觉已走了不少天，却依旧不见聂山的影子，他心中不禁烦躁起来，话也变少了，时常一个人在马车上发呆！

齐伯摸了把山羊胡，笑道：“大概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怎么了，少秋？”

少秋强欢一笑道：“没什么，这是随便问问罢了！”

齐伯一把年纪，怎不知少秋在遮掩什么心事。但他并没有点破，只当是他思家心切罢了。

“听说云州有个聂山，不知齐伯有没有听说过？”

齐伯闻言一愣，道：“聂山？聂山？就是那个传言有神仙出没的地方？”

少秋惊奇道：“神仙住的山？齐伯你怎么知道有神仙的呀？”

齐伯眼神奕奕，顿时来了精神，话中略带一丝喜悦道：“我这一辈子最值得的怀念的是有幸见过他们。他们看起来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而且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又能飞天遁地，实在是……”

齐伯瘦弱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兴奋的眼神渐渐地泛起丝丝惆怅，好像在怀念过往的回忆，终究是叹息一声才又道：“哎，齐伯我从小就是听着爷爷父亲他们那几辈讲故事长大的，什么神仙什么传说，那个时候，我心中就十分向往，一心想去求仙拜艺，一睹他们的神采，无奈却没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等我有幸见到他们的时候，却已到人生暮年。那时我突患奇症，已离死期不远。其实是我全家……不……是所有人都得病了，不过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还苟延残喘。不料这时，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说我中了一种奇毒，就给了我一服药吃，并嘱托我不要到外面行走，等病好了再出去不迟！”

“奄奄一息的我吃完药后，感觉好多了，身上的奇痛顿时缓解了不少。昏迷中我迷迷糊糊看见他们背后有一把长剑。我心灵一动，吃力地问他们是不是神仙？”说到这，齐伯老泪纵横，连声叹息。

“他没有回答，但我心中已认定他们就是！我又赶紧问他能不能收我为徒，了却我小时候的心愿？他却说我已到知命之年，今生修道无望！”

少秋看着伤心不已的齐伯，小心问道：“齐伯，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齐伯怔了怔，这才道：“他的名字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他叫林立！”

“林立？‘少秋心中一惊，他依稀记得那个猎夫也曾说过这么一个名字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世上同名人甚多，有可能只是同名罢了，不可能这么巧的！

齐伯回味良久，忽地问道：“少秋啊，你难道要去聂山？”少秋闻言打了个幌子，道：“我只是受人所托，到聂山附近找一个人罢了！”齐伯情绪起伏不定，陷入叹息中还没有会转过来，对少秋这漏洞百出的借口竟信以为真，也没追问，只是习惯性安慰了几句。

少秋见他又在沉思，心觉一丝沉闷，便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日渐中午，太阳升的老高，毒辣的阳光烤的地面直冒烟。马队走的很慢，沉甸甸的货担压的毛驴们四条腿直打哆嗦，任凭伙计们鞭打，也不愿在前进一步。

管家无奈之下，喝道：“大伙们也累了，停下来歇歇吧，吃个饭，等午后再走也不迟！”伙计们早已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听的管家一发话，一个个欢快地吹起哨来，忙着安营扎寨。不一会儿工夫，炊烟四起，一股烤肉香就已飘在空中。

“老张，看见老石了没有？”一个瘦老头问道。

老张是个精壮的汉子，他撕下一块肉腿，大口大口啃着道：“不知道，不是去找水了吗？怎么了老季他没回来？”

老季疑惑道：“老石取水也不可能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啊！”

老张漫不经心道：“奶奶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自个去享用了！”

老季闻言，嘴角一咧，无奈道：“这家伙平常就喜欢这样，说不定还真像你说的那样，不知躲在哪里偷着乐呢！”

忽地，天空划过一道黑影，不只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一旁的毛驴吓得“嗷嗷”乱叫，差点就挣脱绳索。

“啊！是老石！”只见老石圆眼怒睁，胸口一抹血红，已然是去了西天！

“有强盗！”不只是谁喊了一声。伙计们本就过的脚踩刀尖的日子，这个时候就显出他们的素质，只见他们急忙抽身，拿起刀剑聚在马车一圈，紧张地看着四周！

这时齐伯从马车上探出脑袋，疑道：“什么事？”

管家拿着一把长剑，哆嗦道：“老爷，不好了！有强盗！老石就被他们杀死了！”

齐伯闻言吓了一跳，他急促道：“哪里？”

管家一指老石的尸体，道：“老石去取水，没想到就被人从山上扔了下来！”

齐伯心一沉，回身从马车上取出一把长剑，跳下车来，喝道：“大家不要慌张！”

“嗒嗒……”一阵马蹄声聚起，密密麻麻约三十多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手持利刃，寒光闪闪，甚是骇人！

伙计们一看这阵势，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往中间退缩。少秋拿着一把短剑，被众人保护在中间，亦是神色紧张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强盗。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一彪形大汉扛着一个大铁锤冲到众人面前喝道。

齐伯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小心翼翼道：“这位英雄，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没什么油水的！这是老夫的小小心意，还望大爷笑纳，饶过我等，放我们一条生路！”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锭银两，递给彪形大汉。

哪知这彪形大汉看都不看，笑道：“就这点也想打发你程爷爷！”

齐伯心一沉，但终究还是迎着笑脸道：“程英雄，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老夫我愿再加一倍，你看如何？”这银两就这么送去出，齐伯心中也是一阵心痛。不过为了大家的性命，咬咬牙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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