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影子14
容楚眠无力反驳。
顾亦一本正经道：“我说的不对吗？”
容楚眠见说不过对方，改了话题：“去准备资料。”
顾亦笑着回答：“好的，马上去。”
打嘴仗这种事，顾亦就没输过。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容楚眠这样的水平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碍于身份，给对方留了情面，只怕他能在不费吹灰之力下全方面将对方碾压成粉末。
生活的局限束缚着人的手脚。
不容易啊！
容楚眠跟着节目组转场到新的录制地点，是芒城当地的一所京剧培训学校。这里看起来有些荒凉，给人一种快要荒废的感觉。
学习任务正式开启。老师们向几名嘉宾讲解了京剧的文化特征，传授了基本的知识，接下来才是一对一的教学。每个艺人被安置在独立的房间，由单独的老师传教授课。从表情神态到肢体动作，再到发音腔调，一点点指导。
五天的秘密集训，六名艺人化身成京剧新学员，白天一大早就要到学校上课，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宾馆休息。
容楚眠每日除了在学校的学习，回到宾馆还要自学一段时间，一般都要到后半夜才会休息。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就这样连轴转了几天，连起床都比此前容易了不少。顾亦一叫便起，还没半分怨言。短短三四天，容楚眠对京剧的把控已经从生涩到熟练，令人刮目相看。
顾亦全程陪着，又一次对容楚眠有了新的认识。认真工作的容楚眠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沙雕属性，反而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看得出容楚眠对表演的热爱，那认真的劲头堪比当年他高三备考时候的模样，甚至更甚。
几日下来，录制中出现过大大小小的问题，但好在还是顺利地完成任务。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变化。按照计划，这天每个人将装扮一番后，完成上街送票的任务。
节目组选定了芒城的一条人流密集的步行街，这里是客流量巨大的地方，是最有可能找到观众的地方。为了不引起群众过多围观，节目组采取的是秘密录制。
六名明星分批次走上街，开始叫卖送票。画上妆的艺人失去了本来的样貌，外人根本认不出他们真实的样子，完全符合节目组的意图。不利用艺人自身的名气，用纯粹戏剧面貌吸引观众。
“后天下午，芒城大剧院有免费的京剧演出，欢迎来看。”
“霸王别姬，非常好看，一定要来看啊。”
“经典戏剧霸王别姬免费义演，欢迎来看。”
“”
三个小时的时间，六人用尽各种方法，吸引路人，递上一张张戏票，然而现实却是一次次被人拒绝，还有的人刚接到手里转头就扔到递上或一旁的垃圾桶，只有零星几人收进口袋，而这其中多半一些上了年岁的人。
容楚眠看到自己送出的票被人扔掉，微有心酸，自己又将票捡了回来。隐藏在路人中的京剧老师们见到此景，也纷纷叹气。
“哎，不容易啊！”
“没办法，时代变了，年轻人有几个还听这个？人家都听的是流行音乐。”
“这不是我们事先都能想到的情况吗？”
“你们说这节目播出之后，会有改善吗？”
“但愿吧！”
到了节目组规定的时间，票也没送出去多少，大伙都有些失望。
回去的路上，年纪最大的方年行主动站了起来，鼓励失落的众人：“大家别难过，这是刚开始，万事开头难。我们只要尽力做到最好，总会被人关注到的。”
邓骊：“对的，明天就算台下有一个观众我们也要认真对待。”
吕之之：“老师们说的对，我们只要认真表演，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关注我们所做的事情的。”
梁桐：“对的。只要我们肯做，就一定会收到回报的。”
沈骆：“大家加油！我们一定可以的。”
容楚眠难得开口，鼓励道：“加油。”
送票的不顺利成功激励了几人。他们势必要呈现出完美的表演，给自己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演出前最后的时间，大伙儿更加努力练习，虽比不上专业戏剧人，但作为初学者表现得可圈可点，连老师们都对几人的演绎赞不绝口。
终于到了演出当天晚上，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这一场演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而会场里，却是空荡一片。直到开场前十几分钟，台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十个座位有人入座。
节目组为了不让场面太难看，安排了一些工作人员进场充当观众。顾亦也坐在台下，拿着摄像机，准备录下容楚眠表演的全过程。
演出开始前，后台的演员在上台前相互鼓励。
所有的演员围成一圈，齐声喊道：“加油。”
时间到，大幕正式开启。
六名艺人和其他群演共同演绎了一出霸王别姬，将这些天的学习全部发挥出来。整个表演持续了四十几分钟，中间有些地方还出现了不小的失误。然而对于刚学京剧一周的几人而言，能坚持完成这样一个时常的表演已经难能可贵。
表演结束后，台下响起了淅沥的掌声。容楚眠和众人一同谢幕，而台下的观众却没有坚持到最后，陆续离开了。
观众离席，但节目的录制仍在继续。
汪景走上台，按照流程一一为观众介绍表演者。紧接着又采访几人，问道：“大家演完都有什么感受或者什么期待吗？”
几个人轮流发表感想，纷纷感叹京剧的魅力，学习不易，希望更多年轻人小朋友可以学习传统文化，让这些带着历史气息的艺术发光发热，诸如此类的话大家说了一大堆。
到了容楚眠这，汪景十分好奇地问道：“容楚眠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录制，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容楚眠：“挺好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汪景：“那有什么期待吗？”
容楚眠：“期待下一次的学习，希望自己表现得会更好。”
顾亦坐在台下无奈摇了摇头，这是学上瘾了。
梁桐突然举手：“我有个问题。”
汪景：“问。”
梁桐：“今天的成绩是什么？”
汪景：“问得好。今天的成绩按照到场观众的数量计算。”
吕之之：“这怎么计算？”
汪景笑了笑，拿出几张戏票：“你们之前派发的戏票被节目组偷偷画上了特殊标记，每个人都不同。根据到场人持有的票决定每个人的成绩。刚刚工作人员已经给了我们统计结果。方年行6张，邓骊10张，吕之之3张，梁桐9张，容楚眠7张，沈骆最多23张。”
吕之之略微失望：“才3张啊！差了这么多。”
发门票时，吕之之偷懒多休息了一会儿，没想到节目组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现在算是遭到了报应。一旁沈骆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他几人的表情在听到成绩后发生了变化，只有容楚眠面无表情，好像对结果完全不在意。
汪景：“每一张门票，价值1000元，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累计的公益基金就是你们票数乘以1000。公益基金将在未来的节目持续积累，最后一期结束后，就是你们每个人赢得的公益金。大家继续努力，我们下期见。”
第一次的录制结束。其他人都在寒暄告别，只有容楚眠默不作声。顾亦赶忙赶过去感谢节目组，按照之前梁颂的嘱咐，替容楚眠完成一系列的人情社交。
两人从节目组离开后，直接乘飞机回了江城。回家的一路，容楚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顾亦一个人办理登机手续，拎着行李上飞机，容楚眠全程是撒手掌柜，对顾亦不闻不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亦还有点气对方的态度。
到家后，容楚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不出门。顾亦感觉到了一丝反常。
第二天一早，梁颂来了容楚眠家里，打听节目录制的情况，“怎么样？录制顺利吗？”
“录制还行。”顾亦叙述了一下录制过程和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刚当助理，就让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事。”
“应该的。”
“以往我都会陪他一起去，你也不必这么辛苦。这次是我不好，公司的事情太麻烦，我没能走开。”
“能理解。毕竟也是没办法。”
“其他还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有一点。”顾亦面露疑惑。
“什么问题？”
“虽说这是我第一次录制节目，但我对这个节目有很多不解。”
“你问。”
“据我所知这个节目到现在都没官宣，而且整个录制过程也比较粗糙，节目组还不停的调整。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顾亦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一周的录制，他亲自陪同，看到了节目组出现过很多次问题，心里不免担心这以后对容楚眠会不会有影响。
梁颂：“不官宣是因为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想低调，想先通过几期的秘密录制，反映现实问题。图乐那边的意思是打算在确定播出日期后再官宣。至于你担心的问题，应该是节目组准备不充分。他们最初想要的节目只是拍摄明星私底下的生活，与粉丝互动，拉近粉丝距离。但是我们这边不太满意这个模式，加上现在上面的政策导向，要求去娱乐化，所以才临时换成现在的版本。”
顾亦：“原来如此。”
梁颂：“嗯。时间上准备不够充分，加上第一次录制肯定会暴露很多问题，而且图乐本来也才兴起没几年，制作节目方面经验不足。我估计这次回去他们也会总结问题，下次就会好很多。”
顾亦：“明白了。”
梁颂：“容楚眠怎么样？他还适应吗？有什么问题吗？”
“有。”顾亦视线望向楼梯的方向，担心地说道：“容楚眠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出来。”
梁颂点了点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
顾亦：“他是什么情况？”
梁颂：“应该是昨天的演出他不满意。”
顾亦：“不满意？”
梁颂：“嗯。他这人对表演有着过分的执着，追求完美。但凡有了瑕疵，他就会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你给他录像了吗？”
顾亦点头：“录了。工作手册上要求过，我记得，不过被他拿走了。”
梁颂：“那就对了，他啊！应该开始闭关修行了。”
顾亦：“闭关修行？”
梁颂：“他对自己这次的舞台表现不满意，所以他在研究自己的表演，再没有找出问题前，他都不会出来吃饭。”
顾亦有些惊讶容楚眠的行为，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容楚眠演技好是天分过人，没想到私下里居然这么用功。难怪人们常说看事看人不能看表面，每个学霸背后都付出不为人知的努力。
容楚眠这个男人不简单。
“那要多久？”顾亦询问道。
“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个星期都可能。”
“那就不管他，让他这么饿着？”
“不用担心，他饿到不行会自己出来找吃的，你就照常准备食物就好。”
“明白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么？”
“这期间你会比较辛苦。”
“那没什么。我会照常工作的。”
“不。”梁颂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止。”
顾亦愣了一下：“嗯？”
梁颂拍拍顾亦的手，“他是个戏痴。”
顾亦：“所以？”
梁颂：“演戏有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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