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莫怀凌一路上扶着邓膺往回走，邓膺一直都不是很紧张，他反过来安慰莫怀凌：“我一生挨的刀子，中的剧毒不计其数，这小小的毒针不必太在意，我心中有数。”
莫怀凌与邓膺二人回到府邸，院子里照看花草的妇人听到有动静抬起头来，邓膺先打了招呼。
“莲珠，是我。”
妇人听到邓膺的声音，笑着应答：“怎么折回来了，是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邓膺回答：“路上遇到个朋友，就带回来了，今日便不出去了。”
“有朋友来了吗？”莲珠放下手中的工具，从右手边摸到一根棍站了起来，莫怀凌才发现她竟然双目失明。
“既然有人来，我去烧一桌菜吧，你们坐下好好聊。”
莫怀凌正要开口，邓膺抢先说：“不用了，我这位朋友受了点小伤，待会儿你派人去请张大夫来吧。”
“有人受伤了？伤的重不重？”莲珠露出担心的神色，她脸上有细碎的皱纹，慈眉善目，身上穿着打扮很整洁，举止端庄得体，完全看不出来双目失明带给她的影响。邓膺说道：“不打紧，皮肉伤，叫大夫来上点药就好了。”
“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去请大夫来。”莲珠手持盲杖出门安排去了。
莫怀凌在一旁惊叹：“她眼睛不便做事还游刃有余，真让人佩服。”
“老夫的妻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邓膺在一旁笑着，夸自己的妻子是脸都不带红。
莫怀凌惊讶道：“原来是令夫人！”
他接着说，“怪不得刚刚为什么谎称是我受伤了，如果要是说邓大人受伤了，夫人一定会担心的，看来这样的事您没少干……”
邓膺摇了摇头：“舞刀弄枪一辈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跟着我一直提心吊胆，时间长了也从来没有习惯过，只要一受伤她就哭。”
说道这里，邓膺停了下来，似是不想再说下去，他转移话题说道：“莫小友到鹿山来是为何？”
莫怀凌说：“与朋友一同去办事，是路过此地，明日就会离开。”突然想起那会儿还叫小浅看完皮影戏等他，想想时间也快到了。张大夫来的很快，进门后熟练的给邓膺看伤。他深皱着眉头说道：“无大碍，毒针毒性不大，也未伤到肺腑，吃了解药再养七日就好。”
邓膺看出来莫怀凌心不在焉。说道：“你是不是还有要事在身？”
莫怀凌犹豫道：“实不相瞒，和我一同来的人在逛夜市，算算时间也到我接她的时候了。”
邓膺说：“那你快去吧。”
“可是邓大人您的伤势……”
“你且放心去罢。”
“那好吧，哦对了，我定会找到今日遇到的那位刺客，不会再让他来谋害您的，您且珍重！”
邓膺点点头，也没问莫怀凌为什么会找到刺客而且要说服他，之前打斗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来二人是认识的，而且二人还在争执。“老姜”还是沉得住气，什么也没问，就目送莫怀凌出去。脸上还留着微笑，珠莲进来说：“刚刚是那位朋友出去了吗？他受了伤又走的匆匆，不会出什么事吧？”
邓膺回答：“无事，张大夫说伤势不重。”
坐另一边的张大夫刚刚开完药方，皱着眉头一本正经撒谎，“伤势确实不重。”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说完将药方递给丫鬟。珠莲说：“多谢张大夫医治。”
“本职工作，夫人不必多礼。若是无事我便离开了，店铺中还有病人，我就不多作停留了。”
张大夫离开后珠莲再三询问友人的伤势，确定他只是受了一点点皮肉伤后终于松了口气：“那便好，等他下次来，我再做些好吃的，你们好聊天。”
邓膺说：“珠莲，别太累着了，你一天到晚都在忙活，歇歇吧。”
“那怎么行，你终日都在忙政务，都不会照顾自己，尤其后来，都没多少朋友来找寻过你了，现在世道变了，你还忙着为百姓做事，我不心疼你，还叫谁来心疼你？”
邓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虽是年纪一大把，看过风雨红尘无数，在莲珠面前他依旧是不让人省心的丈夫。邓膺无奈道：“真是说不过你。”
莫怀凌赶回夜市的时候，皮影戏早已经结束了，行人来来往往，路的最中间站着一位女子，一动不动且面色不佳。看到莫怀凌匆匆赶来，小浅气的踢他的膝盖。
“你干什么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莫怀凌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逛的迷路了，转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你是猪吗！找不到路问人啊！鹿山镇才多大你就找不到，你路痴啊！”
“对，我路痴。”
“你——”
“不不不，我……”
莫怀凌脑袋里突然想到小宁，脱口而出：“我当时离开后就去找小宁了，想看看那母女怎么样了，去医馆打听了一下，发现他们早已经离开，我顺着他们指的方位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就耽误了时辰，不知道小宁现在到了哪里。”
小浅上前使劲戳着莫怀凌的脑袋，咬牙切齿道：“自己路痴还不忘瞎操心别人，你这样只会给我添麻烦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错了……”莫怀凌委屈地皱起眉头。这一招果然对小浅管用，她气地叉了会儿腰，说道：“好吧，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回去和小宁碰头吧。”二人回到客栈，见大厅中没有他的影子，又上房间去寻，令莫怀凌意外的是小宁真的回来了。
“你们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们好久。”小宁坐在窗户上，一只腿曲起，抵在门框上，另外一只无聊地荡来荡去。
小浅进门给自己倒了杯水：“本来早该回来的，这小傻子把自己走丢了，刚刚才找回来。”
小宁嗤笑道：“知道他傻还敢放出去，再看不好小心遇到豺狼虎豹，身上丢个胳膊腿什么的多难看。”
莫怀凌在一边不吱声，小浅认真回答：“镇子里哪有什么凶兽，到了野外我可不敢把他放出去。”
小宁听了又笑，抬眼挑衅莫怀凌，你个大男人还躲在女人后面。
莫怀凌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豺狼虎豹也有至情至性的，
该防的是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小浅疑惑：“你说什么呢？”
莫怀凌解释：“哦，我听我娘说，好人坏人单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为人处世一定要小心，千万别上了坏人的当！”
小浅拍了拍胸脯：“你放心，现在有我罩着你，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小宁看两个人像是在看傻子，他叹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保证明天就能采好竹笋。”
“是啊，今天也挺累的，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洗洗睡吧。”小浅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站起来拍了拍手就要离开，莫怀凌和小宁感觉出不对，齐声喊道：“等等！”
“怎么了？”
“我怎么和他一间房？”小宁问道。
小浅随意的说：“对啊，你们两个一间房，怎么，还想和我一间吗？”
小宁沉着脸不高兴地说：“我要再开一间。”
“这间房就是双人的，你再去开不划算，诶呦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山是傻了点，但是人还是挺老实的，实在不行让他睡凳子或者地板，你省下的钱明天咱们吃早饭，就这么定了。”
小浅说完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转身出去后还不忘带上了门。屋里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本来之前就在邓大人府邸打了照面，还不欢而散，刚刚在小浅面前谁也没有戳穿谁，现在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谁也猜不准对方心思。莫怀凌打算先开个口。
“为什么不在浅姐姐面前拆穿我？”
“你不是也没有拆穿我吗？何况我要是先揭露了你的身份，你也会告诉她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杀害邓大人？”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你没有必要再问一遍。”
“是朱成笑天叫你来的？还是朱成萧。”
小宁终于用正眼看莫怀凌了，他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挺多的，怎么，想从我这里打听点什么吗？”
“那你会告诉我吗？”
“我看心情。”
莫怀凌抿着嘴盯着小宁看，小宁两只脚都收起来，盘腿坐在窗户上，有月光从窗外探进来，小宁稚嫩又富有欺骗性的脸在莹莹泛光，单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杀手。莫怀凌心中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开口问道：“你是为谁在办事？”
“你猜。”
“是朱成笑天？”
“你猜。”
莫怀凌知道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就换了个问题：“今天其实你也很想帮那对母女对吗？”
“对。”
“为什么？”
“不想让阿浅难受，就算是帮她了。”
“你很在乎浅姐姐，为什么？”
“你猜。”
“邓大人必须死吗？能不能放过他。”
“不能。”
“你明知道他活着可以保护那么多的人，说不定还能促成将来的王朝统一……”
小宁摇了摇手指打断莫怀凌的话：“我是杀手，这些不归我管。”
莫怀凌气结，这理是说不下去了，他想了想又换了问题：“你在魔教待了几年？”
小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不记得，一出生就在魔教吧。”
“他们对你怎么样？”
“训练杀手，都不怎么样，活着就不错了。”
“你熟悉魔教内部吗？”
听到这里小宁笑了：“原来你是想打魔教的主意，莫怀凌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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