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子桑分析：“千里阁就是个卖情报的地方，谁给的多就给谁卖，虽说信誉不错，可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个虎狼之地，信不得。”
“问题就是谁想把他支开，支开了后要干什么？”
“莫怀凌年幼，一些大事看的不太通透，容易变成傀儡，莫教主也被害，神巫的境地挺危险。”
“子桑。”唐将军说：“这两天跟在莫姑娘身边，我怕她出事。”
子桑点了点头：“你呢？”
“唐将军现在就是来客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我让莫姑娘不要声张咱们来这里的消息，总感觉有人要对神巫下手，我要抓住这个凶手，以解我心头之患。”
二人都心事重重，子桑说了句：“莫家那小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唐将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担心那小子？”
子桑没有说话，他心里可惜，莫怀凌涉世未深，在外面行走难免受困，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也就只能在心中留个念了。
“我曾受莫教主所托代他一起行走过江湖，担心一下很正常。”
唐将军不明所以：“我和那小子不熟，听说也是个不听话的小少主，没想到还敢接千里阁的交易，也挺有气魄。他武功内力怎么样？”
“中下成。”
“什么？”唐将军诧异：“他武功平平还只身去天山？没有浑厚的内力在那里会冻死的。”
子桑习惯了唐将军的思维，在她的世界里，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名门望族都有文韬武略，与家世相称的实力，就像她自己，年少时就已经“打遍东州无敌手”，不管是实力还是计谋都不输唐老将军。她觉得莫怀凌也该是个优秀的孩子，毕竟是下一代神巫的教主。
“莫怀凌自幼便在教主和公主的呵护下长大，与我们有所不同，现在涉世为时不晚。莫姑娘养在深闺，却心系众多，将来也是神巫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太好，留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太少了。”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等到了亥时，子桑离开了房间，潜在莫姑娘的房顶。
房间的灯早已经灭了，子桑轻轻搬了个瓦片枕在头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快要入秋了，夜已经开始凉了，子桑运起内力御寒，脑子里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白天人总见他板着个脸，都觉得他冷酷无情，其实内心在意的事很多。
东州现在没人坐镇会不会出事？
莫教主中的毒什么时候好？
还有去天山的那小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还有莫姑娘今日见他的神情和举止……
子桑蹙起眉头，真是让人头疼……
一夜无事，第二天在莫芸带领下，唐将军和子桑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莫教主，虽说有心里准备，二人还是被莫教主的伤势吓到，原本以为就是暗杀未遂，养几天就好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神志不清。莫姑娘一直在忙教中的事，子桑提出要陪同。
“要是不方便，远远跟着也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将军让我不能离你太远，要是突发紧急事故，我也能护你周全。”子桑冷着个脸对莫姑娘说。
莫姑娘已经红透了脸，小声说道：“麻烦子桑公子了，唐将军想的周全，我岂能有退避之意，您就跟我一同走吧！”
子桑照样天天守夜，看着莫姑娘房间的灯准时熄灭。
直到有一天，一个黑衣人偷偷潜入了院落。
也不算是偷偷，在他踏上屋顶第一脚的时候就惊醒了同样在屋顶的子桑。潜入手法不是很高明，也就是能糊弄一下院子里的守军和一些普通人。
子桑心想：“真当这里没人发现他吗？作案手法这么粗劣。”他隐在黑暗里，脚下运功如鬼魅一般朝黑衣人而去。黑衣人原本是想潜入房间，突然感觉也有人在屋顶上，他竟然低喝一声：“谁？”
子桑上前一拳挥出，黑衣人狼狈地朝后一躲，脚下的瓦片发出碰撞的摩擦声。子桑不给他机会，手上接连出招，脚下也不闲着，打得对方不能还手。黑衣人吃了几招，似乎有些恼了，肩膀上硬接了一招，然后死死抓住了子桑的右手：“你到底是谁？埋伏在屋顶上做什么？”
子桑冷哼一声，今夜月光不太明朗，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并没有遮着脸，：“你才是，大半夜从偷偷潜进这里，是想对莫姑娘下毒手？”
对方被气笑了：“现在是我在问你吧？我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爬这屋顶的人，且让我试试你的身手，看你够不够资格！”
说罢就和子桑打了起来，子桑抽出剑，直取对方要害，那人却总是能险险避开，几个回合下来子桑突然明白：“你能看得见？”
对方也不回答他，招数逼得更紧了，子桑心里也有火，原本以为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毛贼，没想到还有些本事，二人越打越起劲，从屋顶打到院子里，唐将军早已闻声赶来，见子桑在与人打斗，喊道：“我来助你！”
子桑回答：“别插手，我一个就够了。”
二人从屋顶打到地上，声音终于惊动了家丁，有人叫喊：“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只见侍卫们拿着灯冲了进来，将地上的二人团团围住。子桑和对面过招，很显然对方是敌不过他的，但奇怪的就是，虽然对方技不如人，可依旧能和他周旋，他进对方就退，极少暴露要害，防御的滴水不漏，还时不时偷袭他，搞得子桑十分恼火。
“呦，原来是个俊俏的公子，方才没有光，听声音还以为是哪来的女屠夫。”二人被围在中间，火光通明。子桑听对方插科打诨，也开口道：“不过是一只乱叫的野猫，打架还畏畏缩缩，丢脸。”
对面的人没有带面罩，头发高高竖起，留下些许碎发，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确实很像一只懒散又凛冽的猫。听子桑叫他野猫，头一歪嘴一抿：“喵！”
“你！”子桑气到不行，无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折腾这么长时间，芸儿也赶到了现场，她一看被围起来的两个人自己都认识，着急道：“停手！停手！先生，东冉大哥，这是误会！”
四周的人都给芸儿让路，芸儿一口气走到两人中间，伸手拦住二人，生怕再打起来。
“东冉大哥，好久不见！”芸儿首先向那个吊儿郎当的男子打了声招呼。
东冉轻快的上前摸了摸芸儿的头：“好久不见小芸儿，都长这么大了，嗯？头发也变长了！”
芸儿一把抓住在她头上作乱的手并拉了下来：“头发当然会长了！你别乱摸！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子桑见二人是旧识，自然不能再对人家拔剑相向，利落的收回了剑。芸儿带着东冉过来：“先生这是个误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通天谷的大弟子东冉，与我和哥哥是好友。”芸儿又对东冉说：“这位是唐家唐将军，还有她弟弟唐尔荣，你叫他子桑先生就行，这几日在神巫拜访。”
子桑？东冉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原来你就是子桑尔荣！”
子桑奇怪的看着他。东冉用眼神打量着对方，容貌极佳，确实，面若寒霜，一直都没见他有过其他的表情，符合……
东冉指着子桑失声道：“我在外面找你半天，你竟然自己跑过来了！”
子桑不解：“你找我？”
“你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唐将军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各位，既然是个误会，不妨坐在屋里说话，大晚上的让其他人回去休息吧。”
芸儿遣散了侍卫，带着大家来到客厅。
东冉四处看了看，问芸儿：“怎么不见你哥？”
“他前几天出发去天山了。”
“天山？”东冉眨了眨眼睛：“他没事跑什么天山，不是说神巫出乱子了吗？他还有时间游山玩水的。”
芸儿拉着东冉坐下，把事情的原委都给他讲了一遍。
“所以我哥为了给我爹解围，在千里阁和我爹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弄明白我爹答应的事是什么。”芸儿说。
东冉顺手拿起一个茶杯把玩，却眉头紧锁：“这时间也太奇怪了吧，所有的事突然就赶到一起了。我之前是收到了你哥的信，让我出谷帮他。替他去找子桑先生。”说着还看了一眼对面的子桑。
“他叫我给你通个信，说你交代给他的事他办完了。”
“嗯。”子桑应了声。
东冉接着说：“他还拜托了我一件事，让我寻找廉安的下落。我两件事是一起做的，中途没有找到子桑，我却提前找到了廉安。”
“舅舅？”芸儿诧异：“我哥找舅舅做什么？”
“他就是单纯的担心罢了，想知道廉安的下落。可是你知道我一路找过去发现了什么？”东冉凑到芸儿身边，紧张地说。
芸儿：“什么？”
“廉安竟然被魔教的人抓住了！”
啊？芸儿吓的站了起来：“怎么可能！舅舅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抓住。”
子桑想了想也说：“廉安前辈武功极高，应该不是被抓住的。”
“可能是中了什么计谋，或者落下了什么把柄。”唐将军也分析。
东冉接着说：“我也觉得这件事有出入，而且我也没本事混进魔教去找人。咱们现在神巫的事还办不完，我就没有再深追，想回来先报个信，再让怀凌做打算。”
芸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舅舅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性格直爽，是非善恶分明，你说他要是脑袋一热，就中了人家的计，那怎么办”
东冉安慰芸儿：“酌酒客行走江湖多年，怎么说也不会轻易落入他人之手，你放心吧，这几天先处理好神巫的事，等怀凌回来咱们再定夺。”
折腾了半天，廉安的事就这么草草的决定了。
晚上回到房间，唐将军看到窗户边停了一只信鸽，她几步走到窗边，迅速地抽出信来看，完毕，她闭上眼睛静默了会儿。
“尔荣，东州那边有动静了，我明天就得出发回去。”
“是魔教？”
“不是，朱琰从狐野那边回来了，他没在信里说别的，只是说情况紧急，叫我回去。”
子桑说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唐将军转过身来：“你就留在这里吧，神巫教现在也不太平，帮他们就是帮自己。”
“可是……”子桑欲言又止。
唐将军疑惑：“可有难处，你说出来。”
子桑低了低头，良久说道：“莫姑娘……似乎对我……我是不是该回避。”
唐将军顿了顿，盯着子桑看了一会儿，突然间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信息，倒吸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
已经是深夜，唐将军静默了许久，然后将信烧掉了，火光照着她的脸通红。
“尔荣，可有后悔。”
子桑站在唐将军身后，半晌回道：“不曾。”
唐将军回头，眼中有所动容：“太长时间了，就连我都已经快忘了……现在不同以往，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
“没关系，我觉得这样挺好，方便。”
唐将军看着子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又心疼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子桑语气也软了下来：“比起姐姐受的苦，我这能算的了什么。”
“莫姑娘的事你自己斟酌着办，我就不多参与了。你记着一切以大局为重就行。”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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