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莫怀凌躲在子桑后面偷着看，他们都没有去参与这件事，不久，被围攻的那两个就败了下来，被当场格杀。剩下的那帮人站在旁边，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人怅然：“余万，这下是真的不能回头了。”
余万看着刀上滴落的血，低声无奈笑了笑，他动身将刀在尸体上擦干净，站起来说：“兄弟们，我就没打算回头，在这里的日子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们本来就不是自愿来这里的，看看现在，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还平白受这么多苦。我们是江湖人，这样的罪我可不受。你们现在选吧，如果是要回去，你们就把所有的罪都推在我身上，回去了再求他，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要么就和我走，道路再凶险也是自己选的，不能后悔！”
“余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让你背罪名，还要我跪下求饶，做他娘的白日梦吧！我跟着你走！”后面的人一应而起，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余万眼中似有泪光：“好兄弟，我没看错你们。”他又走到子桑面前：“少侠，现在早已过了一炷香时间了，你说的蛊毒也没有发作，实话告诉我们吧，你下的是毒吗？”
子桑说：“不是，事有真有假，我也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方向，我只能说之前是想着得到情报后杀掉你们的，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可怕的鬼怪，倒是和我们一样是有血肉的江湖中人。这是毒粉，但是潜伏期是两个时辰，而且解药就在我身上。”
余万见子桑坦诚相待，也拱了拱手道：“先前我们是敌对关系，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干了，只想和在一起的兄弟汇合然后离开，少侠手段了得，令万某佩服。眼下少侠还是等我们找到剩下的人，然后给我们解毒，我们会自行离开。如若再和你们在一起定会给带来很多麻烦。刚刚该说的都在路上和你说了，少侠你看如何？”
子桑点了点头，也同意他的说法。“阁下性情中人，等找到了其他人我给你解药，这件事就算结束了。”说罢就带着莫怀凌和众人出发去找小莲。
小莲那边的路就是纯为了引开他们而走的了，那个方向只有她一个人，当时她主动抢的这个方向，现在算算时间，如若没遇到什么事的话怕是引出好远了。
“先生，小莲姐姐不会有什么事吧？也不知道她那里追过去了多少人，能不能应付得来。”
“放心，她武功不弱，那里地域开阔，不像在悬崖上那次，她不会吃亏的。”子桑安慰他。
虽说相识不久，莫怀凌觉得小莲人不错，至少没有那么多鬼心眼，为人爽快，很处的来。“回去一定去找她喝酒。”他默默在心中想。
搜寻的人一路前进，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人心细，看到河中的水有丝污浊，叫了大家一起来看。
“水里有血！有人在上游动手了，快去看看。”余万大声喝道，回头看子桑他们的眼神有些古怪。如若这方圆几里再无外人，上游争斗的人必定是小莲和他的人了，这叫不管是哪方受伤都不是好事。来不及想那么多，大伙儿都赶往上游，越往上血腥味儿越浓。子桑心道坏了，这么重的血腥，可见见血的不止一人，如果双方都有损伤还有周旋的余地，可若是……
“啊！！”前面的脚步匆匆的人突然定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缓缓抬起手指着前方。
“这……这是谁干的！是你，是你？”
子桑快步上去往前看，看到前方场景竟也是定在当场。莫怀凌心跳的厉害，他上去也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河边，四个身穿铠甲的人已经横尸当场，血还在流，显然刚死不久。莫怀凌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的开始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视线扫了现场两遍，才找到那个人。只见小莲躲在一颗树后面，背靠着树干，正在调息。听到身后的动静都没正过头瞧上一眼。
身边愤怒的那几人已经冲了下去，查看地上的人的伤势，一一查看之后，都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悲怆。
“死……死了。”
跟随余万的那几人悲痛万分，瞪着还在喘气的罪魁祸首：“你杀我兄弟，我要你偿命——”说罢拔出刀就冲了上去。
“小心！”莫怀凌下意识喊出口，也冲着小莲冲了过去。靠着树的那人也不躲，放着身后的人杀过来。子桑心想此事必定有诈，连忙叫道：“快停下。”
先前冲上去的人丝毫不理会，眼看刀已经举起，就要落在树后小莲的肩膀上了，只听破风而下的刀身上突然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有暗器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离得近的人有几个没躲开，被刺中了。慢来几步的莫怀凌听了子桑的话，险险躲过擦边的暗器，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
“你怎么样了？”余万询问中暗器的人。那人瞪着小莲的背，想再去寻仇，却怎么也提不起刀，软软地倒了下去：“这暗器上有毒……”“兄弟！你撑住，我马上就来救你。”剩下的人当中又有人拿着刀想要过去，只见一直未说话的小莲开口了：“你们着是都想一个一个来送死吗？想死的都来吧，我这里还有很多陷阱等着呢。”
“小莲姐姐！你没事吧？”莫怀凌问。
身边的余万叫住了自己的人，回头又来找子桑：“那婆娘竟将我那四个兄弟斩杀于此。我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只多不少，今日他们惨死，而仇人就在眼前，少侠，此仇必报！”说完也不等子桑回答，自己已经准备动手了。
“你们别过来！小莲姐姐功夫很厉害的，她还布下了很多暗器，你们不要鲁莽。”莫怀凌在一边也不敢上前查看小莲伤势，也不能回去任他们杀过去。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将目光投向子桑求救。
子桑万年处变不惊的脸依旧没有表情，开口叫住了他们：“各位好汉，听我几句。”余万道：“少侠，你不要劝了，我不知道前面那人与你们什么关系，今日你若要保她，我便与你为敌！”
子桑怀中抱剑，平静地看着他：“耽误你们几句话的时间，她和我们不是很熟，而且也没有多少交情。而且现在受了重伤，我问她些话再杀她。”
“先生！”莫怀凌急的大喊道：“你怎么能乘人之危！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讲情义之人。”
“你知道她真名叫什么，从哪里来，家中发生何事，为什么来到这里。”
“她……她有自己的苦衷。”
“余万何曾没有苦衷，自己的四个兄弟被杀死，难道他不该报仇？”
“可是……小莲也是听了你的计划才引着他们来的，她不下手，死的就是她自己！”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杀死了余万的兄弟，余万要报仇。”子桑难得与莫怀凌说了这么久的话，谈话内容却不甚喜人：“如果死了的是小莲，你也会为她报仇，这就是因果链。这就是江湖。”
莫怀凌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脑袋里却很清明，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平静地开口：“你让他们动手吧。他们要是杀了小莲，我就去杀他们，连带你，如果不是你的计划，她就不会一个人这么危险的引开敌人，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也有你一半的责任。”
四周陷入了寂静，连带余万那帮人，子桑没有说话，他甚至从始至终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这时，树后面传来笑声，夹带着破碎的咳嗽，小莲吐了口血，依旧是吊儿郎当，爽朗的语气：“小公子，没想到我赫里珂儿来西州交到了你这么讲义气的好朋友，你果然还是江湖经验少，这种时候应该和我撇清关系保住自己才是，姐姐最后教你一招，关键时候一定要以保命要紧，情谊誓言约定都是活人才配有的。活着才是重要的。”
“你少废话，纳命来！”
“子桑公子还有话要问，你得罪了他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小莲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还拿子桑出来挡剑。那些人本身也对子桑这个一直冷着面的公子有所忌惮，不知他是何身份，想来自己还中了蛊毒。一时没有定夺。
“子桑公子，我还轮不到你来问，我想说的话你不问我也会说，不想说的你问了也白问。咳……你听好了，狐野遇难只是个开始，你就在这里这么墨迹下去的话，整个江湖都会染上腥风血雨，到时候变了天可就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了，我还是劝你往北去吧，方向错了，步步都错。”小莲说完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蹭着树干站了起来，依旧背对着他们：“接下来就是和你们之间的事了，答应我，别牵扯到旁边的小公子。”
余万等人都快不耐烦了，答应道：“我与旁边的的小娃娃没有恩怨，自然不会牵扯到他。”
“好。”小莲踉跄了几步，右手按着腹部，应该是受了伤。“你们谁先来，还是一起上。”
莫怀凌一边急的要开口，余万大喝一声：“让我来会会你——”竟是提起一跃而起，冲上前去，莫怀凌也要上前，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子桑。
“别拦我！”莫怀凌气恼。
子桑不为所动，凑近了告诉他：“别添麻烦。”
“你才添麻烦！”还没轮到莫怀凌发怒。只听前方传来余万的怒吼：“这婆娘还下套！你给我站住！”
小莲放出特质的烟雾，前面顿时一片蓝烟，什么也看不到，余万追了过去，发现地上铺满了三角钉，树上也有暗器。顿时怒火中烧：“这人狡猾的很，让她跑了！”
剩下的兄弟也是气的不轻：“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跑不远的。”
“她是真受伤了吗？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诈我们的？”
“你们一定和她串好了的说，她去哪了！”
几个人吵的越来越凶，有的甚至伸手来抓莫怀凌。余万大喝一声：“不准动。”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少侠，这件事实在难办，你与刚刚那人相识，到底是何关系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她是我们的仇人，刚刚答应了她不会动小公子，而你拿着我们的解药，这样，你把解药给我们，我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仇人我们自己去寻。”
子桑二话没说就掏出了解药，一边的莫怀凌莫名生气，但是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你们要寻仇我管不着，但是此人从狐野而来，狐野族向来争强好胜，骁勇善战。我劝你小心行事，切不可鲁莽。一切都要随机应变，切不可钻牛角尖。”
“少侠的话我记下了，后会有期。”
余万带领众人离去，莫怀凌看着子桑心中火气只涨不下。“你联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重伤的弱女子，小人！卑鄙！我看错你了！”
子桑终于看了他一眼：“果真是经验不足。”莫怀凌赌气往回走，走的飞快，子桑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待走到他们当初遇到阿木的那个地方时，莫怀凌悲从中来，随口说道：“如果阿木他们到了盘玉，发现小莲为了掩护他们被害死了，那该多么难过。”
子桑叫着他快走，等太阳下山了，回盘玉的路会变的很难走。莫怀凌一看子桑就来气，什么也不依着他。子桑被闹着烦了，终于开口道：“你以为那个狐野族蛮女那么容易死？她本事不差，这些人不足以威胁到她。再说她最后教你的那招那招你是一点也没记住，白让她教你了。”
莫怀凌听着愣了，最后一招？想了想刚刚小莲说的话，莫怀凌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她说那句话还有个意思，就是告诉我们她有活命的方法！”莫怀凌心情拨开乌云见天日，立马就轻松了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
“我这不是配合小莲给你涨点江湖经验，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你要多动动脑子。”莫怀凌听子桑说教他，也不去计较了，知道小莲现在没有危险让他现在心情很好，并罕见地对子桑道了歉：“先生，先前多有冒犯，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子桑不吃这一套，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莫怀凌死皮赖脸的跟着，就这么一路回去了。
前方绕路先到盘玉的那一帮人看到我们安全回来，都很欣喜。问到小莲到哪里去了，子桑回答说:“她有事情要做，做完了就回来。”大家看子桑这么镇定自若，也没怀疑什么，兴冲冲的去帮村民砍柴杀鸡去，给他们讲两句平生奇遇，再问问村里的奇趣风俗。全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子桑问起过阿木，为什么狐野人会找到西州的盘玉，阿木解释，以前盘玉是西州军事情报中心，里面有过狐野族的情报员，后来意外负伤后就一直住在盘玉，前朝覆灭后他还和狐野有着联络直到狐野出事后，小莲就联络的来到这里打探入侵狐野人的线索，这才和大家碰到了一起。
子桑又想起小莲最后转告他的话。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难道是让他回东州？还是指更远的狐野？狐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而且这件事关乎整个江湖。她想让他做点什么，但是还不能直说，显然是牵扯到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明白。眼下最打紧的就是出盘玉调查事情的真相。此事刻不容缓，子桑打算明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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