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兀良哈人

“兴汉，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找你了。”潘兴汉刚回到磐石营，叶邦荣就用与上次几乎相同的语意打招呼。

        “叶老将军，又有啥难事让您做瘪子？是不是建造城墙或者烧造材料遇到了难处？”潘兴汉知道叶邦荣是个硬气的倔老头，不遇到大难题不会这样说。

        “建城遇到难处多琢磨就可，不用事事都靠你想法子，麻烦的是咱建城惹恼西边的兀良哈人，最近他们老是前来挑衅。”

        “兀良哈人进攻咱们的营地了？”正在归整行礼的潘兴汉停下手里活计，站起身直视叶邦荣。他最怕的就是火枪兵春夏时节，和前来这一带游牧的异族部落发生冲突，因此告诫手下，在城堡建起之前，尽量忍耐、避免争端。

        “他们没有进攻营地，只是袭扰驱逐派出去开采建城用料的军卒，警告咱们退回长城以南。”叶邦荣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

        听说兀良哈人没有直接进攻营地，潘兴汉提起来的心暂时放下，“金矿和铁矿那边情形如何？”

        “也有兀良哈人在那两处地方游荡，因军卒都集中在矿场，没有和他们直接冲突。”

        “铁矿那边在这段时日造出多少兵器？”虽然他们暂时没有进攻，但潘兴汉猜测双方发生交火是早晚的事情，这段时间兀良哈人多数是在积聚力量，摸火枪兵的底细。必须赶紧生产武器，把自己的军卒全部武装起来。

        “造出火枪一百多支，战刀两百多把，六磅火炮三门，火枪和战刀都已交给军卒，火炮因没人会用，还在铁矿仓库里放着。”

        “叶老，赶紧派人到铁矿那边传话，王顺若是没走，就让他留下来，别去哈伦郭勒，若是走了，就让李蒙派出一队枪骑兵接应保护。”王顺带着老婆和商队去鞑靼人那边做生意，所带的货物可都是游牧部落急需的铁器，万一遇到兀良哈人就有被抢劫的危险，潘兴汉不由担起心。

        叶邦荣出去安排人手，潘兴汉开始琢磨如何应对兀良哈人这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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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城以北的燕山地区名义上是大明属地，但并没有得到实际控制。随着枪骑兵营进驻，引起了驻牧这一地区游牧民族的不安，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兀良哈人。

        兀良哈人就是为明成祖朱棣夺取帝位做出巨大贡献的朵颜三卫之一的朵颜卫。明成祖朱棣为感谢他们的帮助，将元朝时期的大宁卫（今天承德市以北、老哈河以南的平泉县、建昌县大部分地区，中心区域位于内蒙古宁城县宁城镇。）赐给他们驻牧，并相应的将首领封为都督、指挥、千户、百户等官职。

        后来在鞑靼察哈尔部的挤压驱逐下，兀良哈人逐渐向西南地区迁徙游牧，最后到滦河流域的西部地区，从流经喜峰口长城的滦河流域西接宣府（张家口宣化），这一带长城以北的燕山地区成为他们的势力范围。兀良哈人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水草茂盛的滦河流域是他们夏季主要游牧地域。

        兀良哈人占据长城以北的燕山地区以后，这一地区也相应成为鞑靼人和大明朝的缓冲地带。但他们夹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时而帮助明朝抵御鞑靼人的南侵，时而为南侵的的鞑靼人做向导和先锋。

        造成这种摇摆不定的原因主要是由驻守边地的将领决定的，如果将领开明，开放马市鼓励贸易，则兀良哈人偏向大明；如果将领严苛，关闭马市不许贸易，兀良哈人就会倒向鞑靼人。

        火枪兵当初北进的时候，潘兴汉将主要精力用在了解位于燕山正北方草原上强大的鞑靼察哈尔部，忽视了位于自己西侧，规模和势力都不大的兀良哈人。今天此事摆到眼前，不得不思忖如何妥善处置。

        潘兴汉感到此时火枪兵遇到的境况和美洲的美利坚人独立以后的‘西进运动’差不多，都是为了开拓国土。美利坚人的‘西进运动’充满血腥，是以屠杀镇压土著印第安人的反抗为前提和保障的。虽然两者面临境况基本相同，潘兴汉却绝不会采取那种极端的灭绝人性的残酷手段。

        兀良哈人几百年来虽然先后臣服大元朝和大明朝，却始终没有固定的定居之处，从肯特山脉西麓经不儿罕山一路迁徙到大兴安岭，最后又迁居长城以北地区。作为中北亚突厥人的一个分支，几百年来他们始终信奉回教，没因四处游牧而丢下祖先信仰。

        潘兴汉带领枪骑兵北出喜峰口沿滦河向北推进，引起兀良哈人不满，主要原因是他们干扰了兀良哈人在这一带的游牧，影响了他们的生计，迫于无奈才不断派出人马进行骚扰，目的是想把枪骑兵驱逐出滦河一线。

        针对这种境况，潘兴汉决意采用后世女真人的征服方略，采取军事威慑和怀柔优抚二者并用的策略，一方面使用武力镇压，另一方面尊重其族群信仰、并给予适当优惠扶持的策略，促使他们臣服自己。

        而扶持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决他们族群生存延续的后顾之忧。兀良哈人作为半耕种半游牧民族，需要地域广阔的牧场，才能保证有足够的生存空间。要想在此境况下，让他们真心臣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获得足够的生存必需品，同时尊重他们的族群信仰。这两点做到了，就会水到渠成，归附自己。

        虽然兀良哈人已经从大明边民那里学习到了一些耕种知识和技术，但仍然非常粗放落后，无法保证获得足够生存的粮食。另外，由于没有掌握冶炼技术，所需的农具铁器更是缺乏。这是制约他们发展壮大的原因。

        于是，潘兴汉决意会会他们的部落首领朵颜长昂，就解决粮食和铁器两个问题和朵颜长昂好好谈谈，达到互相谅解。

        一百多年前成祖朱棣都可以收复他们，为自己驰骋疆场，夺取江山。难道脑袋里装着现代知识的我还能被这点小问题难住不成？潘兴汉理顺好思路，想出对策，按捺不住万丈雄心。

        “来啊，给我找几个懂兀良哈语的通译。”潘兴汉向站在门外的新任亲卫队长潘富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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