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互市
潘兴汉一大早起来洗完冷水浴，穿好盔甲走出院落，迎面赶上如约而至的叶邦荣和王顺潘兴汉向叶邦荣点了点头，对王顺说道：“磐石营城堡落成时候，大哥也没得闲好好瞧瞧趁着今早倒出功夫，我和叶老陪你到城墙上转一圈，好好看看叶老为咱火枪兵修建的磐石营城堡”
“早就想绕城溜达一圈，可一直忙着张罗互市的事情，没有闲工夫，趁着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今个消停一天到城墙好好玩玩，瞧瞧咱火枪兵自己建造的城堡，顺便为明天互市开张积攒精神头”王顺说着话打了个呵欠，显得很是疲惫
三人边说边走，转眼由上马道登上城墙“走，到咱的红夷大炮那里，让大哥开开眼，瞧瞧咱炮兵的威力”潘兴汉指了指城墙东北脚的巨大炮台
早已等候在炮台上准备试炮的袁福看到三位将领，马上跑过来行礼，“三位大人，红夷炮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试炮”袁福在军校兼任识字教员的同时，上了军校炮兵科，由于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在潘兴汉特意教授下，进步非常快，很快掌握火炮原理，能迅准确计算出火炮射击目标的距离、角度，被破格提升为建火炮营的临时指挥官
“不忙，先让我好好瞧瞧”王顺摆了摆手，弯下腰抚摸黝黑粗大的炮管，然后又搬动炮身，看到大炮随着用力来回移动不由感到好奇，蹲下身研究起大炮移动的缘由，“兴汉，这是啥子玩意？”
“这叫滑轨，其中的机巧和你现在使用的四轮马车车彀意思差不多，就是在其中安几个滚珠，铺设一段弯曲轨道，可以在来回移动时候节省力气”潘兴汉指着地上的几个装置耐心解答结拜大哥的问话
“唉”王顺感慨的站起，“干妈说你成天在外，将家里一切事情都撇给红嫣，人家一个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嫁给你算是瞎眼，倒了八辈子霉头，要我看，袁小姐嫁给你算是独具慧眼真不知你脑袋里装多少好主意，还能琢磨出多少好玩意不说了，还是看看火炮威力如何”王顺比义弟大十来岁，可打心里佩服潘兴汉的聪明才智
“各位将军想打哪里？”袁福等王顺离开火炮，向三位大人征求意见
“打那棵白杨树”叶邦荣没等其他两人说话，就指着距离城墙约有五百步远的一棵树冠挂着老鸹窝的白杨树，对袁福下达了命令他指挥军卒修建城墙时候，曾在那棵白杨树低下呆过，被树上的老鸹拉了一头鸟粪，今个有机会，想要借助袁福的手报复一下，消消自己的晦气
袁福得到命令，目测一下距离和方位，熟练的指挥军校几个年轻炮兵学员转动火炮、校正火炮位置、调整角度、瞄准目标锁死移动栓、填装引信、火药和炮弹一切准备就绪，袁福将火炬递给叶邦荣
叶邦荣接过火炬，狠歹歹看了白杨树上的老鸹窝一眼，将火炮引信点燃，“轰”一声巨响，受到炮击的大树，摇晃片刻，折断倒地看到树上的老鸹窝被摔的四分五裂，叶邦荣如同心愿得偿的孩子一般，眉开眼笑不能自己，直向袁福挑大拇指
“好，好样的”原本以为能够打到目标附近一定距离就算合格的潘兴汉叶随同叶老头连声叫好，“好好带兵，每教出一个和你一样精准的炮手，就奖励五两银子”兴高采烈的潘兴汉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奖励标准
从准确炮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王顺，赶紧说道：“五两哪够，我再添四十五两”他佩服潘兴汉的为人，就是感到义弟对自家人有些过于苛刻
“还是大爷大方谢大爷增加悬赏，我一定多教授几个拿的出手的好炮手，力争把大爷的兜里赏银掏空”作为袁红嫣的家人，袁福随着潘兴汉夫妇的称呼尊敬王顺，对潘兴汉撇了撇嘴，然后眉开眼笑的向王顺道谢
潘兴汉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之情，对嬉皮笑脸的袁福说道：“别得意，遇到敌人真刀真枪拼杀再打出这种准头才算合格，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诫勉，潘兴汉只好今为古用给袁福敲敲警钟，免得他骄傲自满忘乎所以
袁福总体明白潘兴汉所说的话是在告诫自己不要翘尾巴，但不明白掉链子是啥意思，胡乱猜测这又是操作火炮专业术语，应承一声以后真的就开始仔细检查火炮上的零部件是否脱落
潘兴汉不理会一头雾水的袁福，随同二人离开炮台，沿着城墙巡视走到南面，看到城墙外面开阔地正在修建的一排排单门独院的农舍，走在前面的潘兴汉反身问道：“叶老，咱建的聚集村落已经有多少散居的山民入住？”
“已有三十一个农户提出申请，适宜耕种的荒地也按着这些申请入住的农户人口数做了丈量不过这些农户在原来的居住地种植一些粮食，现在没有收获，还舍不得抛下，估计多数人家要入秋以后才会搬过来”对于修建城堡，叶邦荣觉得没啥可夸耀，但说到兴建百姓聚集区，心里生出由衷的自豪，佝偻的身腰都觉得挺拔了一些这种造福于民的事情叶确实值得自豪，在大明朝，卫军别说自己出钱出人给百姓修房盖屋，就是军队的兵营也要征调民夫修造
叶邦荣回答完潘兴汉的问话，看着聚集区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兴汉，有些军卒想把家也搬过来，是不是可以？”很多军卒都曾向他提出过这个要求，他怕房子不够用，一直压在心里没提出来，就着今天潘兴汉兴致很高终于说出
“可以啊，太可以了，军卒有到这里居住的，土地加倍分派，而且要分给最肥沃的土地”对这种情况，潘兴汉求之不得，守家在地的军卒才有归属感，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和亲人，在塞外作战时候会加拼命
叶邦荣这句话提醒了潘兴汉，使他脑袋里又产生了的想法辽东铁骑军纪散漫，之所以战斗力仍然强大，就是因为李如松父子把自己控制的地域内大面积的土地分给军卒潘兴汉自从穿越到大明朝，身份固定到屯军户身上，所依靠的也只有同为屯军演变过来的边塞卫军，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借力之处，要想出人头地，只有笼络住手下的军兵塞北有大面积的无主土地，分给军卒家人耕种又有何妨，土地分封可是最古老的统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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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居住塞北各族流民开办的为期七天的秋季互市，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终于开张互市建在磐石营城堡北边的一片开阔地，建设形式如同现代的大牲畜交易市场，既有交易场地，又有休息餐饮的临时棚屋客栈
为了照顾不同游牧部落的风俗习惯，避免冲突，互市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散居附近的流民专用，一部分是鞑靼人专用，一部分是朵颜部落专用参与互市的人不但可以与大明贸易公司交易，互相之间也可以互通有无，而且不收一文钱的费用
通过王顺组织的行脚商人的传扬，居住塞北各部族得到磐石营开办互市的确切消息，纷纷派人前来通往磐石营的山间小路，处处可见成群结队驱赶牛羊马匹前来互市交易的游牧人很多关内商人得到消息，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用种种手段通过长城关隘到达这里淘金磐石营一时之间热闹纷繁
作为火枪兵开设互市的主要贸易对象，在互市开张的前一天，小朗儿就带着朵颜部负责互市贸易的通事来到磐石营当他第一眼看到巍然耸立在滦河岸边的磐石营城堡，顿时变得懵懵懂懂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原来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的滦河谷地，若不是青山依旧，他以为自己已深入大明关内防守严密的繁华市镇看到防卫严密的城堡，他在心惊的同时也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说服首领朵颜长昂与火枪兵化解矛盾英明无比，否则，与火枪兵交恶对部落来说是个灾难
开办互市共有三个目的，一个是为了拉近塞北各个游牧部族的关系，使火枪兵获得比较安定的发展环境，一个目的是为了挣取银钱积攒必要的财富为火枪兵壮大提供物质保证，第三个目的就是为了显示火枪兵的实力，震慑那些对大明火枪兵怀有异心的宵小所以潘兴汉决意，邀请所有参加交易的人在互市正式开张前，观看大明火枪兵的实弹射击表演
所有参观人群集中到城东空地后，站在东侧城墙上的潘兴汉一声令下，由十二匹马拉着的六门十二磅野战加农炮车冲出城门越过吊桥，迅在预定阵地就位在袁福的指挥下，卸炮、就位、调整方位角度、装填弹药等炮兵规范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滞涩
得到潘兴汉示意，六门火炮对准八百米距离以外的预定目标齐射六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过之后，拴在靶区等待宰杀的上百只活蹦乱跳的牛羊无一活口，全部在散弹的轰击下罹命炮兵表演完毕，火枪兵也进行了类似射击表演
站在潘兴汉傍边，唯一容许进城堡参观的朵颜部互市带队首领小朗儿，看到这一结果，手扶城墙垛口，大嘴巴象塞进苹果，半天合不拢嘴，涔涔冷汗直流暗暗庆幸，上次明智的与火枪兵签订和盟约确实是明智之举，否则冲突起来，部落的三千轻甲骑兵不等靠近不人家，就会全部玩完
潘兴汉看到小朗儿呆楞模样，友好的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小朗儿将军，我大明火枪兵战力如何？”
完全沉入恐惧的小朗儿激灵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勉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神威无敌，有此利器，天下没有火枪兵的对手”
“这是小菜，不足为奇，你看那才是威力无穷的大家伙，能一炮打到山尖上”潘兴汉指了指安放在炮台上的红夷大炮
小朗儿顺着潘兴汉指引的方向瞄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心说：知道你厉害，就别再吓唬了，否则我连城墙都没胆量走下去
潘兴汉装作没有看到小朗儿吓破胆的模样，又指着南边的居民区说道：“那里就是招揽各地流民的定居点，你们部落如果有人想来，随时可以居住，我还可以专门盖一所清真寺另外转告朵颜长昂大人，火枪兵随时欢迎你们加入，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随时派人来找我们帮忙”
“一定把潘将军的好意带到”潘兴汉的话虽然客气，听在小郎儿的耳朵里却难受无比，再也不肯站在城墙上受罪，胡乱应承几句，找个借口出城，到北边互市办正事去了
七天互市转瞬即过火枪兵在这次互市中，交易到战马一千三百余匹、牛四百余头、绵羊两千余只、皮毛三千余张、湖盐无数所积存的粮食、布帛、铁器也交易一空潘兴汉利用这些战马组建一个千人枪骑兵营城堡营房建设告一段落，劳作半年多的三千多名兵进入正常训练阶段
进入秋季，家里种的玉米和马铃薯到了收获的时候，需要从中选取明年推广种植的种子，这事别人做不来潘兴汉将火枪兵的事情安排妥当，又踏上回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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