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踢刀子的第二十六天
一百零八下的钟声，时间跳到了00:00的时候停止，烟花一朵接着一朵，毫无规律的在横滨的高空，又在短短几秒之内消失不见，一下接着一下，将这座城市的黑夜披上了祥和的外衣。
隔壁写有‘鳞泷’名牌的宅子已经熄了灯，屋内的人在新年第一天睡去，隐约间还能回想道荞麦面的滋味。
“真好啊。”一个声音喃喃道。
黑发青年站在路灯下，许久不动，好似成了一座雕塑。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烟花，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景色。
只是那双毫无生气的鸢色眸子好似永远也映不出那些瑰丽的色彩，比任何水潭都要安静。
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太宰？你们谈完了啊。”织田作之助说道。
太宰治动了动嘴，声带如同刚刚修好的机器，发出一声短暂的：“啊。”
面前红褐色头发的男人看了他半晌，开口道：“你没事吗？”
太宰治缓缓抬眼：“刚才，天野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得救了’。”
“是吗……看来她真正适应下来了。”
“我……我们救了她吗？”
“大概吧。”
“……”
“还有鳞泷先生他们。”
“诶……也是啊。”
太宰治嘴角颤了颤，露出一个像是在哭泣的笑：“真是的，那就是被救赎的表情啊……”
“表情吗……我没看到，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了。”织田作之助说道，随即话头一转，“进来吧，好像有点冷了。”
太宰治跟着进门，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唔，你觉得在外面站一个晚上，明天天亮我会成冰雕吗？在新年第一天死去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啊。”
“冰雕可能不行，不过应该会僵硬。”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是会吓到孩子们，还有天野他们。”
“诶……你说她会哭吗？”
“会的，孩子们也会哭。”织田作之助说道，“不过是为你哭。”
太宰治动作微微一顿。
织田作之助接着道：“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个人的逝去本身就是悲伤的。”
“更何况是朋友呢。”
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留下一道光，然后消失殆尽。
城市也终于陷入了沉寂。
-
新年伊始，按照习俗，鳞泷一家早早在正月去参拜神社，吃御节料理，参加中华街的灯会，参加开笔祭以祈求新年顺顺利利，之后又去商场抢了福袋。
织田一家和太宰治没有一起，而是去参加了侦探社的新年团建。
这期间，鳞泷一家发现，自从正月之后，天野秋实似乎变得开始黏人起来了，甚至在那天晚上钻进了真菰的被窝，两人说了好一会的悄悄话，其中就包括她的两个朋友还有那些孩子们的琐事。
那层由‘懂事乖巧’构建出来的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变化肯定离不开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还有那群孩子。
那些无意或是有意之间透露出来的过去，渐渐地将她的过去拼凑了出来——当然只有透露出来的这一点。
天野秋实在没有被收养之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他们也只是大致了解一些，相比之下，鳞泷左近次知道的更多一些，却不曾和他们细说过，每每问起都会被对方避开。
对此，鳞泷左近次说：“她的过去，最好还是秋实自己能够主动走出来。”
真菰和锖兔只得放下了询问的心思。
只是……是什么困住了她呢？
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他们都期待着秋实走出来的那一天。
初三一过，新年热才渐渐退去，他们也结束了休息的时间重新整装，恢复了日课。
锖兔没练两天，就和富冈义勇一起跟着学校的剑道部外出集训了，道馆的日课监督则由天野秋实和真菰来负责。
天野秋实也进一步熟悉了新来的师弟，灶门炭治郎。
这个少年接触水呼剑道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和其他弟子打的有来有回，不仅仅是天赋，还有他近乎执拗的努力，对自身的磨炼一度使得竹剑断了一个又一个，已经上了钢铁冢先生的黑名单。
不仅如此，灶门炭治郎在和人相处上，有着憨直的性子，又有着独特的敏锐。
在他们抱着用坏了的竹剑来到钢铁冢先生的器具店进行回收就体现出来了到了。
“那个，天野前辈是在紧张吗？”灶门炭治郎抱着装有坏掉的竹剑的箱子，有些犹疑的说道。
天野秋实微微一愣，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灶门炭治郎抿了抿唇，有些踌躇道：“因为……我的鼻子比较灵，可以闻到别人的情绪。”
“闻到……情绪？”
“抱……抱歉！那个，不回答我也可以的！”灶门炭治郎忽然意识到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似乎有些冒犯，连忙说道。
天野秋实眨了眨眼，忍不住轻笑：“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确实是在紧张，因为上次在钢铁冢先生的器材店里碰到立海大网球部一干人让她有点ptsd。
只是……这少年的嗅觉是不是灵敏的有点奇怪啊？
紧张的原因她也没法细说，于是找了个借口：“我怕钢铁冢萤先生再提刀突袭。”
深受其荼毒的灶门炭治郎当即正色起来：“啊，说的也是。”
只是……
灶门炭治郎偷偷看了身边的前辈一眼。
这似乎也不是真话吧……
看着对方面色如常的推门而入，灶门炭治郎将这个疑虑咽了下去。
“听真菰说你有很多兄弟姐妹？”天野秋实抛出一个话题道。
说道兄弟姐妹，灶门炭治郎的面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是的，家里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天野秋实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她不禁产生了他们适不适合织田作之助家的孩子们一样……
灶门炭治郎温和的笑起来：“嗯！最小的是六太，刚过完生日不久，明年就可以去幼稚园了。”
“诶……这么多人，家里一定很热闹了吧？”天野秋实想到织田作一家说道
“是啊，妈妈还怀着六太的时候，他们就会围着妈妈的肚子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名字也起了一大堆。”灶门炭治郎说道，“现在弥豆子还有竹雄都上了国中，可以给店里帮忙，已经可以独自做蛋糕了，花子和毛也很听话。”
天野秋实望着对方幸福的表情，默默收回了视线。
是个好哥哥啊，灶门炭治郎。
不过……灶门夫妇也很厉害啊，要知道养一大家子可不是容易事。
然而当听到灶门家开的点心店的店名，天野秋实一下子了然——那是一家老字号的连锁店，鳞泷左近次也常常带回来，味道确实不错。
……这么一看更厉害了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钢铁冢的器具店。
因为和钢铁冢器具店的长期合作关系，他们所用掉的竹剑都不能丢，而是要交回店里，每一把竹剑都有编号，记录的十分严谨。
虽然说竹剑是消耗品，会坏掉才是正常，但每次回收，钢铁冢先生的表情都充满杀气。
当看到看店的人，天野秋实和灶门炭治郎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今日看店的是副店长铁穴森先生。
事实上他们都做好要被骂一顿的准备了。
铁穴森先生是个脾气温和的青年，制作竹剑的手艺同样很好，只是不怎么在店里。
他轻松接过了两人怀里的箱子：“今天也麻烦你们啦，唔，看来大家训练的都很认真啊。”
只扫了一眼这些竹剑的使用情况，他就知晓了他们的日课情况。
“铁穴森先生，为什么要回收这些竹剑呢？不是不能用了么？”灶门炭治郎说道。
铁穴森将箱子放道一边，转身到了两杯热茶：“当然是为了手艺不外传，我们的竹剑制作的工艺可是独家的，可以申请专利的那种。”
“诶……可是不会有其他人来买竹剑么？”
天野秋实哦摁着暖手的热茶：“不一样的，特制的竹剑只卖给水呼道馆，公开售卖的是市面上常见的竹剑。”
铁穴森笑眯眯应声道：“是的呢，事实上也有好多人想要购买我们的制作手艺，甚至开出了天价，唔……有这个数哦！”他说着伸出两只手比出一个数字。
“好……好多！”
铁穴森笑吟吟的回了口茶：“是的呢，说实话我差点也心动了，只是规矩不能坏啊。”
“诶……好厉害。”灶门炭治郎感慨道。
“那是当然的嘛！”
一盏茶后，两人拿着回收了的费用告别了铁穴森，回到了道馆，继续今天的日课。
直到星星缀在黑色的天空上，一干弟子才收拾了东西各自回家。
天野秋实给竹剑做好保养，将其放回到架子上，起身准备回去。
“嗯？那就是灶门君的妹妹和弟弟吧？”真菰边擦汗边说道。
只见门口站着灶门炭治郎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矮一些的小男孩，男孩和灶门炭治郎眉眼有些相似，三个人的眸色是一样的。
天野秋实朝门口看去，只见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便收回了视线。
“听他说家里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吓了我一跳呢。”真菰说着将毛巾搭回架子上，“我以为织田先生家里的五个孩子已经够多了。”
“唔……相比之下咱们家里你，我还有锖兔哥，三个也不算少了吧？”
“啊……也是哦。”
天野秋实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身体：“好啦，天都黑透了，这几日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呢。”
真菰拿起背包：“那咱们走大路吧，一到晚上就不太平起来了。”
“是呢，不过才刚过完年，不至于这两天就闹事吧，而且还是靠近市中心……”
事实证明，这群人真的闹起事情来根本不会在意时间。
天野秋实和真菰看着被军警封闭的道路，无语凝噎。
警方势力不插手□□的火拼是这座城市的潜规则，能做到的也只有最大限度的保障民众的安全。
隐约间还能听见火拼时发出的怒吼，看着眼前壁垒一样的路障，天野秋实有些头疼叹了口气。
“那只能走小路了？”
真菰听了有些犹豫。
主要道路封闭，看着这个阵仗，短时间内是通不了了，就算只通了，能不能过去还另说。
大概是两个人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其中一个警察注意到了她们，走过来冲她们警告：“喂，你们两个，请不要在这里逗留！”
天野秋实抬眼，只见那警察脸上带着狰狞的疤痕，白色头发从警帽下露出来些许，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她块一位这应该是在里面交战的一份子了。
“赶快回家去，这里可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不死川实弥见两个年纪大概在上高中的女孩还没有离开，沉着脸说道。
她们也没有被这不友好的态度吓到，其中一个短发女孩朝他俯了附身子：“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离开。”
随后她抿了抿唇，冲她身旁带着眼镜的少女说道：“看来只能走小路了呢，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也只能这样了。”
小路？
不死川实弥皱了皱眉，看了眼还没有消停的那一头，十分不耐的啧了一声。
“你们两个等一下。\"他扬声道。
两个女孩依言停下。
不死川实弥转过头，朝不远处的一个与他面容有七分相似的人喊道：“玄弥，这里来一下！”
被叫做玄弥的警察快步走来，抬手敬礼：“兄……实弥警官！”
连脸上的疤都有几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弟。
在工作期间，不死川兄弟之间都是互相叫名字的。
不死川实弥冲两个女孩扬了一下手：“现在交给你一项任务，把她们安全送回家。”
对方挺直了背，中气十足：“是！”
然后转过身，对两个女生，绷着脸说道：“我是不死川玄弥，现在请二位跟我离开吧。“
“啊……好的，谢谢。”
嗯，如果不是那个樱花徽章，估计会被百分百认成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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