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高抬贵手
孩子涨红着脸看了欢喜一眼，深深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多谢你们救了我，我可以帮你们干活，或者我赚了钱再还给你们，但是我不卖身。”
欢喜好笑地打量着孩子，“放心，我们本来也没想买你，不过你打算怎么赚钱还我们？继续抢别人的东西吗？我担心你还没赚够还我们的钱，就被人家打断腿了。”
孩子激动地仰起头看向欢喜，急切地争辩：“我才不会抢别人的东西，我……我实在太饿了，我一定会赚钱还你们的。”
欢喜一直在暗暗观察那个孩子，见他衣服虽然很破，连补丁都磨得起了毛边，但是洗得很干净，身上也没有什么气味，倒生出几分好奇，索性多问了几句。
“你是哪里人氏，怎么没有大人跟着，为什么又饿得抢东西吃？算了，你先跟我们走吧，到了地方慢慢再说，这巷子里呆久了凉渗渗的。”
孩子却不肯跟欢喜走，一副生怕被她强掳去卖身似的，欢喜懒得多说，提着他的后颈就把人扯出了巷子。
回到大街上四下一张望，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家饭馆已经开张了，便直接进去要了个单间，让小红去随便点几个菜，自已坐下来开始问孩子话。
孩子年纪不大脾气去拗得很，问话不答，也不去椅子上坐着，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红在旁边一直小声劝他好好回答欢喜的话，他眼皮都不动一下，急得小红直叹气。
外面有人敲门，随后掌柜亲自端着三杯茶走进来，向欢喜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然后跟欢喜求情，“这个孩子老朽认得，常在这条街上做做零活什么的，能吃苦也不偷懒，倒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所以老朽厚着脸皮来求娘子一求，若是他有什么得罪了娘子的，还是娘子高抬贵手，打两下出出气便放他去吧，这顿饭老朽请娘子了，就当是替这孩子给娘子赔个罪。”
欢喜问这孩子半天，这孩子一个字都不肯说，索性便先跟掌柜的打听，“我倒是想打听打听这孩子是个什么来历。不知掌柜可知道？”
掌柜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回答说，“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当时身边还带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一家店一家店进去问有没有零活，能给口饭吃就行。
只是他自已都还是个孩子，还带着个更小的，问他们的来历也不肯说，便也没人敢给他活干，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可怜，会给上一点吃的给他们，也都是些冷饭剩菜的。
之后那个小姑娘就不见了，这孩子在这一片也混熟了脸，偶尔也能找上些活做，他也不挑工钱，一点吃食或是两个大钱他都肯做。只是性子还是不讨喜，问他那个小姑娘去哪了，他只是不说话 ，八成是被他卖了吧，唉，这样的孩子饥一顿饱一顿的，卖了也是条活路。”
“我才没有卖了妹妹！”孩子跳起来紧紧攥着拳着，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却执拗地不肯掉下来，大声朝掌柜吼着，“我没有卖了妹妹，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便是卖了自已也不会卖了她的。”
欢喜连忙趁热打铁追问道：“你说你没有卖了你妹妹，那么她又去了哪里？总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孩子瞪着欢喜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是我蠢，被人几句话就骗了去，可是我没有卖了我妹妹，我总有一天回把我妹妹救回来的。”
欢喜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肯好好说话的，问半天好不容易回答一句，还全不在重点上。便也失去了耐性，起身抬腿就往外走，“罢了，好不容易想做回好人，却碰了一鼻子灰，没得帮人倒像在求着他让我帮似的。”
小红壮着胆子拉住了欢喜的袖子，小声恳求，“娘子再等等，奴婢去问他，他若是不说就算了。”
欢喜不忍心驳了小红的面子，无奈坐回椅子里，端起杯茶慢慢品着，同时告诉小红，“我喝完茶之前还问不出来，就不必再问了。”
小红连忙答应着，走过去蹲在孩子身边，低声劝他：“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家娘子说一说，能帮你一把就帮了，不比你自已这样强撑着强？你妹妹还不知道怎么盼着见你呢，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别人想帮你也帮不上，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孩子头垂在膝盖中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说了也没用，他们是官家，你们不会帮我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也送到那里面去。我偷偷爬墙进去看过，那里面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从清早起来就不停的干活，稍不如意便要被工头用这么粗的棍子打，如果我被抓进去了，就逃不出来了。”
欢喜挑了挑眉，突然放下茶碗叫上小红往外走，掌柜的连忙往外送，只有那孩子蹲在角落里，说不出的落寞凄凉。
欢喜走出几步又回身把孩子提了出来，孩子挣扎着不肯跟她走，欢喜冷冷说道：“你听说过扮猪吃老虎吗？你这样就是，不过猪就是猪，永远不会比老虎聪明。”
孩子怔了怔，难堪地转头过，小红不解地看看欢喜又看看孩子，欢喜也不解释，直接拉着孩子下楼，出了餐馆直接把一块令牌扔给小红，“用，拿着这个去京兆府要二十个衙役来，直接到前面那个巷子里找我。”
小红不明所以也不敢细问，小跑着往京兆府去了，欢喜不由抚额，场声提醒她：“路边那么多出租马车，你随便坐一个就是了。”
小红转回身朝欢喜羞惭惭地福了一礼，招手叫来一辆出租马车。
欢喜放开孩子的胳膊，抬起下巴往巷子里示意了一下，“你说的是里面那家专门收养孤儿的善堂吧？你不是恨他们抓了你的妹妹吗？去，找块石头砸了他的大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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