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规规矩矩

　　卢大人的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青，不由得暗暗磨牙，这个小子想来是知死者的身份，也知道一旦传出死者断袖的消息，严阁老那边脸上不好看，难免会迁怒他。
却故意用言语吊起他的胃口，让他追问二人，再把这个消息当众说出来，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吗？
“若你二人所言非虚，日后破了案本官一定给你二人请上一功。”卢大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这小子敢当面算计他，那这小子也别想独善其身，严阁老要迁怒也别只可着他一个人。
欢喜双眼含笑，还想说什么逗逗卢大人，被明耀轻轻扯了扯袖子，只好忍却心里逗弄卢大人的念头，规规矩矩向卢大人做了个揖，“谢大人恩典，将来我二人若是有幸得中，必要请求皇上允许我二人去大人身边学习。”
卢大人得到了新的线索，懒得再跟欢喜和明耀二人言来语去浪费时间，淡淡嗯了一声，甩着袖子大步离开了房间。
卢大人一走，房间里的其他人等也呼拉拉跟上去走了个净光。
明耀扶着欢喜坐回床上，又去问小僮要茶要水要点心的，小僮心里不高兴也只能忍着，跑进跑出的帮着二人张罗。
东西都送上来了，欢喜让小僮把炕桌放在窗前矮榻上，茶点瓜果都摆上去，然后倚着迎枕赏着窗外美景，跟明耀谈笑品茶吃喝。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才有另一个小僮来传话，说是卢大人那边已经带人离开静疏园了，尸体也带走了，诸人可以选择在园子住一晚，明日再回京城，或者连夜离开。
明耀和欢喜一商量，这大晚上的，山路那样难走，还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耀便对那小僮说：“我二人便在此处叨扰主家一晚吧，还请把我们的下人带过来。”
那小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小人这就去向主家回报，稍后便会有人送两位的家人过来，另外也会有人送饭食过来。”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有青衣仆从提了大食盒来，小吉祥等人也被送了过来。
小僮把饭食摆上桌子，便去外面守着了。
明耀见菜色平平量却不小，便让小吉祥等人也一起吃饭。
小吉祥吓得连连摆手拒绝，“奴才们哪敢跟主子一起用饭，您二位用完奴才们再吃也不迟，不然奴才们纵然斗胆坐在这里，也是吃得不安心，您只当是体恤奴才们吧。”
小吉祥都这样说了，明耀也不再坚持，跟欢喜相对而坐用过饭，自去窗前矮榻上休息喝茶，小吉祥等人才站在桌子边上，把剩饭剩菜都吃了。
山上夜里风凉，略坐了一会儿明耀担心欢喜下午刚中了暑，身体受不住风寒，便提议回房休息，欢喜累了一天也的确困了，便也没坚持，在外面不方便洗澡，随便擦洗了一下就上床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主家又送了丰盛的早餐过来，明耀和欢喜吃过饭，问小僮能不能见主家一面，当面致谢和告辞。
小僮去问了一回，回来说：“主家说他身份低微，不敢见贵人的面，道谢什么的更是不必，能得贵人们赏脸到园子里玩乐一天，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请二位自管离开便是。”
明耀和欢喜相视一眼，含笑让那小僮带话给主家道谢，然后趁着天色尚早，天气还不算热，带着小吉祥等人慢步离开了静疏园。
山路上学子们也多在此进赶路，明耀和欢喜在其中并不打眼，随着众人慢慢下了山，寻到自家的马车回京城去了。
过了几天听说裴彦被定了罪，已经被送进了死牢，只待秋后问斩，明耀挥手打发来报信的小厮，面色沉重地来寻欢喜。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的是裴彦甩不掉严瑕，所以害人性命？”明耀进了正屋径直坐在炕沿上，垂着头自言自语，“可是我看他的眼神清明正直得很，不像是这种人啊。”
欢喜正在炕上跟喜鹊摸牌玩，闻言便含笑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驸马不过与他一面之缘，哪里就能看出他是不是好人了。
不过你若是心里真有疑虑，递张帖子给卢大人，当面问他一问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自已胡乱猜测？”
明耀沉默了好一会儿，真就起身去写帖子求见卢大人。
明耀提起笔才想起，只想着去求见卢大人，了解严瑕被杀一案的详细情况，却忘了他参加文会时留下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如今要去见卢大人，该用哪个身份更合适呢？
“驸马爷，奴婢觉着您还是用真实身份去见卢大人比较好。”好奴才就是要在主子有需要的时候自动自发的出现给予帮助，而小吉祥绝对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奴才，见明耀举棋不定好一会儿，连忙躬身上前轻声提醒。
明耀回过神来，好奇地问小吉祥，“你怎么知道我在纠结这个？”
小吉祥的姿态更加谦卑，完全没有猜中主子心思的沾沾自喜，“奴婢从小学的练的就是如何侍候主子，连主子的心意都不明白，如果能侍候好主子呢？驸马爷才高八斗，写封帖子自然难不倒您，那么就只能是为身份拿不定主意了，这都是奴婢瞎猜的，也不知道对是不对。”
“自然是对的，倒是难为了你。”明耀摇头浅笑，思量了片刻，果然用真实身份写了帖子，特意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衣裳，亲自带着帖子上门求见卢大人。
上次管家女言语诱骗未来嫂子致死案，明耀就在堂上展露过一回办案才能，令卢大人印象深刻。
只是京兆尹的身份，最要紧的不是才能，而是不能在任何皇亲国戚间有所偏倚，所以卢大人有心结交却也只能敬而远之。
卢大人接过小厮递来的明耀的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师爷：“砚秋觉得这位驸马爷，本宫是该见还是不该见。”
师爷顺了顺山羊胡，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见或不见大人最后都要见，就看大人想怎么见了，不过京中都对那位的恶名耳熟能详，大人也不必太过小心，非要让人打上门来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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