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苍白小脸
管小娘子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苍白着小脸不时去看管木匠和管娘子，“不曾，民女一进屋子就发现翠枝姐姐她……民女吓坏了，就跑出来了。”
冯大人点了点头，有点不知道这案子还有什么可问的，屋里只有死者和管小娘子的脚印，其他人跟死者又不常来往，还怎么问？
明耀突然上前一步，冲冯大人拱了拱手，“在下想请教这位管小娘子一句话，你说你进屋之后就发现死者已经死了，那么你进去的时候，院门和房门都没有上闩了？”
管小娘子不明所以，迟疑着点了点头。
明耀接着又问：“你说死者答应你从嫁妆里剪块布料给你，这话是何时答应你的？又是为何要答应你？要知道嫁妆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别说剪块料子送人，便是绣错了针角都是要拆了重新绣过的。”
管小娘子仓皇地看了管娘子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那布料好看，说如果可以用来做双鞋子就好了，翠枝姐姐就说要剪下一块送我，我不知道不可以剪。”
“不对，你在说谎。”明耀上前一步，逼视着管小娘子，“你分明是知道嫁妆的料子不能剪，方才你回答问话时，前前后后看了管娘子三次，你分明是担心管娘子知道这件事会责怪你。”
管小娘子被明耀瞪得惊慌失措，眼泪不自觉流了满脸，拼命往管娘子身后躲，“我……我知道剪料子不对，但是我没有杀翠枝姐姐，娘，我真的没有。”
管娘子把管小娘子护在身后，怒视着明耀，“这位公子不要含血喷人，我的女儿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敢去杀人？就算她小孩子贪图那几块料子颜色好，想讨要一块，也不至于就把人逼死了吧？”
明耀冲管娘子摊摊手，“我何曾说过管小娘子是凶手？不过既然管娘子说管小娘子年纪小胆子也小，那么管娘子胆子一定很大了？敢问管娘子对死者做你的儿媳妇这件事可有不满？”
“你……”管娘子气得嘴唇打颤，“就算我不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却是娶进家门的，日后自然可以好好教导，不至于把人给杀了吧，若是我真有这个心思，又何必把家里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下聘礼，连她的嫁妆都是我家出的。”
“这正是我感觉不解的地方。”明耀紧紧抓住管娘子的话头追问：“既然你不是很满意死者做你的儿媳妇，为什么却舍得把家里全部积蓄都拿出来？我看管小娘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吧，难道当父母的不考虑留些积蓄给女儿准备嫁妆吗？”
管娘子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不安地偷偷看了管木匠一眼。
管木匠连忙上前一步朝明耀赔笑道：“把全部积蓄拿来置办这桩婚事是草民的主意，一来草民与郭家兄弟情义颇深，郭家兄弟只有这一个女儿，草民不忍让郭家侄女在婚事上受委屈，二来草民的长子如今也能独自做活了，以后就草民家就不愁钱不够用了，您看草民这不是就接了黄老爷的生意，个把月就能赚出半副嫁妆来。”
明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把话题转了个方向：“那么请问郭老二，死者是否愿意与管家结亲？”
郭老二抬起眼皮看了看明耀，依旧惜字如金地回答：“情愿。”
明耀敏锐地发现刚才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管娘子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一下，便再次含笑转向管娘子：“我想管娘子也许对此有不同的说法。”
管娘子学乖了，低着头不再多说话。
明耀等了片刻没等到管娘子的回答，自顾自笑道：“其实我却是不相信死者愿意跟管家结亲的，不然也不会同意从嫁妆上剪一块下来送给管小娘子，要知道这可是极不吉利的行为。
如果只是为了讨好小姑，她完全可以等过了门再这样做，而不是急于一时非要在成亲前做出这样不吉利的事。
而且我方才看见了死者的脸，虽然因为自缢变得不太好看，却也能看出生前是个美人儿，而管家夫妻和管小娘子都相貌平平，想来管家小哥儿长的也很一般吧，一个美人儿要嫁给一个相貌平平的木匠，这是不是明珠暗投呢？”
“你胡说！”管娘子被明耀的话激怒，不管不顾地跳着脚反驳：“我家大儿虽然相貌一般，却是踏踏实实做活的好孩子，倒是那郭家丫头，仗着有几分狐媚样子，就做张做致拿乔，那么几件嫁妆绣了半年还绣不好，我只能让我家丫头每天过去帮着她。”
管木匠恨不得直接捂住管娘子的嘴，低声下气地劝阻：“快别说这些气话了，郭家侄女只是性子内向不爱说话罢了，那些嫁妆也是我与郭家兄弟情义深厚情愿给侄女置办的。”
管娘子更在气头上，管木匠的话就像是往热火上泼了一瓢油，让管娘子的委屈之情越发压制不住了。
“呸，我去你的兄弟情义，你对人家有情义，人家何曾把你当过兄弟？明明只是会做些搬搬抬抬的杂活，却要跟你同样分钱，略提了一提少给些，便睁着一双死鱼眼睛瞪人，恨不得吃了你的样子。
大人给评评理，木匠活计能有多少赚头，平白被他分去一半，家里还能剩下多少？逼得我家大儿不得不早早就出了徒，小小年纪自已去外头接活儿做。
就是这样郭家丫头还是不知足，听见说我们当家的这次接的活儿是给黄老爷新纳的小妾做家俱，便跑到我面前说什么，人家纳个小妾都千百两银子的花，我们家娶个媳妇却处处省俭不舍得使钱，早知道还不如也去当小妾算了。
大人听听这是什么话，哪里有好人家的女孩能在婆婆面前说这些的？要不是我们当家的硬压着，我当时就要退婚了。”
郭老二瞪着眼睛阴沉沉地看着管娘子，“原本你们管家一直对我和我女儿不满了？”
管木匠吓得脸都黄了，赶上来一巴掌把管娘子扇了个趔趄，“你这婆娘怕是犯了疯病，在大人这里也敢胡说。”
又急切地转向冯大人，“大人，草民家这个婆娘说话是不好听，心肠却是最软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杀害郭家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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