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低头不说话

　　春桃顿时傻眼，她心心念念的是给明耀做妾，穿金戴银使奴唤婢，不是什么回家团聚呀，家里破得跟烂窑似的，哪个要回家哦。
“驸马爷，奴婢不能回家，夫人把奴婢指给您，奴婢就是您的人了啊，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候您，将来给您生几个儿女，奴婢还会缝衣裳煮饭，奴婢什么都会做的。”春桃急了，磕磕绊绊地表明自已侍候明耀的忠心和决心。
明耀的眉头皱了起来，耐着性子强调一遍：“我对你没有这个意思，你先在这里住着，若是将来你愿意回家便回家，若是你不愿回家，可以一直以姨娘的身份住在这里，夫人那边也由着你去怎么说，只是有一样，不要再打扰我，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明耀说完见春桃含着眼泪傻呆呆地看着他，索性自已推开被子下了床，另外拿了床被子往外间的炕上去睡了。
春桃呆呆坐了一夜，心里千百种想法纠结不清，直到外头天光放亮，孟婆子隔着窗子轻声喊她起来，才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缓过神来。
“春姨娘春姨娘，这时辰可不早了，该请驸马爷请来吃早饭了。”孟婆子等不到春桃的回话，稍稍用力敲了敲窗棂。
“知……知道了。”春桃只穿着一身寝衣坐了一夜，虽说三月天已经暖和了，夜里的凉意还是很重的，这会儿才感觉到身上冷得僵硬，说话间牙齿忍不住的打磕绊。
春桃活动了一下四肢下床，茫然地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去喊明耀。
明耀这一夜也没睡好，翻来复去的盼天亮，到后半夜困极了才睡了过去，这会儿被叫醒，睁开眼睛缓了缓神，便起身推开春桃，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提着小包袱大步推门而去。
孟婆子带着小丫头提了热水来，见明耀一身内袍走出房门，顿时吓得不轻，连声喊小丫头去给明耀拿衣裳来，“我的老天爷，您怎么这一身就出来了，早晚寒气还重呢，热身子被冷风扑了可是要生病了。”
明耀不说话，就站在廊下由着孟婆子帮他穿好了外袍，伸手到小丫头捧着的铜盆里洗了把脸，大步往外院走：“我先回府去了，这里你们自已看着办吧。”
孟婆子往前追了两步，又哪里追得上明耀的大长腿，只好退回来，不由得埋怨春桃，“怎么驸马爷走得这样急，春姨娘也不说劝着些。”
春桃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明耀不敢见明二夫人，担心她细问昨晚的事，从柳叶胡同出来，先在路边早餐铺子里吃了两个包子，然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时辰还早，街边的铺子大多还关着闸板，天又阴沉沉的不时飘几丝细雨，明耀的身上很快被打湿了，冷嗖嗖地难受。
这样转悠下去也不是办法，之前当纨绔的时候还能随便找个瓦子或者酒馆打发时间，如今已经立志要考功名当推官了，再去那些地方就感觉很别扭了。
明耀正随意在街上转悠，不提防从旁边胡同里闯出个人影，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手上的包袱应声落地。
这是欢喜从自已的嫁妆里挑着最好的送给明二夫人的料子，明二夫人又用这块料子给明耀做了纳妾穿的新衣裳。
明耀只觉心里说不出的对欢喜的愧疚，所以才一直亲自拿在手上须臾不舍得放下。
这会儿突然被撞到掉在了湿漉漉的地上，心里一急顾不上去看撞他的人，先弯腰把包袱抢在手里拍了拍，见果然底部被沾湿了一点，心疼得不由皱眉。
那撞到明耀之人却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纤瘦的小姑娘，一撞之下反倒把自已撞得摔坐在地上，苍白着一张小脸瞪着惊惧的大眼睛盯着明耀。
包袱被沾湿明耀心情不佳，皱着眉抬腿就走，撞到他的那个小姑娘却突然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袍角，尖声喊了起来：“公子留步，死人了！翠枝姐姐死了！公子救命！”
街上行人稀少却也还是有人的，听到说有人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立时跑过来几个问情况。
那小姑娘只管死死抓着明耀的袍角，惊惧又茫然地仰头看着越围越多的人。
明耀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温和地说：“你先放开我，到旁边坐坐缓缓神。”
立时便有两位大娘过来搀扶那小丫头起身，问旁边馄饨摊上借了条板凳，放在墙角下让那小丫头坐着。
明耀暂时让小丫头安静下来，转身看了看周围的人，冲一位黑脸高个的汉子拱了拱手：“有劳这位大哥往衙门里报个信，请衙门派人来查问吧。”
那位汉子闻言连声答应了，大步往衙门跑，不多时引着一队衙役赶了过来。
衙役头扫视了一眼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众人，一眼看出明耀身上穿戴不凡，言谈举止也带着种自然而然的贵气，便客气地冲明耀拱了拱手：“是哪位报案说死了人的？现在尸体在何处？”
明耀回了个礼，沉声说：“原是那位姑娘说的，我等不敢私自去现场，都在这里等着呢。”
衙役最怕的就是办案时遇上一些爱看热闹的人，胡乱把现场破坏了，听说在场之人并没有去过现场，心里先松了口气。
小姑娘被两位大娘安慰了这么久，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被带到衙役面前问话。
“死的是郭家的翠枝姐姐，就住在胡同往里头第二个小胡同往里数第四家。”小姑娘眼神里还透着惊怯之色，被衙役问起死者，小脸又苍白起来。
衙役头儿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两个人便小跑着往郭家去了，衙役头继续向小姑娘问话：“你是何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为何这么早就去到死者家中？”
小姑娘被这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惊慌无措，又不敢不答，忍了忍眼泪，颤着声说：“我……民女的爹是管木匠，就住在郭家再往里面过去两家，郭大叔经常跟我爹一起做工匠活儿，就把翠枝姐姐说给我哥哥当媳妇，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翠枝姐姐昨天说从嫁妆里偷偷剪块红绸子给我，我早起想起来就过去拿，没成想……没成想……翠枝姐姐挂在房梁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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