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倚老卖老
如果是芍牧北，那我需要速战速决，绝不能和他拖久了。时间越长，越需要持剑者以自身法力为支撑，芍牧北的法力比我强，打斗的时间越长，他越占优势。
芍小眉巧妙地避开对方的剑锋，找准时机，奋力一刺！
没有刺中？
芍小眉一愣，旋即，她想到另一个人。
“颜月！”芍小眉叫道。
对面人的动作停滞了。
芍小眉其实很不确定，但她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说：“颜月，我知道是你。你年幼，像花朵一样弱小，我作为长辈，实在不忍心伤害你！所以，宝贝儿，你赶快现身吧！”
倚老卖老嘛，本公主也会！
一盏小灯亮起，映照着颜月苍白阴沉的小脸。
颜月问：“妖孽，你怎么知道是我？”
芍小眉心中窃笑。
我只不过试探一下，没想到你就傻乎乎地招了！孩子倒底是孩子，即使是颜月这样的问题儿童，也像所有孩童一样容易轻信他人。
“你和你爹的剑法有七成相似，我一猜就猜出来啦！”芍小眉忍不住半吹牛半吓唬她：“你爹当年都被我打地满皇宫乱窜，你个小不点儿更是打不过我的！”
反正吹牛不犯法！
颜月信了真，问：“那你还能从我的剑法里看出点什么？”
“什么意思？”芍小眉不懂。
“就是说，除去像皇帝的七成，另外三成是什么样子？”
“这个嘛……”芍小眉没想到，这个颜月竟然这么较真，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快说，那三成是什么样子？”
“嗯……那三成，很秀气的感觉，有点像丁香，带点儿忧郁……”芍小眉仔细回想着刚才和颜月打斗时的感受。
“像丁香？”
颜月轻声重复着，她的黑眼睛被烛光照得闪闪发亮。
小灯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周围光线暗淡了些。
可颜月似乎毫无察觉。她凝视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思绪飘离了现实，飞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颜月？”芍小眉试探着叫她。
颜月的身体猛得一震，她回过神，说：“你走吧，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是我母亲曾经的住所。”颜月不看芍小眉，而是看着无尽的黑暗，说：“我的母亲在这所偏院里怀了我，生了我。母亲本是一位绣娘，她不慕名利，入宫只是迫于生计。母亲不爱皇帝，但皇帝强迫了她。生下我后，她厌倦了那种“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生活，就逃跑了。”
“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得出掌权者的手掌心？”颜月冷笑，继续讲：“皇帝大怒，感觉威信受损，就派卫兵把她抓住，把她扔进了死亡洞。”
“死亡洞！”芍小眉惊呼。
她听说过死亡洞，死亡洞是车也国西南边境上的一个自然形成的大洞，洞口呈鲜红色，有珠光在红色中跳动。远远地看上去，死亡洞就像一张血盆大口长在灰黑色的荒原里。没人知道死亡洞有多深，人们只知道，无论什么东西掉进死亡洞，都永远无法出来，就连会飞的鹫鹰也不例外。
于是，人们把死亡洞当作恶人的归宿。每年春季，车也国会选出十个罪大恶极的人，把他们扔进死亡洞。其他的时候，若是有人犯了重罪，皇帝也会下令把他投入死亡洞。
没有人知道死亡洞里究竟有什么。
“这个院子是整个皇宫里我唯一喜欢的地方，”颜月说：“我不记得我母亲的容貌，这个庭院是我仅剩的念想。”
“我也不记得我母亲。”芍小眉说。
颜月看她，说：“所以你应该理解我的感受。”
“我理解！”芍小眉几乎是喊了起来，她感觉十分气闷，就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急促地说：“我搬走，我马上搬走！”
“你明天出宫吧。”颜月说：“我编个理由跟皇帝说说，他信任我，会允许你搬出皇宫的。”
颜月走后，芍小眉一个人在院子里徘徊。夜很黑很静，天上没有几颗星星，老杏树的叶子摇啊摇，像从黑暗中悄悄伸出的手，让人生怖。
芍小眉感觉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像被施了恶法一样，充满诡异。
屋里地面上的甲虫是由法术幻化出的，现在已经都消失了。但颜月在这里“放生”的其它动物是真实的，芍小眉走着走着，就看见草丛忽然晃一下，跳出只蜥蜴或老鼠。
“真是气人，颜月这妞儿不把她的小宠物们带走！”芍小眉被突然窜出的彩色蜥蜴吓了一大跳，生气地说。
彩色蜥蜴也被芍小眉吓到，一摇尾巴，快速溜回草丛里。
这个颜月……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法力，芍小眉思索着。幻化出甲虫，还可称得上一般水平，但幻化出火焰，则非法力深厚者不能为。颜月如此年幼，不可能是她幻化的火焰。
她的身后有个强大的帮手。
至于这个帮手是谁，芍小眉挖空心思也想不出。颜月公主尚年幼，既没权也没势，空有一个头衔而已，谁会帮她？为何帮她？
第二天清晨，一个侍卫来传圣旨。芍牧北在安民司傍边的小巷里买了一所宅院，让芍小眉搬过去。
芍小眉在打扫屋子。
自从她把大蟒蛇当玄观放门口后，再没有宫女来给她打扫房间了，芍小眉只好亲力亲为。
她想在临走前把屋子清理得干净些，让颜月母亲的住所恢复原先的样子。
马车来了。
芍小眉匆匆收拾好行李，正要走，却听到“啊！啊！啊！”几声。
是土拨鼠，它在金笼子里乱蹦哒。
“把你也带上！”芍小眉提起笼子。
皇宫正中心的浩天阁内，芍牧北在宽阔的大厅内踱步，神女祈妙跪在一侧。
祈妙说：“现在，小眉公主已经发觉了。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迷魄银铃已经无法催眠她了。”
芍牧北不理会她。
祈妙继续说：“这样的时候，陛下应该把小眉公主严加监视才好，陛下为何放她出宫呢？”
芍牧北仍不理会她。
祈妙微微提高音量，道：“陛下，臣愚钝，不明白您为何同意小眉公主搬出皇宫。”
芍牧北停下脚步，冷冷地道：“你的确愚钝。”
祈妙面色不变，说：“请陛下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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