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道人生无再少
医院里，小护士正在背后议论起她们的陆大主任——
“喂喂喂，你们不觉得陆主任最近很不正常吗？”
“我觉得他突然起了少女心！”
“少女心？哈哈哈，骚年，你还敢不敢再扯一点？”
“......”
这些言论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陆向晚的助理实习生在他一堆的病历资料堆里发现了一本少女专属的言情小说。
这几天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他要么就是在办公室，要么就是在值班室津津有味地翻看小说。
午休时，急诊科有个紧急会诊，助理匆匆忙忙叩响值班室的大门——
“陆主任，急诊那边请您过去会诊。”
陆向晚动作敏捷地将手中小说塞进抽屉。
“主任，您就别藏了，您的秘密科室里的小护士们都知道了。”
实习生助理其实是个刚从医大毕业的小青年，因为颇高的颜值俘获了一众小护士的芳心。
但是，他也同样因为喜欢八卦，被小姑娘们亲切地称为“少女之友”。
他灿烂一笑，一口大白牙闪着莹亮的光泽。
他反驳道：“我也是妇女之友啊，住院的奶奶大妈们不都喜欢我？”
的确，因为他会讲很多故事和段子，所以病区的奶奶大妈总喜欢和他聊天。
陆向晚幽幽朝他翻了个白眼，“导师评语想不想要优了？”
助理闭嘴跟在他身后。
急诊接的病人是一位被钢筋刺穿胸膜的病患，救护车送来时就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
陆向晚到场检查过后，立马命助理去准备手术室安排紧急手术。
两个多小时，教科书级别的手术过程。
手术非常成功，家属千恩万谢过后离开。
助理忍不住赞叹：“主任，像您这种理性理智的人，怎么就迷上谈恋爱的小说了呢？”
陆向晚一个森森的眼神扔了过去，助理赶紧把嘴巴拉链拉上。
回到办公室后，陆向晚让他写一份今日的手术报告交给他。
在对方离开办公室前，他突然开口道：“你平时看小说吗？”
助理愣愣地转过身，小心翼翼道：“看啊，但我只看修仙类的。”
“那你觉得书中的内容有几分真实性？”
助理满头问号，心想修仙这种东西，有真实性可言吗？
“半，半分都没有吧。”
说完，他想起主任看的是言情小说，又考虑到这位大龄男青年至今单身，说不定人家对爱情还保持着无限憧憬。
于是，他接着补充道：“不过嘛，女频小说的现代言情虽说都是虚构，但里面写到的爱情故事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陆向晚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结果等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又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你不是只看修仙嘛！”
助理一头黑线：“......”我还不是顺着你的意说。
......
几天后，陆向晚上班路过服务台时，几名卫校刚毕业的实习生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剧情。
“阿狸”这个名字频繁被提及，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阿狸现在很有名吗？”
“那当然啦，我家狸大的新书，点击量全网第一！不过大叔你好奇这个干吗？”
因为是新来的实习生，所以她们并不认识眼前这位英俊的大叔。
正好，陆向晚不动声色地向她们打听起了阿狸。
旋即，他很自然地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又随手拿了服务台的便利贴记下了阿狸的微博和书友群号。
“OK，你们继续聊。”
......
青春，偶尔感怀一下没什么问题，但真的要去长篇大论地书写青春，往往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像苏黎这种青春期过了很久的大龄女青年。
毫无疑问，她卡文了。
她在网上找一些老歌听，看着1991年Beyond乐队演唱会的视频，看着年轻的黄家驹光着膀子背着吉他唱——
年月把拥有变作失去
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
虽然Beyond乐队不属于她的青春时代，但那时的Beyond却是多少爱好摇滚的少年追捧的对象。
陆向晚曾是乐队的头号歌迷，从初中时期接触音乐来，他的偶像便只有一个。
可惜，英才早逝。
他终究没有机会看一场完整的Beyond乐队的演唱会。
隐隐约约，苏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中的画面，看到了高一校庆。
那时的陆向晚穿着白衬衫和破洞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在晚会的舞台上高唱《光辉岁月》。
就在她轻轻跟着音乐哼唱之时，微博上有新粉丝给她发来私信。
她点开一看，这位粉丝的用户名引起了她的兴趣——酥梨。
酥梨说：刚接触你的作品，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因为我是个男的，整天捧着言情小说被同事们无情嘲笑。
苏黎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便与他闲聊了起来。
对方称能够得到她的回复很荣幸。
苏黎问：你为什么叫酥梨？
酥梨答：因为很喜欢吃酥梨。
聊了几分钟，苏黎发现对方幽默的说话风格让自己突然变得很轻松，竟不知不觉地将自己卡文的烦恼道了出来。
她说：只可惜青春不复，用来怀念可以，书写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酥梨说：谁说青春不复？人家苏东坡四十多岁时还在说‘休将白发唱黄鸡’呢。
一句话，让苏黎犹如醍醐灌顶。
她给对方发了个表情——大拇指。
酥梨回复表情——得意。
灵感如同日出时的朝阳喷薄而出，苏黎抱歉地与对方结束聊天，并称能够与之相识很愉快。
第二天一早，陆向晚起床刷牙时习惯性地打开手机阅读器。
在他看完那本纸质版的《多情只有春庭月》之后，他开始在手机阅读上追读《与时光同行的青春》。
果然，他看到最新章节的标题——谁道人生无再少
他边刷牙边翻页，最后看到章节结尾的作者说一栏里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她感谢那名叫“酥梨”的书友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的灵感。
......
中午，陆向晚和助理在食堂吃午饭。
助理正津津有味地用手机看小说，一边看还一边痴痴地笑。
“林诚，问你个问题。”
被连名带姓这么一叫，助理手里的筷子瞬间分了叉。
他幽幽地抬起眸子，“主任，我知道错了，实习报告上的导师评语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啊！”
林诚以为是早上自己一个小失误被主任抓到，现在得空要开始进行思想教育。
然而没想到，陆向晚却面不改色地问了一个与工作毫不相关的问题——
“这个书友圈的排行榜怎么上的？”
林诚一脸懵逼，“啥？”
陆向晚拿过他的手机，点进了他正在看的小说的书友圈，指着榜首的用户名问道：“就是这个，名字怎么上榜？”
林诚的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几下，然后耐心地跟他科普了一下评论，打赏，投票以及粉丝值等事项。
“这样啊，懂了。来，打赏你多吃个鸡腿。”
林诚看看自己餐盘内多出的鸡腿，又看看端着餐盘起身的主任。
为毛总觉有点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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