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徐芷兰反抗不了秦王的淫威，再加上自己真的迫于甩锅以证清白，忍气吞声，给他搜了。
事后穿衣的徐芷兰是真的佩服秦王定力，自始至终望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面色无波，快赶上断绝七情六欲的大圣人了。
徐芷兰在心底无趣暗骂，“莫不是挥刀自宫过。”便被秦王不善的眼神察觉，警醒她道：“找不到诏书你便没了利用的价值。”
徐芷兰心咯噔了一下，能屈能伸道：“我猜诏书可能会在太后那里。”这是合理甩锅，见秦王脸色缓和了几下，似是对她的话语感兴趣，徐芷兰又灵机一动道：“大王派个身手好的剑客武夫去偷吧，决定您生死的东西那么重要，太后一定随身携带着。”
秦王瞟她一眼，低眸做着打算。
“嗯，去偷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秦王过会儿表态道。
徐芷兰松口气，整理完了衣衫，她因这事又想起韩非的事，开口问道：“大王最近身子怎样，好点没？”
秦王忽就脸色又变回冷淡的看向她道：“问寡人身子作何。”
秦王脸上满是警惕，身形动作甚至不自觉间微微挪开，与她保持了更远的距离。
秦王突然起身与她拉远了对坐的位置，徐芷兰瞅着他莫名避让她的奇怪动作道：“我是想知道我请来的医师医术水平怎样，有没有令大王病疾有所好转。”说实话，她到现在还不太清楚秦王究竟是何病，只是患有偶而间歇性偏头疼，以及心梗？
秦王一听原来是他想多了，收起方才对徐芷兰恶意的揣度道：“吕不韦去洛阳劳作了，等他主动过来认错的事算是夭折。”
秦王关注点与她不一样，并未言明那医师看病的医术，而是说了请他来的作用，徐芷兰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年过半百的相国挥舞锄头在田间劳作的样子，呵呵道：“因为成蛟吗？”因为成蛟中途插手过来，让吕不韦顺驴下坡，甩掉正无法安放的烫手山芋轻松溜了。
提起成蛟秦王用手揉起了眉心，他想，现在是时候出手对付成蛟阻绝他的后路了。
支撑成蛟在秦国挑衅他的势力就是弱不禁风的韩王室，只要韩王室不复存在了，成蛟便没了在秦国生存下去的希望。
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秦王心中升起了灭韩想法后，回到寝宫钻进书房召见来了蒙恬商讨此事。
蒙恬进了书房见到秦王神情拘谨严肃，大气不敢出，他能感受到房间气氛的冷凝以及秦王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单膝跪地行礼着，“大王叫恬来有何事。”
直觉告诉蒙恬，若不是重要至极的大事，秦王不会单独召他来书房密见。
秦王思索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与蒙恬慢慢梳理着，他首先将太子时期先王险些废立他的重要机密告知了蒙恬，蒙恬听后神色大惊，似是没料到竟还会有这种诡异的事。
他一脸担忧的问道：“先王为何要废立大王，那遗嘱现在在何处？”
秦王示意蒙恬与他坐下说道：“应是在太后那，寡人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剑客高手，宫中亦无保护寡人的贴身护卫，所以寡人有求于你，想你今晚替寡人去太后寝宫走一趟。”
蒙恬习武多年身手矫健，这个要求好办，他应下道：“万一没有所获呢？”
“那便先灭了韩国！”秦王点漆如墨的瞳孔折射出骇人的光芒，他一手握拳显然忍耐很久，重重朝他和蒙恬对坐的桌案上砸去。
几案上散乱堆砌的杂物以及竹简掉落一地，蒙恬看着在他面前掉落的杂物内心惊讶着。
虽说灭韩是大势所趋，可突就听着秦王愤恨的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的，他有些脑子卡壳的问：“大王不怕徐姑娘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秦王一口否决。
“跟她有什么关系。”秦王嘴里轻吐不快，“她帮她哥来我大秦做奸细这笔账寡人还没与她算清。”
被秦王一回宫便驱赶正殿外命其不得入内的徐芷兰，好不容易躲开赵高巡视得空偷听到了墙角，可一贴上耳朵便听来秦王这么一句话，吓得腿软差点露馅，幸好运气不错有殿前的大树扶住了她。
狗男人要攻韩？她之前竟未能在他脸上看出任何一丁点的先兆，看来还是他心绪掩藏得太好了。
窗外树枝摇摇晃晃得动了几下，秦王目光倏而那响动的方向望去，几乎是立刻停止了与蒙恬对话。
秦王寒着脸正欲起身察看，蒙恬示意他继续坐在原位了，由他代劳前去。
蒙恬光着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更轻，他悄声来到了雕花镂空的窗子前，用手轻轻推开半个缝隙，底下站着一脸尴尬困窘的徐芷兰，她正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手势巴望着蒙恬，眨眼求他别与秦王说出去。
徐芷兰用唇语无声可怜的说了一句，“我只是路过而已，不小心撞树了。”
蒙恬看懂她的唇语后，哑然无语。
徐芷兰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泪道：“我第一次来这，不熟悉。”
蒙恬摆摆手道：“那你走。”
“好的，马上走。”
两人用唇语和眼神交流后，徐芷兰猫着腰迈着轻轻的步子一点点的离开了。
秦王坐在里面起疑道：“怎看了那么久，窗外有什么？”
蒙恬迅速关上窗子走回来道：“没什么，是只麻雀飞过。”
“所以你就跟那麻雀互看了许久？”秦王俨然不相信蒙恬所言，疑惑蒙恬为什么骗他，起身走至窗边。
当秦王这次亲自去看，窗外已经恢复了往日无人的安静模样，秦王一阵冷哼，瞪视蒙恬道：“起兵的事你这几天准备准备，争取一夜之间荡平他们韩国。”那意思就是想派蒙恬去打了。
蒙恬义不容辞的抱拳道：“我定不负大王所望。”
还未走远的徐芷兰屏息聆听，确定秦王真的要发兵攻打韩国后，做了一个吐舌头吊死的动作。
这事千万不能让韩非知道，不然她不晓得韩非会做出什么殃及池鱼的举措，而她很不幸，就是那只无辜躺枪的池鱼。
自秦王秘密召见蒙恬后，这几天的秦王闲来无事便提议赵高去宣韩非过来坐坐，跟随秦王身边的徐芷兰每次都要插诨打科，“今日不去了吧，太晚了，他应该是刚从郊外野山采药回来，怪累的。”
秦王看看天色又想想路程，命赵高下去了。
到了第二天，蒙恬过来觐见说是攻打韩国的兵马已准备得差不多了，秦王心情大好又吩咐赵高去请韩非过来看看，一旁徐芷兰闻言打岔道：“我听闻韩先生最近在山中被虫咬了，回来时路走不好又摔了一跤，正卧榻休息呢，大王改天再去叨扰吧。”
秦王皱皱眉头道：“是么，怎那不小心，给他送点伤药慰问下罢。”于是扫兴的令赵高下去办了。
起初秦王没觉着徐芷兰说谎，可反复几次一说见韩非徐芷兰就阻挠，久而久之秦王便觉着她不正常了。但秦王没揭露她，怀着疑心看她表演，他背着徐芷兰找蒙恬猜测。
蒙恬刚好向秦王汇报完毕偷诏书的事情，秦王听闻没在太后那里见到诏书反而引起太后戒备，更加把隐忍的火气都撒在了徐芷兰的头上。
秦王向蒙恬阴森森的揣测道：“寡人怀疑徐芷兰给寡人请的医师也有问题。”
蒙恬眼皮直跳，没想这秦宫怎么那么多人有问题，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有何问题。”
秦王一语道破玄机，“他根本就不像医师，而像个儒士。”
蒙恬不在宫中居住不常伴秦王身边，闻此诧异闪烁星目道：“大王何出此言？”
秦王有些得意的哂哂嘴角道：“从她带着那医师第一次来见寡人，寡人就知晓了。哪有行医之人不带药箱不带诊脉的工具的，他连一根用来刺病的青铜砭针都没有，寡人让他扎寻穴位，他愣是摸不着，只会顾左右而言他。”
蒙恬觉得秦王的论断有道理，点头困惑着，“那大王为何不一开始便当着徐姑娘的面拆穿他，反而要装作不知道的留下他呢？”
秦王笑笑道：“寡人就想看看徐芷兰要搞什么鬼，若不是最近她想方设法的不让寡人面见那名医师，寡人还想不起来这事。”因为秦王觉着那医师也不像什么能翻起巨浪的人，特意给了他特权随意出入，也没见他跟徐芷兰按耐不住的有窜通做出什么破格之事来。
对方安然若素，这就让他逐渐转移了紧盯的注目，忙着其他事去了。
徐芷兰三番五次阻拦秦王去见医师这行为确实古怪，蒙恬想不通的摸着下巴道：“需要恬去试探一番吗？”
秦王摇头道：“不用了，你跟那名医师又不熟，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哪知蒙恬却道：“不是试探那名医师，而是徐姑娘。”
蒙恬这样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秦王脸色就变了，立马端下与蒙恬温和叙话的架子道：“你说什么？”
秦王言语之中有着问责的浅浅怒意，他见蒙恬错愣的不开口，又沉下嗓音道：“寡人是问你作何要去自荐试探徐芷兰了？”
蒙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道：“徐姑娘好说话啊，每次见我都与我打招呼，对我蛮热情的，我去套话绝对能打消她的心防。”蒙恬说完还嘿嘿笑着，他发现徐芷兰见他跟见秦王说话举止很不一样，至少对他说话是真诚的。
他印象中的徐芷兰见到秦王都在惜命的说着谎话，哪怕称赞夸奖秦王也是从嘴里不甘愿挤出的，这么油腔滑调，世故圆滑，见到他竟也能由衷的说出钦佩他的话，虽然她说得有些夸张，甚至有些伟大的壮举他还没做想都不敢想，但每每看她真挚灼热的眼神，蒙恬便心底软化的信服了，对未来充满了自信的奋斗心。
这是与别人聊天从未体会到的舒适愉悦感，所以蒙恬愿意主动去帮秦王试探，毕竟秦王在徐芷兰嘴里被贬低得再不济，也是她所说的应该竭尽全力去效忠的主子人选。
秦王冷脸看着蒙恬陶醉般的笑，剑眉皱在一起越皱越浓密，眉宇间都快要散发出一股黑气。
许是秦王因无声的动怒显得气势更加凌人，蒙恬被迫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威压，回笼思绪道：“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秦王在心底默念，面目沉吟，他咬字从牙缝里说道：“你是没把寡人前段日子的警告放在眼里是不是？”
秦王回话愠怒成这样，蒙恬脸上写满问号，歪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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