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月姨领命去的时候，徐芷兰还怔肿了几下，想着干嘛来得这么张罗，害得府上都知道了，连成蛟都知道了。
成蛟听说徐芷兰是因为月事闭门不出的，不是怨他与他怄气，心情放松了，愉快的嘱咐月姨多照顾些，最好多开些温补身子的补药。
徐芷兰眼皮耷拉着，听他在那里老妈子似的絮叨，抓着月姨不放，懒得理他。
她是来月事了，普通的痛经，又不是生孩子，那吩咐月姨的语气就像是要备孕，气得她头疼。
啰嗦了一大堆，最后月姨总算是撵他走了，他也要出门去督促徐弈的案子，彻底消失在她的门前。
徐芷兰瞅着月姨给她推拿按摩，想起什么，问道：“你是宫中管事的？”
月姨勤奋的在徐芷兰身上一丝不苟，完成着宁芈让她催徐芷兰去的使命。
她挥汗如雨道：“是啊，我是验身房的，最懂女人事。”
徐芷兰翻了个身，眯眼享受着月姨的免费按摩，趴在榻上道：“那你待会儿帮我瞧瞧。”
月姨应了一声，后又觉着不对劲儿，皱眉问着，“瞧什么？”月事不顺的事她方才瞧过了啊。
徐芷兰不好意思了一下，“就是你刚说得最擅长的事。”
月姨大吃一惊，仔细瞅着她，“你要验身？”
徐芷兰嘘了一下，叫她别这么大声让外头听见，鼻子小声哼了哼。
她就是突发奇想，趁着眼边现成的验个身。
她想知道原主跟秦王还有秦王弟弟三角恋传得那么凶，到底有没有失身其中一人。若是失身了，成蛟那里尚且好问，就是秦王那里难问，假如成蛟这里说没有，那么定是与秦王发生了关系，到时她就可以甩锅回去，推掉和成蛟的婚事了。
徐芷兰抱着这样的一丝希望想着，做完按摩留月姨偷偷验了个身。
月姨有些古怪的望着她，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竟愿受这份罪，验完给她穿衣道：“完好这呢，姑娘放心嫁吧。”
徐芷兰扣衣服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月姨心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对着她不算太开心的表情抬高嗓门道：“我是说姑娘完璧之身，干净着呢，尽管放心嫁。”难不成真愿被秦王糟蹋？月姨表示搞不懂的在心里吐糟。
徐芷兰顿郁，没想燃起的希望这么快就夭折了，无力扶额道：“好了，我知道了。”但起码从侧面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秦王跟原主真的没什么，双方都是清白的，这对她来说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月姨又莫名其妙的瞥她一眼，收拾收拾道：“那徐姑娘过几天能下榻走路了，记得来公主这里领香料。”
“嗯，知道了。”又是徐芷兰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悲的鼻音应道。
“真是奇怪。”月姨临走时又在口中低低说道，觉着徐芷兰跟她主子一样，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月姨回去给宁芈报告完成的任务时，宁芈注意力全在她说得验身身上了，听她说完徐芷兰还是完璧之身，她也顿郁的扶额道：“是真的吗？你确定你没有验错？”
主子那气急败坏怀疑的神色令月姨一愣，连忙发誓道：“老奴保证，不会有错的。”她都在验身房处理宫中女侍二十多年了，经验丰富，能出错？不，不可能的，这事她闭着眼睛都能验。
“砰”，宁芈不开心的砸了桌子。
月姨忙抬起她的粉拳揉着，“公主这是干什么呀，没事别作践自己的手。”
宁芈有气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拧着眉道：“把秦王和徐芷兰的生辰八字要过来，我要作法！”
月姨嘴角一抽，在宁芈强势的眼神下默默去打听了。
徐芷兰在屋里休息了几天，实在是受不了成蛟白天黑夜的关心，翌日起了个大早，告诉他要去帮宁芈送香料。
这关乎着祖太后的驱虫和祈福，成蛟没有多说什么，放她去了。
徐芷兰拿着那几个宁芈送的香包反复纠结，她可不想学宁芈说得那样，说是想送最好的多绣了几个。这话放在以前说还行，但她现在知道了原主跟秦王没什么关系，便说不出这讨好话了。
徐芷兰路过秦王寝宫方向时，正在纠结她是先去宁芈那里拿过香料拐回来再说，还是现在趁着路过说。
貌似她现在说了待会儿还要拐过来，可不说见了宁芈看她还拿着那几个香包没送，指不定又在她耳边唠叨呢。
徐芷兰踌躇的杵在中间，神色来回变换。
不知是不是太过于巧合，走出殿外吹风的赵高撞见了她，他与徐芷兰打着招呼，“这么巧啊，徐姑娘这是进宫去做什么呢。”
徐芷兰紧张了一下，“去楚公主那里拿驱虫用的香料。”
赵高咦了一声，想起自己今个貌似也被大王吩咐去拿香料了，因为平常咸阳宫对这事不在意，所以他就懈怠了。
“那正好啊，我也要去拿，咱们一起呗。”
徐芷兰赶忙摇头摆手着，“不，不用了，我会替你全部拿过来的。”
赵高：“……”
徐芷兰支支吾吾，极其不自然，赵高眯眼打量着她，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芷兰无奈的掏出一串子的香包，照本宣科着，“那个什么，我为你家大王绣了几个香包，你挑一个最满意的给他吧。”
徐芷兰说得字字生硬，机械似的毫无情绪的起伏，搞不懂这是在做什么的赵高：“……”
赵高走神了一会儿，缓过神来，问道：“你这是要勾搭我家大王吗？”
徐芷兰默，没想赵高竟说得这么露骨直接，不置可否。
“那我就好心帮帮你？”赵高边说边从徐芷兰手中挑选了一个。
徐芷兰震惊，感慨居然这么快就把东西送出去了，她原以为会很难来着，眨眨眼道：“那赵总管可要替我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我是为了我哥哥的事送的，希望他能看在我帮他解决出席祭祀被虫咬的尴尬份上，批准我去探望我哥。”
赵高盯着那栩栩如生绣得精巧的香包也不知在摸着下巴琢磨什么，没仔细听徐芷兰在旁说什么，很不负责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道：“知道了知道了，徐姑娘安心。”
于是徐芷兰就真的安心了，还告诉赵高好好回去歇着，她会替他去宁芈那跑一趟的。
难得遇见有人主动替他跑腿，赵高索性懒得去了。
徐芷兰送完香料回来听着府中哀嚎一片，她蹙着眉快步走进去，看见一堆人围着成蛟跪在那里，哭声叫骂，其中一人不服气的挣脱钳制，站起身道：“凭什么打我们，对我们滥用私刑！”
“就是！就是！”
“我想打便打了，还需要理由吗？”成蛟掷地有声，喊来家仆逼那些吵嚷的人签字画押。
“我们没有往大王碗里投毒，你就逼我们认罪，这是屈打成招，上头不会信的！”那些被成蛟府里人死死按住的一群人，全部都是那天跟随秦王去了行宫的食医，此刻他们被成蛟传唤过来，竟每个人都挨了板子，遍地鳞伤。
“不管有没有投毒，你们当中必须有一个认罪，否则别怪我杀掉你们的家人。”
成蛟身旁另立着掌管刑狱的官员，他的手中捧着各种户籍资料，逐卷逐卷得在成蛟无情的话语下翻阅着。
人群中有人沉默了。
成蛟的侍女青荷道：“一人认罪万户赦免。”这在吏法残酷的秦国绝对是格外开恩。
无人认罪他们就都得死，这群卑弱的食医们开始相互斗争。平常关系好的瞬间撕破脸，指责对方在秦王药膳里动了手脚，而那些关系不好的更是彼此猩红着眼，用拳头解决对方，逼对方认错。
原本清净和谐的府院被成蛟搞闹成这样，污气冲天的，徐芷兰站在那里看了会儿，大嚷出声，“都停下！”
她最看不惯这草菅人命的阴恶事了，忽就对坐在那里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成蛟产生了负面感。
她原以为成蛟心地良善来着，现在看来，是她的错觉。
听见喜欢的人回来了，成蛟阴郁的脸上恢复些稚嫩之气，招手让徐芷兰过来。
“芷兰芷兰，你听我说，我想到迅速解决你哥出来的法子了。”成蛟在徐芷兰走过来时，畅快的说道。
徐芷兰见打闹的人有几个恶狠狠的看过来，面色一黑。
“没必要一棍子打死吧？”
“不都抓来怎能逼迫他们认罪？”
“正是正是，这些都是小得私下偷偷抓的，名义上是请过来为二公子备膳药食，就算满身是伤的回去，也只是说怠慢了受了些责罚。”
成蛟与他周旁的官厮似是误会了徐芷兰的意思，徐芷兰口气不悦道：“把人放回去吧，屈打成招可不行。”
“哎呀，徐姑娘怎么这么死板！你以为宫中真的会认真查办此事？我们寻了个借口，交出了人证和犯人，你哥就出来了。”那官厮一副你怎那么天真的模样哭瞪着徐芷兰，与她讲述着官场断案的门道，说是有了罪证，他就有资格呈交提审的公文。
但徐芷兰并不想走这个捷径，尤其还连累这么多人，摇头拒绝着，“别这样查案了，影响不好，我不想在宫中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
你以为你们偷偷摸摸的把随候秦王的食医们抓来，秦王不知道？靠这法子救出徐弈，即使最后秦王松口了，她也有些瞧不起自己。
那官厮眉眼一瞪，很是无奈的跑回成蛟身边，苦念这徐姑娘是怎么回事，竟变得这么不通情理。
成蛟满腔热血撒在了徐芷兰无动于衷的冷石头上，不大好受，阴沉着脸，让那官厮放那些食医回去了。
随后，成蛟生气进屋就再没理会过徐芷兰，仿佛他大费周章的抓人打人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一个一个送回去，是场解乏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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