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看着这位主似笑非笑的表情，阿燃发觉自己当真是说了一句废话。
“帝子日后打算做什么去？”憋了半天，阿燃又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云析存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那神态，多半是懒得理会她。
看着阿燃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书页，局促的样子显得她愈发可怜，云析存倒也没有难为她，目光从她脸上轻飘飘地略过。
正当阿燃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云析存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你想在三生石上刻下咱俩的名字，寓意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此话一出，阿燃的脸色险些没绷住，她正色道：“这绝对是谣言。”
若是先前北阴酆都大帝提及此事时，阿燃还能顾左右而言他，但在这位知晓六界事的帝子面前，阿燃想不出比死不承认还要好的法子了。
作为一个刚经历过现代民主政治洗礼的神兽，阿燃在心中强烈谴责这种封建包办婚姻，但是即便她快要被这位帝子看破，面上也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唯恐这位帝子一气之下再把自己灭了口。
“阿燃”，云析存垂眸，话语里听不出几分喜怒，只是那冷漠的口吻也知道这位大人怕是心情不是那么美丽，“真的吗？”
见云析存没有追究的意思，阿燃顿生了些许底气，“当然。”
听闻这话，云析存岔开了话题，“你的功法略有长进，倒是难得。”
“真的吗？”
自从来到特管局，在席渔等老师加班加点的补习下，阿燃对凤凰一族的修炼功法也有了草草了解，只是她修炼一途多有懈怠，如今补起来当真是费劲。
而且阿燃被扔进东皇钟时太过年幼，功法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这种口口相传的功法随着凤凰一族的长老纷纷陨落，近乎失传，唯一留存下来的修炼秘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凤凰一族虽说要靠着不断的涅槃重生变强，但这法子到底凶险了些，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池，那就不是凤凰涅槃而是化为灰烬了。
其他妖兽尚且可以通过大量天灵地宝堆积出灵力修为来，但阿燃的识海仿佛漏斗一般，这些灵药不仅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还会造成神识污染。
这就很致命。
她虽然是神兽，只要不作死就会永生不灭，但这不意味着她甘愿当一条咸鱼。
或许是知道阿燃心中的想法，云析存拉住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阿燃浑身一激灵，刚想抽出手来，就听到云析存说道，“跟我来。”
“这是参天神木？”
阿燃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这棵神树，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当真不假。
参天神木上通九重天，下抵修罗地狱，根系牵连疾苦、阴暗、痴贪等妄念，枝叶尽显安乐、欢愉等祝愿，这主干则是由众生组成的。
阿燃原本以为参天神木是传说中的存在，毕竟这东西只闻其名未见其实，如今方知原来这神木早就被帝子收入囊中。
见阿燃好奇地盯着这树看个不停，被忽略的帝子难得生出了几分烦躁的情绪。
听着云析存闷闷地嗯了一声，阿燃也没太在意，毕竟在她印象里这位帝子对万事万物都十分冷淡，若是哪天他热情地拉着你说个不停那才可怕。
“没想到这神木居然在你这里。”
“它其实不在我这里。”
“什么？”
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深海，巨浪翻滚千里，只见一条巨大的鲲鹏腾空而起，扶摇直上，力拔千钧之势将身下的海水也吸上天空。
阿燃刚想感叹，下一刻就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威压给压垮，不过须臾间阿燃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
浓重的威压之下，阿燃刚想化作原形，就见帝子轻轻挥了挥手，那威压消失的一干二净。
再睁眼时，另有天地。
海水倒流，神木反转，先前看到的一切皆化为倒影。
“参天神木一直在归墟之地，如今你看到的，不过是我神识构造的世界罢了。”
“归墟之地不是传说中的神祇之冢吗，怎么会孕育参天神木？”
此话一出，阿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有些惊恐地说道：“难道神木也和当年的天道一般，需要神灵做养分？”
“是，也不是”，云析存倚在树上，疏离淡漠的神情似乎在说着与他无关紧要的事，“归墟之地与其说是神祇之冢不若说是孕育创世神的地方，叶落归根，神灵死后也应当回到养育他的地方。”
“那它”
“无需担心。”
若说先前云析存的神识构建的参天神木颇为壮观的话，眼前的这棵则看起来逊色不少。
错综复杂的根系在空中蔓延，横冲直撞地肆意生长，似乎是想要包裹住整个世界。树干处渗透出微微的寒意，阿燃刚想凑近仔细瞧瞧，就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痛楚从她的四肢百骸间涌入，若非云析存适时蒙住了她的眼，只怕她的神识险些被击溃。
“不要看。”
这种极致的痛苦只持续了片刻的时间，就在云析存出声的时候阿燃就找回了意识，只是她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蚕茧之中，无力挣脱。
“这是什么？”
听到阿燃略带嘶哑的嗓音，云析存松开了手，然后挽住她的腰，一个转身他们便回到了教室中。
“参天神木承载了所有生灵的恶念，它见到生人自然想要吞噬。”
阿燃缓了半晌，听到这回答，感到十分诧异。
见她惊愕的神情，云析存好脾气地补充道，“你刚刚看到的鲲鹏便是守护参天神木的存在，原本在这树上还有一窝金乌蛋，只是随着金乌一族的陨落，那蛋”
“那蛋也陨落了吗？”
“不是”，云析存顿了片刻，“它们被鲲鹏偷吃了。”
？？？
不愧是传说中能食龙的存在，居然连三足金乌的蛋都能吃，这也是厉害。
“可是金乌蛋要是没了，岂不是意味着三足金乌从此就在世间消失了吗？”
云析存沉沉地笑了一声，“已经不需要三足金乌了。”
得，自己又问了一个蠢问题。
看看天上高悬的太阳就知道，没有三足金乌也不会出什么大碍。
看着阿燃似懂非懂的样子，云析存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鲲鹏为什么可执掌六道因缘？”
见阿燃摇摇头，云析存长袖一挥，手掌中间出现了一颗种子，瞬息之间那棵种子化作参天神木的样子，但细看来却发现这神木枝叶的形状像极了鲲鹏。
“金乌蛋本是神嗣，弑神可是大罪，但鲲鹏与它同根同源，所以吃了也就吃了。”
听着云析存轻轻地说出这番话，阿燃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搭建的世界观轰的一声倒塌了。
先天神灵不比其他，生死存亡皆是定数，这也意味着弑神的后果极为惨重，要知道先前有妖兽想要神灵的精血增加修为，其后果可是直接魂飞魄散，连个渣都没剩。
结果到鲲鹏这边，硬生生吃了人家的蛋却一点儿事没有，这事搁谁身上不生气。
如果执掌六道的鲲鹏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那超脱六界之外的帝子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呢。
“不仅如此，鲲鹏吃了金乌蛋之后，也拥有了金乌的力量。”
“你是说我可以像鲲鹏一般，通过吃东西来”阿燃哽了哽，“可是我之前吃了那么多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啊。”
云析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先天神灵应该找到和他本源之力相辅相成的功法，你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耗费了太多时间，反而对自己的修炼不利。”
阿燃虽然这些天修炼起来毫无章法，但也几乎把特管局有的书翻了一遍，如今听到云析存的话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只是这兴奋劲儿一过，阿燃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可是我找不到这样的功法啊。”
话音刚落，阿燃就瞧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块令牌。
“这是太阴幻境的钥匙？”
云析存点点头，“物归原主。”
阿燃的本命火种虽然取自太阴幻境，但说起来她不过是偷摸摸地跟在烛九阴的身后溜进了这方天地，在里面没待多久就因为偷吃了幽冥火种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云析存所说的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阿燃看到那块令牌，说是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只是平白无故收人好处，总让她有一种这是收了自己的卖身钱一样的错觉。
见阿燃迟迟不收，云析存挑了挑眉，“这里面还放着半把伏羲琴。”
阿燃听闻，眼眸染上细细碎碎的光晕，但面色一如往常：“当真？”
“我何需骗你？”
伏羲琴虽然和东皇钟一般都属于上古神器，威力强大，但伏羲琴谱残缺了大半，即便有了伏羲琴，那威力也只能发挥出三成。
况且伏羲琴因某些缘故被毁了大半，即便它还担着上古神器的名头，但实则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但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
凤凰一族降于梧桐，迎风而生，顺势而成。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凤凰所栖的梧桐木更适合做琴身的了，也没有什么神器比伏羲琴更适合当凤凰一族的神器了，真可谓是相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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