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657
闻言，溯渊脸上宛若罩上多层寒霜道：“你想杀我？”
他右手不着痕迹摸上了e-watch，防备心极重的看向荷兰的刺客。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放心使用｛催眠｝功能……
根本用不着。
浑身杀气腾腾的临祈用力踹开厅堂大门，见到溯渊被锁在墙上时他明显愣了下，紧接着他的视线移转到瘫了一地的尼古拉家族、倒在血泊之中的英格兰国王与主教，最后才是那名手拿血色匕首的刺客。
他二话不说的从袖口里甩出一只极细的银针——针尖上头涂满了临祈特制的毒药，只要一毫克就能毒倒一只大象。
刺客反应的快，及时打掉临祈的突袭。
他玩味的说：“看样子你们也并不是普通的学者，有点意思啊。”
语毕，他笔直冲向前去，反手抄着短匕就想要临祈的命！
溯渊上次就知道临祈的体术并不是很强，在人人皆可干架的管理局里更是排行末位。
果不其然，才对峙没几秒，临祈身上就挂了彩，好几次只差一些些利刃就划上了他的胸膛，割破他的上衣。
“学者你的打架技术很差嘛。”
像个野人一般舞在临祈四周围，匕首次次都直取他的要害，刺客调皮的说：“偷袭是不好的行为哦。”
临祈不喜欢和陌生人废话，何况他现在有性命之忧，他头上逐渐冒出滴滴冷汗，丝毫无反手之力。
双方你来我往再过大约十来个回合之后，溯渊发现，临祈闪避成功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是他进入状况了嘛？
……不，是荷兰刺客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现在临祈可以在他匕首挥到位之前躲过他的出招。
其实刺客自己也逐渐察觉到了这个诡异现象，不过待他回过神来，一切都太迟了。他惊恐的发现灵活的四肢随着时间过去越发僵硬，在最后一个挥刀之后，银芒停留在半空中，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能咕噜咕噜的转动着。
他语带惊恐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临祈没有回话，他坐在地上喘着气，身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有些地方甚至仍在渗血，浅浅的红色染上他的白衫，开出朵朵鲜花。
溯渊玩味道：“真狼狈啊。”
“你试试？”
想到自己说的话像是在挑衅管理局体术排行第一的特勤，临祈不由自主的浅笑说：“先让我缓缓——你怎样了？”
“头昏眼花，全身无力。”溯渊老实说，“这毒能解吗？”
“可以。”
临祈从箱子里拿出几片纱布和药水，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势。
“看都不看就有把握啊。”溯渊问，“你对他下什么药了？”
“名字没取，我只是试试新品。”
“……”
不愧是你。
迅速替自己上完药的临祈，将刺客身穿的干净内衬衫扒下来披上。他从箱子里抽出一张全新的羊皮纸和原子笔，围绕着那尊‘雕像’一边走动一遍记录着。
他喃喃自语道：“主要能将四肢石化、无法动弹。意识清楚，不会对精神造成影响……”
他摸上刺客的手腕：“除了神经麻痹之外，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被临祈脱了个精光的刺客，情绪在羞愤交加之中，还带有少许遇到神经病的恐惧，他颤着音问：“你是如何对我下药的？”
临祈没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溯渊说：“我也想知道。”
临祈卷起纸说：“保命技能不透露。”
然后他把匕首从刺客手上撬出，走到溯渊身旁，轻而易举砍断绑在墙上的铁链，想再解开手铐时却怎么样都切不下去。
溯渊说：“天要亮了，回管理局再弄吧。”
临祈递给他一颗胶囊，就跟他在梅里克斯号上吃的一样。
他说：“你稍作休息下，我去看看查尔斯。”
“历史就要被修正了，你现在救他也只是浪费你的药……”
溯渊看他一语不发的蹲在熟睡的查尔斯面前，他猜不出临祈心里在想些什么，临祈只是将他的身体翻来覆去的查看。
尔后，他手插着口袋，站起身说：“那就这样吧。”
“你，你可以救救我吗……”
突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揪住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溯渊衣角，猛地睁眼一看后，溯渊说：“你还没死透啊。”
与他呼救的人正是查理一世。
他意识涣散且五感失去大半，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拽着溯渊，那就像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现成素材不研究非临祈也，他惊奇的走回头来，直接掀开衣物查看查理一世的伤势。
他啧啧称奇道：“刺中要害再加上失血过多，这样人还没死……医学奇迹啊。”
“也不算是奇迹。”
溯渊揣摩着说：“我曾看过档案室的记载——在时空错乱之中，有极小的机率会使原居民意外获得强大的力量，不死之身就是其中之一。”
临祈挑眉道：“你没遇过这情形？”
“没有。”溯渊摇头道。
“那么……对任务结果有影响么？”
“也没有，修复完成后他们自然会跟着恢复。”
“嗯。”
临祈去提了医药箱过来。
“你要救他啊？”溯渊狐疑的问。
已经开始动手治疗的临祈说：“不行？”
“是有点多余了，我们离开后，他也是死。”
溯渊冷笑道：“况且他还妄想利用我们来着，要我才没那么好心。”
“另一个主谋已经死了。”临祈说，“而且我是医生。”
见死不救，有损医德。
“随便你。”
溯渊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除了行走移动不方便之外，其余都好。
他用atc呼叫道：“夏洛特？日西？”
夏洛特惊讶道：“溯渊！你没事吧？”
日西一连丢了三个问号说：“前辈！发生了什么？祈哥救你出来了吗？你们要回来了吗？”
“我没事，回去再细说。”溯渊说，“涡门缝合好了吗？”
冬弥的声音出现道：“一切准备就绪，我留了最后一条线，等你们过来就能搭上。”
溯渊问：“上报于哥了么？”
管理局规定，每一道涡门都需要经过内勤组的记录才能够开启。
冬弥：“啊……忙忘了。”
夏洛特：“抱歉。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溯渊：“没事，还来得及，我来吧。”
他掐掉通讯，用e-watch打了道急令，等了一会儿之后，e-watch的表面跳出于纪寻的回应：‘你知道现在凌晨几点么大哥？开玩笑的。我已通报上层，还有我担心的要死，赶快回来吧。’
浅浅一笑，溯渊抬头问：“你好了么？”
临祈举起沾满鲜红的双手说：“暂时止血止痛吧。”
毕竟现场工具有限，他也只能将伤口处理干净，再喂给他一点麻药。
查理一世平仰在地上，有气无力道：“谢谢你啊。”
“不用。”临祈直接将医用手套扔在地上说，“慢慢享受你人生中的最后几个小时吧。”
溯渊：“……你可真会整活。”
“你怎么样？”临祈看向溯渊四肢上的镣铐说，“能走路吗？”
“能，但是很慢。”溯渊说，“临医生，麻烦你借我搭一下？”
临祈默默然的先将医药箱挂在了手臂上，然后直接在溯渊面前蹲了下来，看起来是想要背他。
溯渊不甚确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临祈见他良久没有动作，侧过头问：“干嘛？”
“……我意思是要你扶我。”
“你行走不方便，不如我直接带你。”临祈说，“上来。”
溯渊别扭的挠了挠头。
要他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男人背着走还真是……
更何况临祈身上还有方才受的伤。
“真是磨叽，你以为我乐意？”临祈烦躁的说，“再不上来我直接公主抱。”
“别。”
溯渊黑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靠上了临祈的后背。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临祈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扛了起来，连点大气都没喘，移动的很是安稳。
行走在汉普顿宫的廊道里，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妙，溯渊从不觉得沉默是一件尴尬的事儿，现在倒是体会到了。
他尝试要找话题与临祈闲聊，想把注意力从他那白皙的后颈与柔顺的银发之中引开。
溯渊说：“刚刚那些爆炸声是你的杰作？”
临祈回：“是啊。”
“怎么弄的？”
“瞎混合搞出来的易燃物质。”
“你在日西房里弄的那个？”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好像是。”
“嗯。”
“哦。”
……
真是尴尬的要死。
临祈忍不住提议道：“拜托你先闭嘴吧。”
溯渊并不知道，他只要每说一句话，呼出来的气就像挠痒痒般打在临祈的肌肤上。两人都不是习惯与人肢体接触的大老爷们，不容忽视的触感害的他全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被要求安静对溯渊来说可是大好的事，转过头便开始欣赏起墙上挂着的史诗级壁画收藏。
还好这段路没有很长，走的两人极其不自在。
抵达顾门的夏洛特视线范围之前，临祈按溯渊的要求放他下来，搀扶着他缓缓行进。
夏洛特被铁链晃动的声音吸引了目光，诧异的望向溯渊：“咋回事呢你？”
“没有工具弄不断。”他回道，“人都到齐了？”
“就等你们呢。”夏洛特说。
她转过身去打开大门，溯渊第一眼即看见一道深蓝色的圆环悬空在房间中央，周遭颜色随着光晕的散发逐渐淡化，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是尚未收缩完成的的涡门，也是｛间隙面｝的原貌。
“进度超前。”冬弥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说，“我们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溯渊说：“不走还待何时？”
开始着手搭建最后一条｛间隙线｝的冬弥低喃道：“……转眼间，又一次的任务要结束了，时间过的好快。”
夏洛特一反往常的腼腆笑笑：“惭愧啊，感觉这次我们空管部的没派上什么用场。”
“别这么说，人多力量大。”
溯渊的视线扫过组员们，颔首道：“大家都辛苦了。”
“不会”、“谢谢”、“辛苦了”。
这三句话每个人都轮流说了出口。
矫情一小段时间之后，夏洛特先开的话题：“不过说实在的，这回任务进行的如此顺利，真得感谢临祈。”
“谢我？”临祈倦懒的抬起眼皮道。
“如果一开始没有祈哥你的话，梅里克斯的人也不会那么欢迎我们。”日西嘿嘿傻笑道，“你说是吧？溯渊前辈。”
溯渊微笑说：“这点不能反驳。”
那时的他俩人还起了口角。
“可到了皇宫之后，真的真的要感谢特勤前辈的牺牲。”杰克难得插话说，“您蹲了几天的苦牢……不好受吧？”
溯渊老实说：“也不会……查尔斯派人来打点之后，我过的还算不错。”
“查尔斯？”临祈蹙眉说，“刚刚没时间问，他会跟你在一块是因为他去找你？”
“是，也不是。”
溯渊简明扼要的将整个绑架过程解释了遍。
听完后，日西稀里糊涂道：“所以前辈你算是被他救了，还是被他害了啊？”
“都有吧。”
“我蛮喜欢他的。”
夏洛特用一只手指缠着自己的秀发绕圈说：“老娘成天在一群奇葩的原居民里打滚儿，难得遇见个友善的正常人。”
溯渊翻了个白眼吐槽说：“因为他不知道你真实身份，也没被你强押回未来接受治疗。”
“我才不管呢。”夏洛特嘟哝说。
“十分钟后他就要变成一串历史数据了。”冬弥莞尔一笑说，“最后一点时间了，要不要去道个别？”
她刚要反驳的时候溯渊先出声道：“不用浪费力气，反正他现在人也不清醒。”
——““至少回忆会永存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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