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档案20.5
“为什么会是你？”对面的佐佐木警部，摆着一张臭脸地问道。
我也想问呢，为什么会是你。
同样都是调到搜查一课，但为什么松田是到三系而我是分到四系！
就像是看出我内心所想的一样，对面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长叹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什么大型麻烦，“刚收到消息说会有两个人转入进来，没想到是你……啧，还不如是那个蓬蓬头小子。”
看不出松田这么受欢迎，我还以为那家伙人缘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显然警部还对以前我将他的推论全盘否定的事情耿耿于怀，“怎么没有把你调去北海道去，就不用天天看到你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那就拜托警部您去和上面说一声，我正好想去寻找阿依努的黄金呢，找到了可以分给您一枚金币哦。”
“你！”佐佐木警部一时语塞，额头上绷起青筋，看样子十分不爽地看着我，“哼，年纪轻轻嘴巴还是这么利索，要是做事也能这么利索就好了。”
我刚要开口反击回去，旁边突然插入的男声打断火药一般的气氛。
“警部，对部下发难属于职场欺压，请您克制。还有饭岛警部补，也请你克制一下，毕竟因为案件大家的压力都很大，请不要火上浇油了。”
我看向来者，是一名年龄不到30岁的男性，他的西装及领带打理的一丝不苟，里面的衬衫熨得笔挺，一身穿着比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还要整齐，配上三七分的头发和方形眼镜，几乎将呆板写在了脸上。
显然佐佐木警部对这种一本正经的人也没有办法，他对我冷哼一声，“算了，总是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惹事就行！”
“警部，这也是职场欺压。”男人继续用面无表情的口吻说着，“还有请去吸烟区吸烟。”
“我知道！”
佐佐木警部气冲冲的甩门离开，但他还没安排我的工作。
我将视线投回旁边这位呆板的男性，他在这个充满凶神恶煞刑警的搜查一课中格格不入，我几乎没有在外出现场的刑警中见过他，应该他是负责处理书面一类的文职。
“你好，我是今天刚调入这里的饭岛。”出于礼貌，我自我介绍道。
男人波澜不惊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微微对我点头，“我是夏目京平警部补——我还有工作，失陪了。”
说着转身离开。
这个人还真是有个性，该去市政府上班而不应该来刑事部。
无所事事的我环视了一圈，因为储物柜案的缘故，整个搜查一课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大部分警察都外出进行调查，偌大办公室内只剩下不到十来个人，都在忙碌手头上的工作。
好歹来个人告诉我的桌子在哪里吧。
“你交接完了吗？”刚从门口进来的松田看到我站在原地，“刚看到佐佐木警部怒气冲冲地出去，你该不会第一天就把他得罪了吧？”
“我只是和他讨论下阿依努的黄金问题。”
“什么黄金？”他叹了口气，伸手将旁边一张空桌子上的杂物推开，“四系里全都是男警官，虽然我觉得你也不会吃亏，但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我们简单地收拾出一张桌子，大部分物品都还在编纂室中，希望在抽屉中零食保质内可以回去。
“松田，还有正好饭岛你也在这，”这时候递交报告的伊达前辈恰好回来，“刚才我遇到了佐佐木警部，他一脸牙痛地让我带着你一起出外勤，你又干什么了？”
“大概他智齿犯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前辈爽朗地笑着，“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出发吧。”
……
这次外出的工作是对目击者再次进行询问。
目击者近江久住在报纸派送店的二楼，应该是一名工读生。
按照地址来到居民区附近，远远就在马路对侧看到“日本一新闻”的招牌，那里应该就是报纸派送店。
“我们这次要再次询问目击者有没有回忆起更多的信息，以及……”
松田接过前辈的话，“确认他看到的人是否是犬童警部。”
来的时候已经讨论好，既然犬童警部在犯罪现场出现过，那么要再次确认目击者看到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的话，我们要想办法隐瞒这部分情报，以免专案组的调查方向转到警部身上。
这可是堵上了我们三个人的职业生涯！
按照昨日警方约定好的时间，前辈敲了敲报纸店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出示了警官证，伊达前辈颇为熟练的问，“我们是来找近江久的。”
“阿久啊，他今天中午说不舒服，应该还在楼上睡觉，警官，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伊达前辈对这种问话已经习以为常，他在不透露案情的前提下回答着中年男子的问题，顺便打听近江久平日的生活习惯，毕竟“目击者”也有可能是犯人。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和松田顺着屋子内的楼梯准备前往二楼。
楼梯内堆积着报纸等杂物占据了大部分道路，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刚过拐角，松田停下来脚步，他疑惑地抽动着鼻子，“什么味道？”
我用力深呼吸，只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
面色凝重的松田大步越过剩下的楼梯，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然后一股像是冰箱内放久变质后鸡蛋的味道从里面溢出。
“不要进来。”他阻止我继续上前，用自己的袖子遮住口鼻，“是煤气的味道，让萩原出来和我进去，你去告诉伊达。”
不等我开口叫人，研二已经出现在旁边，他与松田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进入充满煤气的屋子内。
煤气泄露？那还要呼叫救护车……
我刚要转身下楼，就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只见松田面色紧张地跑出来，一把抱住前面挡路的我，几步跳下楼梯，对着不解地伊达和店主大喊，“快出去——”
“轰！”
没等他说完，一声巨响几乎震破耳膜，爆炸声在我们头顶响起，尘土纷纷从头上落下，赤红的火焰不断吞噬着楼梯内的可燃物向一楼袭来，甚至我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气扑向面部。
在一瞬间的愣神后，伊达前辈抓起旁边面色土灰的店主，率先一脚踹开门板冲了出去，松田带着我也紧随其后。
踩着地面上被震碎的玻璃，一直跑到马路对面安全地带后才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
“日本一爆炸了！”
四周响起居民们的喊叫声，不少人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而围了过来。
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被剧烈的爆炸声震的耳膜还嗡嗡作响，刚被松田放下，我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是陷阱。一进去就闻到很大的煤气味，去寻找开关的时候，在旁边看到一个简易的定时起火装置，当时只剩下几秒。”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萩原让我赶紧带你们离开，他进去里面找人。”
难道他——
那种高温和火焰之下，就算是鬼魂也会受到伤害！
店铺二楼已经被熊熊烈火燃烧，黑烟和火焰从破碎的窗户中涌出，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焦急地寻找着研二的身影，紧接着耳边传来他轻松的声音。
“我没事~”
在人来人往忙于救火的人群中，他的身影像是幻影一样飘忽不定，一半的脸上布满烧痕和血迹，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你……”
他摇了摇头，“只是被爆炸和冲击消耗了很多能量，打回了原型而已，这幅样子吓到你了吧？”
能量可以慢慢补回来，理智和灵魂没事就行，我放下心来，“说什么傻话，你最开始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那时候你不比路边的野鬼强到哪里去。”
“嘿嘿，”他笑了起来，“那时候的惨样还以为小瞳你早就忘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只给你留下帅气的印象。”
他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该说正事——近江久已经死了。”
“什么？”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击者近江久死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陷入昏迷，紧接着发生了爆炸，在那种距离的爆炸中很难存活下来。”
周围环境十分嘈杂，来往救火的民众不断穿过萩原研二的身体从我面前经过，让我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缓的声音继续说道：
“瞬间的强烈冲击会震碎内脏，并造成脑出血，大多数人会当场死亡，就算不死，随后而来的高温火焰也会灼烧呼吸道和皮肤，造成窒息性死亡和休克。我已经没有办法救他出来，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近江没有挣扎很久就死了，他的灵魂没有理智，只是不断在重复死前的痛苦，说着‘我不想死，好可怕，妈妈’之类的话。”
“看样子他不知道犯人是谁。”这样就算之后找到他的灵魂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工作又上升了一个难度。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那我去睡觉了，要赶紧恢复我的帅脸才行。”研二抬手打了个哈欠，他的身影变得更加淡薄，声音也变得轻柔而飘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要多加小心，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叫我……”
说着包上的玉桂狗玩偶晃动了一下，而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在我说话的时候，似乎伊达前辈和松田阵平一直在忙于救火，报纸店的火势在周围居民的帮助下已经变小，但仍然冒着浓浓黑烟。
松田接过居民递过来的湿毛毯，披在身上准备冲进火场时被我拦了下来。
“近江久已经死了。”
不光松田，旁边的前辈的脸上也充满了懊恼和愤怒，“可恶，这太巧了吧！”
是啊，怎么会如此巧合，就在警察要来询问之前，目击者就被杀死，如果我们在快上几秒走上二楼，那么死的将不止是一人。
周围变得更加嘈杂，那群苍蝇一般的记者，不知道从何处闻到了味道跑了过来，□□短炮纷纷对着还在冒着浓烟的窗口，而远处也传来消防车的声音。
不愧是鬣狗，竟然跑的比消防车还快。
“这里很危险，不要靠近！还有不准拍摄！”就算是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严厉地斥责也无法震慑这群记者。
他们努力地想要维持现场秩序，但无奈拥挤的人太多，四周乱糟糟的。
我躲开摄像机的镜头，站在远离人群的后面，思考着这一切过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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